第99章 身陷囹圄姜维请降
历城城门口处，两军交战正酣。
虽说此地兵量不多，但毕竟是祁山山口，城防还算坚固。
在姜维严防死守，绝不进攻的命令下，蜀军想强行破城也还需要一些时间。
但是时间也已经余下不多了。
“报！城中弓箭已经消耗殆尽，城门上守城的卫兵已经无力反击，现在只能用肉身去摧毁敌人的攻城云梯。再这么下去，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
“我知道了。让将士们撤下来，保留有生力量。”
姜维迅速做出了决策。
“是！”
蜀军势大，单一个历城绝对撑不了多久。
他已派哨骑向马遵求援，至少也要要些守城箭矢来，只要有弩箭，那就还能再撑一阵。
可是这援军迟迟未到，就连派去的哨骑也不知踪迹。
既然如此，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临近破城的前夕，将城门前最后的防御利用起来，然后退守上邽和冀县。
只要上邽不破，即便蜀军攻入祁山，也必然要在天水被拖延一阵。如此一来，便有机会撑到援军。
他这般想着，所谓的“援军”便到了。
尹赏一人一骑冲入历城，停在姜维面前。
“尹主簿！看到你真是太好了。可是太守有增援？我所需箭矢何在？城楼上士兵急用，万万耽误不得！”
尹赏摇头。
“……想来也是。如今战事吃紧，我们兵力远不如敌，能尽到拖延之事就已经实属不易。太守可是要我先领兵后撤，在沿路设置障碍，尽可能地拖到刺史的援军到达？”
尹赏还是摇头。
“难，难不成是要我放弃祁山防守，回拢冀县？这是否有些太过畏惧？我可以暂时撤军到西县……”
“伯约。”
尹赏打断他：
“梁郡丞被抓了。”
“什么意思？”
姜维大惊失色：
“冀县仍有我做屏障，蜀军如何能深入天水腹地？尹主簿，眼下正是战事吃紧之时，绝不可开这样的玩笑！”
尹赏抬头望着姜维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向他阐述事实：
“梁郡丞真的被抓了。而且冀县也没有蜀军入侵。你现在守着的就是蜀军进攻天水的全部兵力。”
“那怎么，怎么……”
“你还不愿意相信吗？蜀军没打过来时他就已经对你起疑，如今蜀军真的兵临城下，而他又怎么可能不怀疑你？”
尹赏叹了口气：
“我来之前，梁郡丞见其消极，便说了几句重话。他气不过，便将梁郡丞投入大牢。”
“这，这怎么可以！我现在就回去。”
“那你手下这些将士怎么办？就让他们在这里送死吗？”
“可有军令？”
“没有。”
姜维感觉有什么东西被压在了胸口：
“……我且率他们回退西县。临走之前，将历城的余下粮草能带走的带走，不能带走的烧了。”
“天水无论是士兵还是百姓都怠于安逸，全然无御敌之心。天水破城不过是时间问题，你不会比我更清楚。”
尹赏的声音很淡，但身体却牵着马拦在姜维面前：
“你将城里的粮食烧了，历城的百姓吃什么？”
“……”
姜维厌恶地撇过头去。
“准备靠诸葛亮进城后接济他们吗？那你便是将民心拱手让给诸葛亮。虽然此地本身也不见得对现在的情况有什么好感就是了。”
“不要再说了。”
姜维牵来马，向守城的士兵下了退兵的命令。
“我会暂退西县。之后怎么安排，还请主簿现在就去请示太守。”
“你一定要看到最后那个结果，然后才会死心吗？穷兵黩武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
姜维的马本身已经骑出去了几步，他听了尹赏在他身后说的话，然后又勒了马绳转过来：
“家父为陛下抵抗羌戎，连命都交代在这天水郡以报皇恩，可曾考虑过什么好处？若是太守真如你所说那般，我定为郡丞讨回公道。”
“若是不能呢？”
“那我便先杀他，再领天水军民殊死抵抗，直到最后一刻。”
说罢，他便骑上马飞驰而去。
历城士兵，只认姜维之令，而不认他尹赏之令。姜维不在便按姜维留下的命令行进，想开城门，他的话还没这个能力。
尹赏无奈，便只好替他收拢军队，尽量保持完整地退向西县。
西县背靠祁山，并无什么防御，只能暂住兵马。想要组织起防御，就必须要退守冀县或者上邽才行。
但上邽是陇西粮草重地，一令一行由天水太守直接下达，没马遵命令领兵前去，必然踏入不了军事重地一步。
于是姜维便将士兵在西县暂时安顿，然后带着几骑和尹赏一同回冀县找马遵。
没想到在冀县也吃了闭门羹。
“太守有令，眼下正是御敌之时，任何人不得进城。”
“你可认得我的脸？”
姜维愤怒地取下头盔。
回答他的是一支飞箭。
若不是他早早地看到有人在城楼上拉弓，恐怕这一箭便要射中他的头颅。
姜维慌忙将头盔戴好，然后抄出武器指着城楼之上：
“吃里扒外的东西，是何居心？”
“姜维小儿，太守有令，尤其是你不得进城！你早就和蜀军勾结，以为内应！要不然，这历城怎会如此脆弱，抵御不足几日便要退守？”
“那乃是我城中箭矢耗尽，已无力再组织防守。太守的军援久久未至，我如何御敌？”
“莫要狡辩，赶紧滚吧！太守已将你奸计识破，今天这冀县你进不来。”
“啧！”
姜维愤恨地咬牙：
“我天水姜氏全族忠义，今日却遭尔等宵小诋毁辱没！”
眼见城楼上的士兵又要拉弓，姜维没法，只得扯着尹赏后退：
“走！”
二人在冀县吃了闭门羹，只得返回西县。
眼看蜀军攻破了历城，已经率军开始平度祁山，不出几个时辰便要杀到他们面前，而他们上下几千士兵被夹在中间，三处不能回。
“伯约，现在一路向西，过洛门入南安，可能还有出路。”
尹赏不忍此时再火上浇油，便向他建议。
“不必了。南安太守与马遵亲如兄弟，此二人必然同甘苦。他不会为了我得罪马遵。如今家母被困冀县城中，若不能入冀县，想来我也无处可去。”
姜维摘下头盔，仰天长叹一声。
“替我向诸葛亮去书一封。就说败军之将姜维……请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