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富士山下的留白
夜已经深了，赤壁剧组的营地一片寂静，除了偶尔传来的虫鸣声，整个山野笼罩在一片宁静的夜色之中。
叶诚洗漱完后，如释重负地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目光望着宿舍天花板上的吸顶灯，疲惫的身体终于得到了片刻的放松。
半个月的剧组生活让他身心俱疲，19岁的身体被拍戏、训练折腾得像是奔三的状态一样，幸好年轻，恢复得快，但每天忙到连时间都快忘了。
他随手摸起枕边的诺基亚手机，按亮屏幕看了一眼时间。
9月12日，23:00。
叶诚眼皮一跳，瞬间坐直。
——杨密的生日！
“卧槽！”
他差点把这茬忘了！
距离生日结束只有一个小时，问题是他人在剧组的穷乡僻壤，身边连个像样的礼物都找不到，更别提抽身去准备了。
脑子飞速运转，但一时间却毫无头绪。
“小狐狸该不会已经生气了吧……”
杨密可是典型的傲娇型选手，嘴上说不在意，但心里要是有点芥蒂，那可得记一辈子。
叶诚正在苦思冥想，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刘天仙”。
叶诚看着屏幕上的名字，先是一愣，随后苦笑了一下。
我这渣男当得太不称职了吧？怎么总是让天仙这个级别的美女主动给我打电话。
他摇了摇头，按下接听键。
“喂，亦菲？”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温柔嗓音：“叶诚，你在哪？”
“《赤壁》剧组呢，这段时间忙得团团转。”叶诚语气随意，随即笑道，“怎么，想我了？”
刘天仙轻轻一笑，声音里透着一丝狡黠：“你猜猜，我现在在哪？”
叶诚脑子里回忆了一下时间线，按照前世的记忆，这段时间刘天仙应该是被索尼唱片签了，如果没记错，她应该是在——
“日本？”
“聪明！”刘天仙笑道，“我现在在富士山下，陪杨密过生日。”
“……”
叶诚一瞬间有些无语。
他刚在思考杨密的生日礼物，结果杨密人都已经在日本了？
“你们俩还真是亲密无间啊。”叶诚打趣道，“大幂幂在我这还吃醋呢，结果你俩私下在富士山过生日？”
“谁让你不在呢？”刘天仙笑着调侃，随后语气一转，坏笑道，“刚刚杨密还在怪我，说我上次生日没请她，反而跟你在屋顶上搂搂抱抱。”
叶诚：“……”
天仙，你再说下去，我就彻底洗不清了啊！
“叶诚，你快跟她解释解释，我把手机免提打开。”
电话那头传来杨密的冷淡声音：“……有什么好解释的？”
叶诚立刻调整状态，语气宠溺道：“大幂幂，我这段时间在剧组真的太忙了，但你的生日我绝对没有忘。”
杨密冷哼了一声，明显是不相信：“那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我不是说过，要给你唱歌吗？”叶诚轻笑，“这段时间在剧组抽空写了一首歌，专门为你庆生的，你想听吗？”
杨密闻言，语气终于缓和了一点，嘴硬道：“好啊，但要是比不上《新贵妃醉酒》，我就不接受！”
“放心，这次一定让你满意。”
叶诚深吸一口气。
——此情此景，不唱《富士山下》就太对不起这个氛围了！
于是，他以十二级粤语，零帧起手，轻轻哼唱起来：
“拦路雨偏似雪花，饮泣的你冻吗……“
“这风褛我给你磨到有襟花……“
刘天仙站在富士山下，看着夜空中绚烂的烟火，听着电话里传来的歌声，心绪莫名地被勾起。
而杨密，则紧紧握着手机，眼泪不自觉地滑落。
“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何不把悲哀感觉假设是来自你虚构……“
叶诚的声音透着淡淡的忧郁与温柔，歌词仿佛一幅画，把富士山的景象和那份复杂的情感勾勒得淋漓尽致。
杨密鼻子一酸，悄悄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嘴里却还是嘴硬：“……不算。”
叶诚一怔：“怎么就不算了？”
杨密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点委屈：“傻瓜，我的生日已经过了，你的礼物太迟了！”
叶诚低头一看手机时间，赫然发现——
9月12日，23:58。
他愣了一秒，随后笑道：“这不还没过12点？”
杨密气鼓鼓地说道：“日本和国内有时差！这里已经13号了！”
叶诚：“……”
他差点忘了，日本比国内快一个小时。
刘天仙在旁边被逗笑了：“好了好了，幂幂，叶诚都已经这么努力了，别再逗他了。”
杨密撇了撇嘴，嘴上虽然还是傲娇的语气，但声音里已经没有刚才的冷漠。
“反正这个生日礼物不算，你还是欠我的。”
“好好好，我欠你一个生日礼物。”叶诚无奈地笑道，“你想要什么？”
“下次见面再告诉你。”杨密哼了一声，“好了，我们这边烟花看完了，要睡觉了，再见！”
叶诚：“……”
他还没反应过来，电话已经被杨密挂断了。
刘天仙的笑声又从听筒里传来：“好了，你终于能睡觉了。”
“……你们俩是真会玩。”叶诚苦笑，“晚安。”
“晚安。”
挂掉电话后，叶诚长舒了一口气，躺回床上，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意。
