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长安是被叶奈很不友好的敲打起来的，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被一根短矛用不带刃的那一头杵着鼻子。“快起来小少爷，不然你就要和马车一起被炸成碎片了。”
“出什么问题了。”长安快速的甩了甩头把自己调整到了清醒状态，按照他小时候看的闲书，需要临时弃车的原因一般都不是什么好事，而他相信以卓然和叶奈的能耐也不是太把一般的事当事的，毕竟卓然一个人就带着他从一路的追杀行刺里走了过来。
“前面有一座城，虽然不大但是有轨道车站，你可以结束这种风餐露宿的生活了。带好你重要的东西，如果分不清什么重要就带好你这个人。”叶奈一边说一边跳下了马车，又回头喊了句：“快点，真的要炸车了。”
长安没搞清楚怎么回事，想先追下去问问不过因为靠坐着睡了太久，身上有些酸痛，起身时又被放在旁边的重楼绊了一下，猛地磕在了地上。“祭司长大人我深深的感谢您，即使我不知道您现在到底是什么人又想把我怎么样，但至少您在马车里铺了厚地毯。”长安嘟嘟囔囔的拾起重楼拄着他站了起来，车厢不高，所以他站不直，微弯着腰往外走的时候又看见了一个不是太大的布包，想了想也把它拎起来一起拿下了马车。
“只有刀和那个包么？”叶奈正拿着一只特制的软笔沾着不知道什么墨水在马车上勾勾画画，听见有人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就抬头看了一眼。“再确认一下，不然轰的一声后悔也来不及了。”
“好端端的炸什么车啊。”长安凑了上去，发现叶奈正用各种符合和线条组成那些奇怪的魔法阵，或者说灵术阵图。
“剩下的路程坐轨道车比用马车赶路也快点。而且这辆马车是赶制品，继续乘坐也不是太安全。”叶奈回答到，手里的动作也不停下，长安看着她画的阵图，发现墨迹干了之后看起来就和车厢内壁里的阵图一模一样。“整个车上的，这个阵，阵图全是这样画上去的？”
“恩，临时用的阵图都是这样简单处理的，阵图原理就是通过这些线条字符就是模仿山川河流，使元子按照一定的规律运转流动，从而引发较小范围的自然现象。就元子构成来看，平原上的一座孤山和田野间的一天小河都会十分突兀，这个墨水的用途就是在一定程度上改变元子构成从而标示出元子运行的路线，不过时间长了会变得不稳定。”叶奈漂亮的一挥笔画下最后一条线，后退了两步像欣赏画作一般打量着自己画的阵图，还微笑的点了点头，看着旁边的长安感到一阵恶寒。
“所以你要炸掉它？”长安对此深感浪费，哪怕他从小作为伯爵府的少爷长大的，毕竟哪怕是有权有势的大贵族得到了一件魔法制品也会当个宝，或许他应该把长安叶奈背后的势力更高看一些，毕竟他们敢直接像一个帝国皇帝接人，借条上还不写清楚借走了谁。
“我的小少爷，已经说过了这辆马车的阵图不稳定了，把它随便丢在路边可什么事又有可能发生。”叶奈翻起了白眼：“我以为您做了一场梦能自己想清楚更多事情的，原来你只是单纯的睡着了。”
“哦，我忘了。”长安瞪大了眼睛，这才想起他之前正在听叶奈讲有关灵术的事情，但是没听几句他就觉得脑子里乱哄哄的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想自己想一想却直接想到了梦里去，他看着叶奈在一边“啧啧”的摇头，只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不都说记忆不好掌控么，我这硬想的头都大了，昏头了就直接睡着了。”
叶奈继续嫌弃的看了长安一会，突然绽放了一个还挺好看但又有些恶狠狠的笑脸，伸手往旁边的片小树林一指，“你去找卓然那家伙，然后自己说清楚是你睡着了，你现在还跟个傻瓜似的什么都不知道和本小姐无关。”
长安这才发现卓然和维斯特都不在这里，连同那匹拉车的马都消失不见了。“他去干什么了。”
“本小姐拆车，他当然是拆马去了。”叶奈耸了耸肩，又嘟嘟囔囔的说：“我让他闪一边去，现在不想看见那个没人样的家伙。”
长安有样学样的也耸了下肩，想不清楚这小女孩又在闹什么别扭，也懒的想，转身像小树林走去。这个树林不算大，树叶不算太多，但由于是野外长得又没有人修剪，所以树枝长得层层叠叠的，阳光都照不进来，但是这并不影响长安找到人，因为老魔法师的站姿太引人注意了。维斯特很怕卓然，抛出各种因素，但是卓然差点拿一把刀砍了他就不能让他们俩轻松愉悦的在一起谈笑风生。但维斯特又是个好学的人，对傀儡更是万分感兴趣，所以当他挺知道卓然要拆毁这个精致到一眼望去就是一匹活生生的马的傀儡后，还是忍着恐惧，一边心疼一边跟上来看这匹马的内部结构。所以他现在的姿势是，隔着卓然五步远，倾斜着身体努力伸长脖子，眼睛一眨都不眨的盯着卓然手里的动作，连长安走到他身后都没有发现。
