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未完成的雨夜

雨点拍打在窗户上，像急促的心跳。安娜推开家门时，湿透的衣服紧贴在她身上，寒意顺着肌肤一路蔓延到骨髓。她没有开灯，家里昏暗得像一片深海，而她就像一条迷路的鱼，被困在深不可测的黑暗中。

母亲在房间里轻声咳嗽，这声音仿佛是黑夜中的一种提醒，让安娜从混乱的思绪中回到现实。

“安娜，是你吗？”房间里传来母亲虚弱的声音。

“是我。”安娜回答着，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她将外套挂在门口的椅背上，匆匆擦了擦头发，走进母亲的房间。

母亲躺在床上，枕头上的棉布已经泛黄。她的脸色苍白，呼吸微弱，但看到安娜时，她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回来得挺晚，工作还顺利吗？”

安娜垂下眼，轻声说道：“还行。”她没有提那场实验，也没有提那张黑色的名片。这些事就像是尘埃，她不愿让它落在母亲面前。

沉默的晚餐

安娜给母亲端来了晚餐，一碗简单的鸡蛋粥。她没有胃口，但还是强迫自己吃了几口，确保母亲不会察觉到什么异样。整个过程中，母女俩几乎没有多余的对话，只有勺子轻轻碰触碗沿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吃完饭后，安娜扶母亲去洗漱。母亲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每一步都需要安娜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看着母亲那瘦削的身影，她的心里一阵酸楚，但嘴上却什么都没说。

当母亲终于躺回床上，安娜帮她掖好被角，准备离开时，母亲忽然开口：“安娜，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安娜的脚步顿住了，但很快她恢复了平静，微笑着回头：“没什么事，就是有点累。”

母亲望着她，眼神里透着复杂的情感，像是怀疑，又像是心疼。但最终，她没有再追问，只是轻声说道：“别让自己太辛苦了，妈就只有你了。”

安娜点点头，关上门时，她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

夜晚的崩溃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安娜靠在门上，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她盯着窗外的雨幕，脑海里一遍遍回放着卡尔的话，那些冰冷的试验设备，还有那张仿佛有重量的名片。

“改变命运……”她低声重复着这句话，声音里带着嘲弄，“真是可笑。”

安娜走到桌边，将那张名片从口袋里掏出来，放在桌上。黑色的卡片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深邃而神秘。

她注视着那名片，心中充满了矛盾。一方面，她渴望摆脱目前的困境，希望有一天能带母亲离开这座充满痛苦的城市；但另一方面，她对这未知的未来感到恐惧，那张名片就像一张通往深渊的门票，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勇气踏出那一步。

“为什么总是这样……”她的声音颤抖着，泪水滑过脸颊，“为什么总是要让我来做选择？”

她想起那些年来的点点滴滴，想起小时候的自己总是努力想让父母开心，想起父亲离开的背影，想起母亲病倒后她日复一日地在疲惫中挣扎。

“如果有神明存在，他一定是瞎了眼……”安娜轻声说道，语气里带着深深的怨恨。

雨夜的行走

安娜最终还是拿起了那张名片，揣进了口袋里。她不知道自己做出了怎样的决定，只知道这件事不会轻易结束。

她推开窗，雨水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的思绪稍稍清醒了一些。她披上外套，拿起伞，走出了家门。

街道上依旧冷清，雨声像一首永不停歇的低语诗。安娜没有目的地地走着，脚步迟缓而沉重。

她的手指时不时碰到栏杆，感受到那冰冷的触感，这让她觉得安心，仿佛是唯一能触摸到的真实。

“或许，我只是想试试看……”她喃喃道，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为自己的行为寻找借口。

远处的路灯昏黄，光影交错间，仿佛在为她指引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