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熟人

赫特立刻便察觉到了双头狼人的动作。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便开始逃跑，身影往迷雾之外狂奔而去。

疯狂的狼人追逐着赫特的脚步，却在一瞬之间，丢失了目标。

它的双眼，能看破迷雾，再大的雾气升起，也只是帮助他限制敌人，但它看不破路边的障碍物，那些随意停放的马车，街边的行道树，以及私人银行的护栏和篱笆，还有潮湿阴暗的小巷子，以及躺在地上的醉鬼和乞丐。

双头狼人开始嗅闻空气中传来的气味信号，它立刻便选定了一个方向，朝那个方向，它疾驰而去。

它看到一个赫特身影从他眼前，但之前的多次错误，让他不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它开始迟疑，赫特也像是早就料到他会这样一般，他的手里，多了两瓶从酒鬼嘴里强行夺还的酒，他投掷而出，瞬间扔到了这双头狼人脑门上。

酒精的刺激气味，让双头狼人陷入短暂晕眩，而为了确保能完全屏蔽这头狼人的感知，赫特又踹翻了一个醉鬼，强行扯下它的酒瓶，直接扔在双头狼人的副脑袋上。

两颗狼头都被酒精这种刺激性的气味沾染，不断的在原地摇头，而一晃神，赫特再次不见了踪迹，它只能凭借着残存的感知力，追逐着赫特。

忍受酒精的刺鼻味道去嗅闻，不是一种太好的感受，双头狼人还是严格执行着命令，追逐了赫特一路。

它借着夜色，在这片城市的砖石楼宇上狂奔，它强有力的上肢，支持着他进行翻树越楼的行动，也让他能成功避开大多数人的视线。

循着气味，它追出海港街，一路往c教区中心处奔去，而当它看到执法局的大楼之时，他便停下了脚步，他谨记着另一条命令，不要得罪执法者。

那位幕后之人，很贴心的给命令排了一个序，做了一个优先级处理，这让双头狼人，不会在命令执行上，陷入逻辑怪圈。

它终于是离去了。

赫特躲在离执法局有两三条街道外的一处墙角，喘息着，这条狗再追自己，估计自己先要被耗死。

他的嘴唇已经开始发白，过分使用能力的后果，在这一刻完全迸发了出来，他双眼中流出来的鲜血已经流干，那些张开的裂缝，也渐渐有了无法闭合的意思在。

现在要去哪里呢？

要是进入执法局的话，身上太脏了，血腥味也太重了，最重要的是，裂痕病的痕迹，没有得到遮掩。

如果是回家的话，肯定又会被那条狗追上的。

呵呵！这次是遇到真狗了，要栽了啊，牢弟。

赫特嘴角出现了笑意，他是真的想装作故事里的发疯主角一样，只要嘴角微笑，然后说一句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随后就计上心头，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现实哪有这样的事，不过是都上了一场赌桌，赌开大开小罢了。

思来想去，赫特还是等到天亮，再回家，这是一个冒风险的决定，但跟后患无穷的被执法局发现秘密，或者是被那条狗追上相比，等待到天亮无疑是风险最低的决定。

他所需要忍耐和接受的，无非就是身体的病痛而已，如果可以的话，他想瞬间跳过这段时间，可惜现实不是游戏，根本不能。

赫特在忍耐中，逐渐开始困倦，可疼痛却刺激着他，让他难以入眠，到了后半夜，或许是生命力消耗过多，带来的副作用，他的困倦终于还是抵过了身体的痛感，他睡了过去。

他睡过去之后，没多久，那位身材高挑，胸前挺拔的恩娜小姐正带着她的随从，从执法局里走出。

她今夜到访，依旧是收到了伊尔蒂的邀请，新送来的四具尸体，需要她再次进行灵性测验，这是一个繁琐的工作，但是为了能拯救更多人的生命，恩娜没有任何怨言。

她身旁有着小麦色皮肤的小女孩，名叫维洛菈，忽然似的跟恩娜讲道，“恩娜姐，灵性指针显示，附近有一条生命快要消逝，我们要去拯救他吗？”

她的手里握着一个黄铜怀表，怀表的指针短而精细，每一个刻度，都用极其古老的“瑟亚文”进行标注，怀表会在被触发后，一分钟内进行三次移动。

三次移动分别代表，位置，人物，状态。

现在，怀表上显示的位置是，西南方向五百六十七米。

人物描述，坚定的，富有理性的，痛苦但不沉溺于痛苦的。

状态，即将死去。

“如果是个女孩的话，就救她吧。”恩娜讲道。

恩娜也是有些厌烦了，那些被她拯救的男人们总是会用不好的眼神，看向她的身体，带着渴望或者戏谑，总而言之，都是十分讨厌的眼神。

那种被凝视，被瞧看的感觉，会唤醒恩娜记忆中不好的成分。

而且如果拯救了他们，就很容易被他们视作救赎天使，或是神圣的化身一类的东西，他们会因为产生出来的幻觉，把你当作此生挚爱。

甚至，他们会沉溺于这种角色扮演游戏当中，把自己放在苦情戏剧的脚本里。

恩娜已经被多次的表白，弄得不厌其烦，她每次告诉这些男人，她只是在诚恳而认真的完成自己的工作，只是为了今年的教会指标，才来做这件事。

可他们简单的大脑，仿佛无法理解这件事一般，依旧认为恩娜对他们耐心的解释，以及温和的态度，是对他们的特殊照顾，是一种别出心裁的示好。

银色泪水修女会的圣典经文里，那条不允许骂人的戒律，让恩娜极为不满。

维洛菈却对这件事有不同看法，“恩娜姐，可教会的圣典里说.....”

一听到这个，恩娜就来气，“干活吧，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

恩娜带着小姑娘，顺着怀表的指引，一路穿梭，虽然怀表上指认的是五百六十七米，但那是直线距离，恩娜二人，还是需要走街串巷，不断确认位置，才能找到那个人。

恩娜二人转入一个咖啡馆的角落里。

在踏入这里之后的第一眼，恩娜便看见了那个男人，他坐在地上，后背靠着墙壁，一只腿躬起，一只腿伸直，左手耷拉在腿上，右手无力的垂在地上。

这个人，好像认识？

恩娜的心头，出现了这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