——这小狐狸，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今晚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日本，富士山下。
夜风轻轻吹拂，湖面泛起涟漪，远处的富士山巍然矗立，皑皑白雪在月光下闪烁着幽冷的光辉。
夜空点缀着璀璨的星辰，几缕烟花在天幕上炸开，照亮了整片天地，宛如梦境一般。
刘天仙和杨密并肩站在湖畔，被这片美景深深吸引。
她们身穿轻薄的风衣，长发在风中轻轻飘扬，像是一对误入凡间的仙女，与这片寂静的夜色融为一体。
杨密轻轻呼出一口气，鼻尖染上了夜晚的清凉，她望着湖面，目光落在倒映着富士山的水波中，眼神有些恍惚。
“幂幂。”刘天仙轻声唤道，她偏头看了杨密一眼，眼里带着温柔的笑意，“在想什么呢？”
杨密回过神来，扯了扯嘴角，语气带着点随意：“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个生日，还是差点意思。”
刘天仙微微挑眉，忍不住笑道：“不会是因为叶诚吧？”
杨密瞪了她一眼，嘴硬道：“才不是。”
但她的眼神已经出卖了自己。
刘天仙也不拆穿，反而眺望远方，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说道：“其实，我有点羡慕你。”
杨密有些意外地转头：“羡慕我？”
刘天仙点点头，目光落在天边的烟火上，幽幽地说道：“你至少敢表达自己的喜欢，敢生气，也敢期待……可我，却总是习惯性地把感情藏在心里。”
杨密怔了怔，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她知道刘天仙一直以来都是被保护得很好的人，她身上有种超脱世俗的纯净，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像是云端上的仙子，优雅、神秘、高贵……但这样的她，也会有想要靠近某个人的渴望吗？
“那你现在还藏着吗？”杨密突然问道。
刘天仙一愣，轻轻笑了一下，低声说道：“……我也不知道。”
她的手指轻轻抚过风衣的袖口，心中莫名浮现出一个人影。
那个在影院里递给她外套的人。
那个在屋顶上和她看烟花的人。
那个愿意为她写歌，为她创造惊喜的人。
夜色下的刘天仙，眼底有星光闪烁，像是湖面上荡开的涟漪，悄然扩散。
杨密见她一副陷入思索的模样，嘴角勾了勾，打趣道：“你不会也栽了吧？”
刘天仙回过神来，瞪了她一眼，嗔怪道：“你才栽了呢！”
杨密摊摊手，一副“我早就不掩饰了，倒是你别装了”的表情。
两人相视一笑，夜风吹过，带走了心底的些许迷茫。
刘天仙看着远处的夜空，烟火依旧绽放，而她的心绪，却比以往更清晰了一些。
或许，她真的该认真思考一下，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了……
站在富士山下的湖畔，刘天仙的手机屏幕微微泛着淡淡的光，映照在她白皙精致的脸上。
她轻轻咬了咬下唇，手指悬在屏幕上，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敲下一行字：
“你刚刚唱的歌，是什么意思呀？粤语我不太懂。”
发送后，她静静地看着手机，心跳莫名有些快了一分。
叮——
几秒后，叶诚的回复弹了出来：
“过段时间会有一个叫陈奕迅的歌手帮我唱这首歌，到时候你可以对照歌词看看。”
刘天仙愣了一下。
陈奕迅？没听过的名字……不过，叶诚既然这么说，那就说明这首歌是真的要发了？
她刚想继续追问，手机又震了一下，叶诚的第二条信息紧接着发了过来：
“有一句歌词很不错——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
她看着这行字，指尖微微收紧，心里有种奇妙的悸动。
——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
湖面上波光粼粼，烟火的余韵尚未散去，而她的心绪，却被这短短一句歌词掀起了涟漪。
这一刻，她忽然有点明白杨密刚才所说的“你还藏着吗？”是什么意思了。
爱意从来不是占有，而是留白，是尊重，是静静地陪伴在身旁……
刘天仙的心里仿佛被拨动了一根琴弦。
她低头看着手机，指尖摩挲着屏幕，迟疑了几秒，终究还是没有再回信息。
她怕再聊下去，自己会忍不住说出什么连自己都不确定的答案。
她抬头望向夜空，心跳依旧有些快。
身旁的杨密察觉到她的沉默，侧头瞥了一眼，调侃道：“怎么？你该不会是因为他的一首歌，就开始想七想八了吧？”
刘天仙一怔，连忙收起手机，掩饰性地笑了笑：“才没有……”
杨密哼了一声，一副“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的表情，但也没有再追问。
夜风轻拂，远处的富士山依旧巍然不动。
——可她的心境，似乎已经和刚才不一样了。
叶诚啊叶诚……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