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迟来的道歉
云小南以为是鹤屿昨晚熬夜的原因，便在下课趁鹤屿出去上厕所的时候，偷偷往他桌子上放了一袋速溶咖啡。
还是没能适应高中的作息，第一节语文课听的云小南昏昏欲睡，即使托着下巴脑袋也是一冲一冲的，为了提起精神，她自己泡了一杯，忽然想到鹤屿睡了一节课，想到他也会需要这个的吧。
放咖啡的时候，她瞥见了他的课桌整理的整整齐齐，桌兜里放满了课本。
相比之下，李成功桌上左右两排书本，足矣将他的大脑袋遮个严严实实。
“你在干啥呢。”
云小南背后忽然传来了李成功的声音。
听到这话，她触电似的回头，果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李成功将水杯放在桌上，同样也第一眼就看到了桌兜里的速溶咖啡。
“我感觉你这么献殷勤还不如给他带个枕头，他反而会感激你。”李成功哈哈一笑，开玩笑道。
云小南汗颜，不自觉的伸手刮刮自己的脸。
“他以前也这么困的吗？”
李成功点点头：“他吃的药有点嗜睡，刺激神经了可能，不过我也不知道他吃的是什么药，我只是听他说的。”
这话让云小南本来到口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药，那就是昨天他提着的袋子里面的吧。
便在这时，鹤屿一言不发的回了教室，他刚出去用冷水洗了个脸，柔顺的刘海湿淋淋的，他半撂着胳膊，手臂上绷着青筋。
男生前襟沾了水，黏在皮肤上面，露出了精致的锁骨。
“老鹤，又跑厕所抽烟去了？来一根。”
李成功嘿嘿一笑，后者看了他一眼，然后将手掏进桌兜里。
见此，云小南立马别过头去。
感觉到坐在身边的男生略微有些顿住了，不过没过两秒便恢复如初，他丢给了李成功烟和打火机。
李成功嘿嘿的跑出去了。
这节课是大课间，所以班级里的人大多都出去转转解闷了，后排人很少，就云小南和鹤屿二人。
云小南低着头写作业，他应该看到了，果然人尴尬的时候总会试着让自己忙起来。
“谢了。”
两个清冷的字眼从身边的男生口中传出。
还是这般毫无感情，有些时候云小南真的怀疑坐在自己身边的是不是个智能的AI。
“不用谢。”云小南灿灿道，她看到鹤屿看了自己两秒后默默地拿出杯子泡起了咖啡。
后来的几节课，鹤屿并没有一上课就睡觉，云小南也打起了精神，等到第四节课的下课铃一响，云小南和薛南对视一个眼神，薛南顿时会意。
薛南看了眼云小南身边的鹤屿，只送给了云小南四个字。
色令智昏。
……
云小南并没有让鹤屿等，他们两个人顶着最萌身高差一同来到了食堂，此刻早已排了长长的一条长队，鹤屿看了眼食堂，对着云小南道：“出去吃。”
出去？
“校外。”鹤屿淡淡道。
“不行不行。”云小南摇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我不敢。”
鹤屿有些好笑：“你不知道，这所学校中午是可以自由进出的？”
云小南并不知道。
这也是云城中学的校规之一，中午这一个半小时，学生可以自由出入学校，但是只能在学校门口活动，也就是在学校门口吃午饭。
但外面贵，食堂便宜，所以大多学生都会选择堂食。
简单的解释了一通，云小南便知道了大概，她点了点头，轻声道：“我听你的。”
……
鹤屿带着云小南离开了学校，校门口有一家鸡公煲，此刻坐满了人，大多都是学生，鹤屿让云小南去占个座，自己去点了个中等份的。
本来云小南还是挺纠结的，毕竟这种大锅的，自己吃不了辣，但是看了眼周围的人，大多都是红辣椒打底，男生应该能吃辣的吧。
不过云小南的担心很快就多余了，鸡公煲端上来的时候是原味的。
“我……要不要去付钱。”云小南问道。
“吃完再去。”
鹤屿一边说着，一边面不改色的拿过饭碗，扒了一碗饭，又打了一碗给云小南。
“谢谢。”云小南并未吃过这种，她拿起碗筷，小心翼翼的从锅里夹了一块鸡肉放进碗里，听着周围同校生谈论的八卦，成年人低着头看着手机，他们皱着眉头，大家都有心事。
“昨天你。”鹤屿忽然开口，他顿了顿：“看到袋子里的了？”
他有些警惕的看着自己，像是自己发现了一件不可言说的大事。
云小南点点头：“一不小心看到了。”
鹤屿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像是在懊悔自己昨天的麻痹大意。
“你……你别生气。”云小南有些害怕他会突然拉长脸发作：“我立马就忘掉。”
望着云小南畏畏缩缩的模样，鹤屿到嘴的话还是吞了下去，他看着云小南道：“你别传出去就行。”
一听到这话，云小南顿时松了一口气，好在鹤屿并不打算深究这件事，不过她突然又想到了李成功早上对自己说的话：“不过你吃的药，真的会刺激神经，让你这么困吗？”
