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说你要考啥？
九点，工作室。
林若璃一直拿着镜子对着自己嘴唇，生怕有一点油渍被经纪人张姐，张万琴看到。
而陈明就在一旁待着看似正在手机上看资料，其实在那里藏着掖着研究着手机上那款《我与100女性友人成为闺房密友这些事》。
安静无言的场景下，林若璃百无聊赖用吸管搅拌着放在藤编桌面上的生椰拿铁，砸吧砸吧嘴后，她想起之前和陈明在自己家的交谈。
她饶有兴趣的用眼角带痣的凤眸瞧向一旁的陈明道：“喂，陈明。”
“嗯？”陈明没抬头，“怎么了？”
“刚刚在我家的时候，你给我说你想要学音乐，但我记得你好像一直没给我们说过你要考什么专业，是想当歌手吗？”林若璃先入为主的猜想道。
“我？”
陈明还在考虑要不要现在就用刚刚获得那张随机乐器精通卡呢，听到这句话下意识就回道：“我其实不想当歌手，我嗓子不行，我想考魔都艺术学院的作曲系。”
“什么？！你说你要考啥？”
陈明听到林若璃突然拔高的音量茫然抬头道：“作曲啊，怎么了？”
“你要考作曲系？！”
得到陈明确信回答的林若璃手中的生椰拿铁顿时拿不紧，在藤编桌面上撞出涟漪，杯壁凝结的水珠顺着指节滚落，像突然断裂的琴弦。
她看见自己瞳孔在对方眼眸里碎成两片惊愕的月牙——一个月前陈明刚入职的时候，她参加活动，让陈明帮忙拿一份乐谱，结果这人分明连五线谱都要对照手机照片辨认才认清是哪份。
睫毛膏晕开的阴影在眼尾轻颤，她忽然意识到空调出风口在嗡嗡震动，像极了他手机里那些未完成的demo背景音。
玻璃杯底磕碰声惊醒了凝固的空气，她才发现自己把吸管咬成了扁平状，塑料齿痕间渗出冰凉的焦糖色液体。
林若璃慌乱从一旁抽出纸巾像是偷嘴被发现的橘猫擦拭着自己嘴角，而身前的陈明双眸古怪看着面前有些手忙脚乱的林若璃，似乎在说：大惊小怪。
而回过神来的林若璃死死的盯着面前的陈明，好几秒后才吐出一句，“陈明你疯了吗？”
“……”
陈明嘴角一抽刚刚想说话就被反应比自己还大的林若璃打断。
林若璃像是一位严师般正在与座下学子布道，语气认真且充满不可思议的字正腔圆道：“魔都艺术学院……还作曲系！本身魔都艺术学院就是顶级艺术学院了，每个专业难度都不是其他学校能比的，更不用它的王牌专业，作曲，这难度更是地狱中的地狱！”
“每年打算考这个专业的每一届最少都是九千人，但它的录取人数却是不固定的，而且，每一年考试都没有题纲，魔艺的老师喜欢出各种千奇百怪的题目，我要是没记错，去年它只录取了24个人，9000:24的比例，陈明你绝对就是疯了！”
陈明看着站在前面比自己还激动的林若璃，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双手环胸饶有兴趣道：“老板，你是怎么认为我考不上？”
“我怎么认为？”
林若璃听到陈明这话先是一愣，但一秒后，突然嘴角一抽，笑了。
她嘴中又重复了一遍刚刚说的话笑道：“陈明，真不是我打击你，我有没有给你说过梦想和幻想是有差别的？”
陈明眸光一闪，坐正身子，在林若璃眼中，此刻的陈明有一股蜜汁自信，“那老板你要不要打个赌！”
林若璃顿时眉头一挑，“赌你能不能考上？”
陈明重重点头。
林若璃笑了，凤眸若丝，在陈明身上不断打转，几秒后没有犹豫，“ok！我接了，你要是能考上……”
林若璃四处打量，思考了一下直接玉手一指面前藤条编织的桌面信誓旦旦道：“我当场把这个桌子吃下去！”
“但你要是没考上……”
林若璃正想着陈明要输什么，陈明直接大手一挥道：“吃桌子没意思，真考上你也不见得会真吃，这样我说一个。”
“我要是考上了，你答应我一个要求，我要是没考上，我免费给你绝对会让你爆火的一首歌，并且分文不取那种，同时当你一个月的男仆，端茶倒水做饭我全包！”
“你确定？”林若璃眯着眼看着面前陈明想破脑袋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
当然，林若璃对陈明说给她一首歌，完全不抱有期待，他陈明要是真能写出这样的歌，还来给她兼职当助理？
就当逗小朋友玩吧。
陈明笑了，伸出食指在林若璃眼前一晃，语气坚定道：“和我赌，不是看你要什么，而是看我有什么！”