长安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要不要推这个本来是要刺杀自己的老魔法师一下而让他出个丑，这很容易因为就以维斯特和地面的倾斜角度来说，稍微大点的风也足以把他吹到在地。不过最终还是没好意思下手，原因无他，因为这老头表现的太好学了，他自己却在学习的途中转头睡到现在。
“我果然还是没大有用。”长安自嘲的笑了一下，走到卓然身边蹲了下去。那个拉车的马傀儡已经看不大出原来是什么样了。卓然还在继续的的挥舞着那把太刀从傀儡的残骸上挖出一个个零件。“虽然这也傀儡并不属于精品，但是一些核心零件还是留着有用的。”卓然看见长安来了，出声解释到，他身边的一个小包里放着几个明显精致的多的小玩意，长安伸手拿起了一个，心不在焉的打量着，沉闷了很久才开口说：“刚才我睡着了，基本上还是对你说的一无所知。”
“正常。”卓然停下手中的活，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长安，“吃一颗，这回会让你舒服点。”
“做什么用的。”长安接过了瓶子拧开盖子看了一下，里面是一些黄澄澄的小药丸，闻起来一股苦涩的味道，变往嘴里塞了一颗并快速的吞了下去。
“静心安神，虽然你现在年满16岁已经安全了很多，但今天听得事情还是对你的记忆刺激过大，不舒服是正常的。”
“感觉像是不怎么样的安慰，我觉得谁看到我这个样子都会有些失望。”长安嘟哝着说，“你们所说的让我拥有自保的能力，真难，就算你说最近刺激到我的记忆，我也没想起什么。”卓然皱起了眉头，想说点什么，但发现自己说什么都不合适，于是只能拾起了刀继续手里的工作，过了很久才接了一句：“少爷，你以后会变得很强，你和别人不一样。”
倒霉的和别人不一样。长安对这话不以为然，但也没再说什么，继续看着卓然肢解那个傀儡，一直到卓然肢解完，合上刀，他才站起来揉了揉发麻的膝盖，然后根据卓然的示意拿起那个装了核心零件的小包退后了几步，和维斯特占到了一起。
卓然对着一地的零件，伸出手开始在空气中勾画阵图，这个阵图十分简单，了了几下就完成了，然后阵图的中心开始凝聚出一个火球。
“他什么都没有用，直接在空气中凭空画了阵图。”维斯特轻声感叹道，一路上他听卓然说了不少，也对灵术稍稍有了了解，他回忆着卓然说的话，伸出手在手心上空唤出一个小小的旋风，“不用咒语，直接催动元子的运转，这个我花了整个中午才做到，而像卓然先生一样直接改变空气中的元子序列形成元路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成功，这种操作真是太精细了。”
长安瞅了一眼维斯特手心中那个几乎微不可见但确确实实存在着的旋风，不由的再次感叹自己睡了整个中午。
卓然把火球散成一朵朵火花，均匀的落在一地的零件上，瞬间燃起了熊熊大火，而那些看不出材质的零件则快速的在火焰中分解，没一会就消散了大半。“走吧，时间不早了，总要在晚饭前走到城里。”卓然提示着两个人可以上路了，顺便从长安手里拿过了那个小包。
走出树林的时候，叶奈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那辆马车大半已经化成了一地的碎片，就留下一个破破烂烂的夹子还竖在那，她正靠在旁边无聊的等着，嘴里嚼着糖一类的东西，看见长安三个人走了出来，一扭头就率先向不远处的小城走去。
“我一直以为她是在因为我睡着了而生气，但现在看起来不像。”长安觉得叶奈表现的比他刚睡醒的时候还要怪，又想起叶奈在提到卓然的时候突然漏出的那个怪里怪气的笑容，于是偏头问：“你们又打了一架？”
卓然摇了摇头，走上前去又检查了一下马车的残骸，好确认没有什么遗漏的问题。维斯特也是一脸不明所以的样子，“卓然先生说要拆毁马车的时候，叶奈小姐小姐就心情很不好了跳了下来指着卓然先生吼了一句，你一会话多一会话少不累么？”
“他还有话多的时候？”长安很不可思议，在他印象里卓然是个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的人，好像嘴还有点笨。
“刚才讲解灵术的时候，还是很认真详细的。”维斯特想了想，发现自己没大注意这个问题，因为卓然看他一眼他就觉得浑身哆嗦，哪有心思听他话多话少，如果不是讲解灵术的话，最好快把他这个老家伙忘了才好。
“你们能不能快点，三个大男人那么磨磨蹭蹭的。”已经在前面走了挺远的叶奈发现三个人几乎没动步，大声吼道。
“跟上跟上。”长安催促着另外两个人，他发现自己和其他三个人相比没用了不止一点半点，但总归还是像个正常人，卓然闷不吭声，叶奈喜怒无常，还有个畏畏缩缩却热爱学习的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