“刺激神经？”鹤屿一愣：“它能缓解压力，调节情绪，什么刺激神经，李成功和你说的吧？”
云小南点点头。
鹤屿脸色一冷，看的云小南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道：“李同学也是关心你的，你不在的那一天，他还和我说过许多关于你的事嘞。”
云小南刚想开口，忽然有一只手搭住了自己的肩膀。
她回头，看到了一位长发披肩的男生，带着金框眼镜，对着自己微微一笑。
“能认识一下吗？刚才在那边看你觉得你蛮漂亮的。”
云小南汗颜，自己这是，被男生搭讪了吗？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另一侧，果然看到了这个长发男生的几个狐朋狗友，正用一种略带猥琐的笑容看着自己。
他们并不是云城中学的学生，毕竟学生不能染发，更何况没穿校服，不过鹤屿也没穿。
“不用啦，谢谢。”云小南礼貌地拒绝道。
“美女是走读生吧，我们就住在这儿，晚上可以顺道接你放学回家，咱认识一下吧。”
云小南有些汗流浃背了：“不用了……我是住宿生。”
她一边说着，一边有些求助的看向坐在自己另一边的鹤屿。
男生的手并没有在被拒绝后就松开，依旧放在云小南的肩膀上，像是理所当然一样。
“住宿生啊，我听说云城中学压力很大啊，要不要选一天带你出去放松下？”
“她压力大不大，关你屁事？”
鹤屿缓缓抬起头，一脸的不耐烦。
一听这话，眼镜男顿时不乐意了，他走到鹤屿身边冷道。
“你怎么还骂人了？这女的是你的妞啊？”
“滚。”
这下，眼镜男本不红温的也被气红温了。
“这小妞都没说话，你逞什么能？”男人流氓兮兮的走到鹤屿面前，轻蔑的用手拍了拍鹤屿的脸颊：“就不滚呀，你打我塞？”
云小南苦涩的捂住眼，心中暗暗祈祷鹤屿千万别生气，让他赶紧走就好了。
随着鹤屿的耐心尽数耗尽，他不再说话，伸出手便将眼前那瘦瘦高高的男生一把抓了过来，然后猛地一脚踹在了男生的腹部。
男生吃痛往后仰去，砰的一声径直栽倒在了隔壁桌上，不妙的是，他后仰的地方正好刚上锅，他的头磕在了锅面上，鸡公煲滚烫的汁水倾泻而下，疼的他龇牙咧嘴的大声哭喊。
细胳膊细腿的小混混根本无力反抗，忍不了疼痛，他的脸被烫的血淋淋的，没过几秒便昏了过去。
四周顿时嘈杂起来，而云小南的心如沉海底。
……
后来，小混混被送入了医院急救，再后来，小混混报了警，送鹤屿进了局子。
后来的事情已经脱离了云小南的预料，云小南甚至不知道鹤屿该怎么办。
煲仔店的地面一片狼藉，正如同云小南此刻凌乱的心。
脚如同沾了胶，脑子嗡嗡的，或许是晕血还是懊悔的缘故，云小南只感觉眼前一阵发黑。
方才店老板明显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故吓了个不轻，店里面的客人也是四散逃走，没有人再敢吃下去了，唯独店门口的看客却是越来越多。
这滚烫的汁水，更何况还是正在加热的煲，运气不好的话，这小混混怕是真的毁容了吧。
可鹤屿怎么办……都是因为自己……
云小南越想越害怕，一听到鹤屿被警察带走，她的心仿佛都被捏的紧紧的，近乎窒息。
“老板，都是我们的错，这儿让我来打扫吧，如果有什么损坏的，就让我来赔吧。”云小南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再那么颤抖。
她好害怕，尤其是另外那三个混混离开的时候看着自己和鹤屿的眼神。
老板拍拍她的肩：“快回去上课吧，这儿我来打扫就行了。”
“可……这顿饭钱我还没结呢。”云小南准备掏出钱包付钱。
“哦不用了，刚才和你来的男生已经结过账了。”
“啊？”云小南愣住了，不是自己请他吃饭吗？怎么反客为主了？
“他没和你说吗？可能是想给你个惊喜吧。”
惊喜……
一路上，世界仿佛失去了色调，在云小南眼中毫无生气般死寂。
云小南木木的回到了教室，此时此刻大家似乎也听说了校门口发生的大事，班级里的学生都在窃窃私语，在云小南走进教室的时候，大家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了云小南。
被这么多目光看着，心里有鬼的云小南第一次感觉到了千夫所指的感觉。
很显然薛南的消息并没有那么灵通，但也听说了个大概，当她一看到云小南一个人回来的时候，立马围了上去开始问来龙去脉。
云小南并没有回答，因为她的目光，不自觉的看向了自己课本里面夹着的一张字条。
她拉出来一看，上面只有一行字。
三年前失控打了你，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