“一句话，接不接！”
“接！”
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上杆子送福利，林若璃不傻，不要白不要！
……
下午四点，林若璃刚刚结束一个活动，她在经纪人张姐和另外一位女助理的护卫下与一位位粉丝不舍告别来到了保姆车上。
陈明坐在驾驶位娴熟启动。
一上车，身后林若璃立马和经纪人张姐聊起下一个行程。
“张姐，公司那边刘老师约歌怎么样？”
“早上的时候已经安排好了，接下来我们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去公司找刘老师，接下来晚上的飞机一点左右到湘州那边酒店，第二天参加节目。”
林若璃点了点头，刚想掏出手机但联想到中午吃饭的时候给陈明发的资料，虽然她不认为陈明真的能考上，但最起码答应了给陈明开小灶，就要尽到责任。
“陈明，今天给你发的资料你啃的怎么样了？”
“还行，”陈明一边开车一边回复道：“我看懂了，就是学习和声进行规则IV-V-I、转调技巧及声部写作对吧。”
林若璃点了点头，看来陈明虽然有点好高骛远，但最起码真愿意学，这一点不枉费她专门给他找的资料。
林若璃欣慰的正想追问陈明有什么心得，但一旁的经纪人张姐突然开口道：“等一下，什么资料，小璃你和小陈干啥了？”
林若璃听到张姐这番话便将今天陈明对她的请求，精确跳过了早餐那件事总结给了张万琴听。
张万琴听完林若璃这番话直接木楞了一下，嘴巴微微张开，扭头深深看了一眼正在驾驶位开车陈明背影。
张万琴一时语塞，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心情，终于过了半晌后，张万琴才吐出一句，“小陈啊，有理想！我欣赏你，到时候真考上了，我给你开庆功宴，就算没考上，我随时给你转全职。”
陈明笑了一声，打趣道：“谢谢张姐！有张姐这句话，稳了，就是不知道全职工资能不能加点啊？”
“去你的，小伙子还没考呢就想着以后了？既然如此你还是老实开车吧！”张万琴笑骂道。
陈明讪讪一笑突然对一旁正准备上微博看一眼的林若璃道：“对了老板，刚刚我写了一个Demo，你帮我看看呗，我觉得还行，朗朗上口的。”
“什么？”
林若璃不解，从后视镜看着陈明。
“就是Demo，就在你一边电脑上，帮我赏析一下。”
“不是，我不是问这个，我问你什么时候写的。”
“就你刚刚参加活动的时候。”
“你的意思是你用我参加活动的两个小时写了一个自认为朗朗上口简而言之就是很棒的demo？”
“应该说不到，刚刚看完你给你的资料心里有点想法，正好有电脑，我就写了呗。”陈明很随意的耸肩回复道。
林若璃沉默了，最近这陈明怎么了，前面一个月看着还挺安生的啊，这从今天早上开始到现在，说的话干的事怎么一个比一个还离谱？
虽然说Demo是小样，是雏形，是记录灵感、验证创作可行性、供他人试听反馈的玩意。
但真以为就这么好写？
随便哼哼搞点节奏，弄点音符挂五线谱上就是demo？不！那是垃圾！
很多人认为Demo质量不重要，其实不然，优秀的Demo需具备核心吸引力如旋律、歌词等，大家说成歌可以完善啊，但成歌是通过Demo来的，锦上添花和屎上刻字有显著差别。
Demo是种子，成歌是果实，种子是坏的，别谈什么好果子了。
林若璃抿了抿嘴，深吸一口气，算了，自己应下的差事，就算再无语再瞧不起好歹也要有始有终，不能打压孩子的创造性。
踏上取经路，比抵达灵山更重要。
一旁半天没说话但脸上充满了看乐子三字的张万琴在林若璃的眼神下，帮忙拿过电脑，而林若璃一边接过一边对前面的陈明道：“陈明，等一下我听完大概率会锐评，希望你心理承受能力要强。”
“没事，良药苦口！”
当然，陈明给出的这份Demo便是昨天得到的那首《红色高跟鞋》的Demo。
“呵呵，行。”林若璃莫名想到了一句谚语，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带着几分无奈，她打开了电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