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自始至终，时间送去一切
“没有。”特蕾西娅毫不犹豫地说道，“历史书上从未记载黄金皇后归来的事迹，只有凯德尔陛下的传说。”
“呵。”凯德尔冷笑一声，“也是，如果艾薇瑟琳回来了，又怎会容忍有人顶着我的名号招摇撞骗。”
这一刻，他不再需要隐瞒自己的身份了。
一切都已经明了——有人盗了他的墓，拿走了他的财富与装备，甚至假借他的身份在黄金王朝崩溃后建立了一个虚假的王朝。
更可恨的是，他们还盗走了艾薇瑟琳遗留在尘世的肉身！
特蕾西娅踉跄地后退了几步，看向凯德尔的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您是凯德尔陛下？！”
是啊，抛开踏入圣地的震惊与激动，仔细回想一下，一切就都明白了。
为什么这个人会知晓黄金王座的秘密？为什么他对初代黄金之王的陵墓如此熟悉？为什么他在知道这里是黄金王城后会露出那样怀念的神色？
除了他就是凯德尔陛下之外，还能有其他答案吗？
可如果真正的凯德尔陛下就在她眼前，那外面的那个……
特蕾西娅打了个寒颤，她究竟卷入了怎样的惊天阴谋啊！
即便她把这件事说出去，别人也一定会觉得她疯了吧。就像在今天之前，如果有人告诉她如今的凯德尔陛下是假冒的，她也一定会认为那家伙是个疯子。
毕竟，谁能想到有人会疯狂到去冒充那位最初也是最尊贵的黄金之王？
“没错，我才是凯德尔，凯德尔·莫卡德拉。”凯德尔平静地说道，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怎么，很惊讶？我与你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特蕾西娅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下，随后朝凯德尔跪下，低着头，双手紧贴着胸口，十指交叉紧握在一起——这是祷告礼，是信徒在教堂里对神明祷告的姿态。
凯德尔并未阻止她的动作，只是站在原地，平静地看着她，出声提醒道：“如果要行礼的话，你应当对我行君臣之礼。”
在黄金时代，礼节方面十分讲究。
那时的人类是尘世之主，在凯德尔的带领下遵从黄金律法行事。他们无需对任何存在祷告，也无需信仰任何事物。因为他们是神之幼子，是那无上之神创造的子嗣——孩子是不需要信仰父亲的。
面对带领人类回归神子之位的凯德尔，人类则需要行君臣之礼。因为凯德尔是人类之王，如若没有他的带领，人类不知何时才能夺回原本属于他们的尘世。
因此，所有的人类都是他的臣子。
面对人王的提醒，特蕾西娅的语气却出乎意料的平静，平静到她自己都感到惊讶。
“对于您的信仰，是我家中的传承。虽然如今只剩下我一人，但我依旧希望您能接受我的信仰——接受我这位不虔诚的信徒。”
“黄金之王”归来后自封为神，尘世各处对于祂的信仰早已屡见不鲜，但特蕾西娅的家中却有那么一点与众不同。
虽然信仰着黄金之王，但他们从来不去神殿中祷告，也从未献上过任何供品，更不会参加任何弥撒仪式。他们只是遵循着旧黄金时代的古老律法，献上“忠与诚”。
特蕾西娅不是一个合格的信徒，不理解什么是“忠与诚”，但在父母逝世后，为了纪念他们，她并没有抛下这一祖传的信仰。
如今，真正的黄金之王就在眼前，作为一名信徒，她不能没有任何表示——哪怕她并不真心信仰眼前的黄金之王。
似乎是看出了少女的不虔诚，凯德尔伸手将她凭空托起，语气中带着些许成年人面对孩子的无奈：“好了，不想信就别信了，我不是神，不需要信仰。”
可特蕾西娅并未说话，只是默默低着头，眼神中的倔强掩饰不住神情上的失落。
面对固执坚持的少女，凯德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与她沟通，只能暂时纵容她的信仰，未来再慢慢纠正。
“……好吧，我接受你的信仰了，将我当做神明供奉吧。”
话音落下，特蕾西娅的眼中终于亮起了光芒：“是，我会尽可能侍奉您的。”
“请问接下来您要做什么？宣布您的回归？去向外面那个冒牌货复仇？”
凯德尔摇头道：“那些事情迟早要做，但现在我想看看如今的尘世又是怎样的面貌。”
穿越到了自己创造的世界，又怎么可能忍住不去看看世界的发展呢？
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很混乱吗？还是十分和平？那个盗窃了自己身份的家伙将世界治理得如何？如果他确实有这方面的才能，那凯德尔可以不去追究他盗墓的罪行。
总之，他对于如今的世界十分期待。想要看看世界的发展与变迁，想要再次开始冒险。
“走吧，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至于这片坟墓，就让它埋在时间的洪流中吧。”
凯德尔伸出手，在虚空中轻轻一点，空间便荡起一圈圈金色的波纹。随着波纹散去，一扇通往未知地域的大门缓缓打开。
“哦对了，这些还能用，不能浪费。”
凯德尔挥了挥手，将埋葬自己的金棺与穹顶上无数的宝石取走。
那铸造金棺的黄金是创世之光洒落在地上的余晖，被当做星辰的宝石原本就是天上闪亮的明星。当初凯德尔将它们从星空摘下，点缀自己的寝陵。
如今失去了昔日的铠甲与武器，他便打算将星辰编制成衣，把金棺铸造成剑暂时将就。
盗墓贼盗走了他的财宝，只留下一座空荡荡的墓室。仅剩下的这些虽然只是些许残余，却依旧超越了尘世中绝大多数奇珍。
「自始至终，时间送去一切」
凯德尔默念了一句特蕾西娅完全听不懂的咒语，挥出无尽的时间洪流，将他的陵墓——甚至整座奥瑞利昂吞噬。
无尽的时间洪流之下，一切的一切都将化为虚无的泡影。彼时，黄金之王与祂最后的信徒早已抵达了尘世，抵达了那上演了无数神话与无数史诗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