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蜂巢 密匙

“我看到了无尽的六边形网格状结构，明黄色，中间还有许多黑色小点往来。”

埃德加面容平静，说话慢条斯理。

“我想要看的更清晰，结果好像触发了什么机制，其中一个黑点向我飞来。”

“等我看清它是一只兵蜂，它就蛰在我的眼睛上，我感到一阵剧痛，意识恍惚，之后就没有更多发现了。”

他话说完，看向刚收回数据线的苏行。

苏行点点头，“那只兵蜂对应我看到的是一种黑斑，它对我也有很强的吸引力。但周围只是一些无序的线条，大概是因为我缺乏相关知识，看不出什么。”

他心里颇有些好奇，埃德加被诱惑后，看到的是那种让他又恐惧又着迷的场景，要是自己当时投入了黑斑，会看到什么？

那样的场景，会让自己和埃德加一样，既痛苦又沉沦，无法独立走出来吗？

埃德加闻言心里一松，通过私人频道给苏行说了一句“谢谢”，面上却始终没有变化，对文森特道：“你听说过‘蜂巢’吗？”

“嗯？不会这么巧吧。”

脑机里，墨璃忽然惊咦了一声。

“这个词含义太广，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是自然界的蜂巢，还是作战无人机集群平台？”文森特皱眉问道。

“都不是，是一个服务器集群。”

埃德加解释道。

“据说它是由无数个小型服务器节点组成，像蜂巢一样庞大而复杂。这些节点分布在全球各地，通过一种特殊的协议相互连接，形成一个巨大的网络。”

“没人知道它的核心所在，也没人知道它到底有多大，只有一点可以肯定。”

“那就是蜂巢拥有极其强大的计算能力和存储能力，以及极高的安全性。它通过推荐制向外出租算力，在黑市很受欢迎。”

“蜂巢的幕后主人从不露面，替他办事的人被称作‘蜂语者’，夜之城就有一位，你觉得这是巧合还是进一步的启示？

文森特听罢，沉默了片刻，“它只是存储在蜂巢，还是属于蜂巢？”

“没法确定。但你不是说过，只要你能接触到与钥匙相关的东西，绝对就能感应出来吗，你可以去试试。”埃德加说。

“怎么联系蜂语者？”文森特即刻问。

“自动化平台，想要见蜂语者本人可不容易，你说的相关，具体是哪种？”

文森特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而且，我只是认为我能感应到。”

“……那就顺着你的直觉走吧。”

埃德加觉得，文森特被那些莫名其妙的幻象折磨了那么久，精神就算还足够坚挺，毕竟也有些神经质了。

“那……能暗中找到蜂巢的某个节点吗？”文森特又看向夜阑问道。

“或许可以，但风险太大了。”夜阑轻掸了一下烟灰，没有说下文。

她是中间人，不是慈善家。

文森特知道自己需要付出足够的价码，但他身无长物，一时再度陷入沉默。

其实，他知道夜阑想要什么。

并非是什么物质金钱，很大程度上，只是一句“永远不离开夜色撩人”的承诺。

他已经在这里待了四年，也并不介意将来一直待下去。

但是，

阿丽娜告诉他，他拥有与生俱来的使命，在其完成前，他什么都无法承诺。

酒吧里的气氛逐渐变得静谧而压抑，苏行目光在几人身上走了一遭，忽然开口：

“我或许可以帮忙，但要知道更多。”

夜阑抬手吸烟的动作一顿。

埃德加眼中闪过一道惊喜，忙蹲下身，收拾刚刚打碎的酒杯和地上的酒迹。

文森特立刻看向苏行：“什么？”

“就是你到底在追寻什么，潘多拉、深渊教团、第一把钥匙，它们又具体是什么？”苏行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实不相瞒，我这里也有一个大麻烦，被某人称作‘密匙’，我们说不定同病相怜。”

这个某人并非墨璃，而是秦广。

半个多月前，秦广在发现自己惹了大麻烦后，曾向黑客老师——墨璃求助，说的就是“自己从古巴人那里偷了一把密匙”。

神谕说那东西是Nganga，寄宿着成长中的“最终灵性”，苏行于是也这么叫它。

但现在听到文森特的话，忽然想到，秦广当时为何将其称作“密匙”呢？

会不会真和墨璃那个糟糕的预测一样，秦广只是一个拿钱办事的佣兵，而幕后之人将古巴人的Nganga称作密匙？

“什么？！”

文森特听到苏行这话，顿时露出前所未有的震惊，“你也会经常看到幻象吗？”

“我不认为我看到的是幻象，听到的是幻听，它们的存在都自有其原因。”苏行说的自然是那血色祭坛和“Nganga”的呼唤。

“当然，一开始我经常在梦中被那种声音弄醒，满头大汗，就像做了噩梦一样。”

刚从博兹曼逃离时，苏行的确是这样。

但一来他精神坚韧，二来古巴人的衔尾追杀让他根本就没时间睡个好觉，这方面对他基本上没造成什么影响。

文森特闻言，双眼愈发明亮，但还不等他开口，夜阑便先一步幽幽道：

“文森特脸上黑眼圈这么明显，结合雷克斯之前说的话，谁都能看出他无法安眠。”

文森特神情一滞。

苏行耸耸肩，“老板娘以为我在骗人？实不相瞒，就是因为我脑袋里的问题，我同伴向蜂巢租用了大量算力，打算给我做检查。我稍后就要去中城，找一个叫做‘明彻’的人，文森特可以和我一起过去。”

这些都是墨璃刚刚告诉他的。

苏行并不相信“命中注定”这种事，但如果文森特真就这么巧合地与他现在身上的麻烦有关，他自然不会放过任何线索。

夜阑微微挑眉，“你们到底租用了多少算力？竟然能够见到蜂语者。”

“我是他的老顾客，兼外包维护人员，有折扣。”脑机里，墨璃语气随意道。

“很多。”苏行说了句废话。

“这么说，你来夜之城也是为了那个？”夜阑淡金色的眸中闪过一丝恍然。

“……哪个？”

苏行想到之前在埃德加脑袋里看到的场景，猜到她说的大概率是“潘多拉之盒”，但他真不知道这个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