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千丝万缕
“当然，你就算不说，我也要拜托你陪我走一趟。”苏行放下鸡尾酒杯，在实木吧台上发出“哒”的一声轻响。
“老板娘，帮我把保险箱拿出来一下，我们打算借助蜂巢的算力暴力破解。”
苏行现在可是负债累累，本杰明家的那个保险箱重重加密，说不定就藏着什么高价值的东西，能解他燃眉之急。
“我可不觉得会有这么简单。”夜阑这么说，但还是转身进了水晶门帘。
她身后的暗影微不可查地扭曲了一下，一闪即逝。
苏行再次确定，雷克斯与其说是“夜色撩人”的守护者，不如说是夜阑的守护者。
“能看下你研究的那些密文吗？”苏行看向埃德加。
埃德加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棕色皮壳笔记本，放在吧台上。
“我研究的时候，会暂时断开脑机与公网的连接，据说深渊教团很邪性，经常顺着网络找到对他们感兴趣的人，或杀，或发展为教友。”埃德加将其推向苏行。
“多谢提醒。”
苏行拿起笔记本翻看，自然没有断开脑机与公网的连接。
暗处的墨璃正全神贯注，检测着苏行脑机每时每刻自动向公网发出的微量数据，冷哼道：
“我可不信什么邪性，顶多是他们的密文有古怪，当人看多了某些编码组合，会向公网逸散一些能被他们检测到的信号。”
“要我说，个人与公网的那份默认协议完全可以屏蔽掉，反正出了什么事治安局都不会管，只是给黑客留空子。”
每个人第一次安装脑机，或者使用VR设备等将意识连入公网时，都会自动签署一份默认协议，用以注册个人身份。
那些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的数据交换，主要用途就是证明这个公民还没死，可以继续向他推送广告和收税。
黑客技术到位，将其屏蔽掉自然也行，但那样就在某种程度上成了“死人”，很多事情都不能做，更无法再进入灵境。
“只是对普通人没用，加入公司或者信仰某位神明后，协议不是会修改吗？”苏行翻开笔记本，大略打量。
正如夜阑之前所言，那些密文并非某种单一的语言，而是多种文字的混合体，像是有人将不同文明的碎片强行拼凑在一起，拼凑之人本身就陷入了某种混乱和癫狂。
苏行有许多字符辨认不出来，翻到第三页，才看到一个梵文的“काली”（迦梨，毁灭与时间之神），如同蛇一样缠绕着希伯来文的“תהום”（深渊）。
两者交汇处，迸发出无数细小的裂纹，像是某种禁忌的封印正在逐渐破碎。
“好中二啊。”他忍不住在心里说。
“要是埃德加托庇于地藏菩萨，他就算在网上和人随便讨论这些奇怪的东西，只要不自曝地址，也没人能找上来。”墨璃说。
它也觉得这些密文风格很奇怪，但更在意苏行与公网的信息交换，希望能从中发现些什么蛛丝马迹。
可惜直到雷克斯搬着保险箱从水晶门帘后出来，它也什么都没有发现。
“我猜是你大部分没看懂，根本就触发不了隐藏在其中的特殊编码。你只能算是偶然看到他们传教画面的人，远远谈不上研究，不值得他们关注。”墨璃说。
“你也没法解析吗？”苏行在心里问，合上笔记本，递还埃德加。
“它们较之原本所属的语言，语义都有很大变化，样本不够，又没人解释当前含义，怎么可能解析。”墨璃说。
“那看来这位教授还真是专业人士。”苏行有些好奇地看向埃德加，“教授，你这么精通宗教学，有信仰吗？”
“当然有。”埃德加回答的毫不迟疑，但只是低头擦着酒杯，没有说下文。
“过去看看吧，确认我没有掉包。”
夜阑倚在酒柜上，纤细的指尖又燃起一支香烟，等雷克斯将保险箱放在吧台上后，向苏行微扬了下下巴。
昏黄的灯光洒落保险箱的银灰色表面，反射出幽幽的金属冷光，其上复杂的亮金纹路汇聚到顶端的蓝色面板四周，面板上实时显示着保险箱防御等级和内部温度。
——一级，100％，-20°。
苏行走过去，从左手掌根拔出数据线插入保险箱接口，片刻后取下。
“有尝试破解的痕迹，但和我之前一样，没敢太深入。”墨璃这样说。
“麻烦老板娘了。”苏行拿起一旁的黑色防水袋，打算将保险箱罩住。
但眼角余光瞥见文森特有些愣神地看着保险箱，苏行动作立时一顿，好奇问道：“你难道在哪里见过这个？”
文森特下意识点了点头，但又连忙摇头，“我……”他语气有些迟疑，“我没见过这个保险箱，但似乎在梦里见过里面的东西。它是……一颗银色的卵？”
他走上前，指尖抚过保险箱上那些亮金色的纹路，闭上眼睛，片刻后摇头道：
“我也不知道更具体是什么，但……它好像在呼唤着我将它解放出来，它……渴望着阳光，渴望着自由。”
苏行颇为诧异，“这难道也和潘多拉之盒有关？而且隔着保险箱的电磁屏蔽，你是怎么感应到内部的？”
文森特轻轻摇头，“我什么都不确定，或许那只是新的幻觉，你不用在意。”
“怎么可能不在意，我估计你的灵感都够当古巴人的先知了。”苏行看向夜阑，“老板娘，事关重大，有什么支援吗？”
“最多借你一辆车，以朋友的身份。”夜阑看着文森特，见后者沉默不语，双眼微微亮起蓝光，给了苏行临时车辆权限。
“别磕坏了。”她掀帘离开了吧台。
“多谢。”苏行将保险箱罩好，抱起朝酒吧门口走起，呼叫夜阑的车辆。
“你真的相信夜阑那个女人？”墨璃的声音带着一丝质疑，“她竟然颇为了解神明，给我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但我以前根本没听说过她这个中间人的名号。”
“又不是只有百分百信任的人才能合作，反正我们之后会自己验证。”
苏行推开酒吧木门，街头一个黑点迅速放大，急停在道路边缘，是一辆通体哑光黑色、线条流畅的两门跑车。
“毒蛇GTS？”墨璃惊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