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行的什么侠，仗的什么义
书生踱步而至，足容重，行端正，仪态庄重。
且身形虽然单薄，可给人一种“瘦鹤”、“孤峰”之感，让人见之，立刻会生出表率如此，需郑重以待的心思。
许多人双眼都是一亮。
更有个别女子，低声询问，此人是谁。
“他，你都不认识？”
“江湖中有名的剑侠严启元！”
“十六岁中秀才，十八岁中举人。”
“后弃文学武，三年时间，就修炼到炼筋境九重。”
“允文允武，惟德惟才。”
“且嫉恶如仇，最好打抱不平。”
“他很少参加这种聚会，觉得是虚度光阴，这次参加……我看很可能就是冲着陈凡来的！”有人道出书生来历，引发许多惊呼。
“剑侠严启元，原来是他。”
“严启元号称君子剑，现在看来，江湖中果然只有认错的人，没有起错的外号。”
“仪态万方，风度翩翩，看着他，你就明白，君子该是个什么样子。”
“你再看这个陈凡，鹰视狼顾，大刀金马端坐，像不像座山雕？骨子里渗出来的都是强势霸道。”
“这就是所谓相由心生。”有人比较，做出点评，认为陈凡横看竖看都属于反派。
“炼筋境九重？”
“我记得铁剑门长老宋文昊也就是炼筋境八重，根本不是陈凡对手。”
“朱子宁还是炼骨境的高手，碰上陈凡依旧不够瞧。”有人皱眉道。
“王坚年老体衰，实力下降厉害。”
“陈凡又施展诡计抓了符灵秀、罗耀威胁，才让王坚认输。”
“至于朱子宁实力还是有的，炼筋境十重，可惜，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前次和陈凡交手，还没分出胜负，自己先跑掉，结果露出破绽，被打败。”
“这样的人，心性之差，实在不值一提，别说炼筋境十重，就算到了宗师境，依旧不行。”
有人解释，语气中带着点不屑，只是顾及铁剑门，想了想，又补充了句：“当然，朱子宁肯定也是有他的考虑，毕竟，王坚这些人落在陈凡手里，多少存着些顾虑，限制了他的发挥。”
“严启元则不同，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饱读诗书，养气功夫很深，加上他一手剑术据说，得自剑仙俞龍，而且手中长剑为千年寒冰铁铸造而成，约三百二十七斤，有重剑无锋，大巧不工的美誉。”
“一旦施展出剑法，炼骨境一重，哪怕二重的大高手都不见得是他的对手。”
“这么强？是个高手啊。”
很多人议论，那些女子美目更是不断瞟向严启元，甚至生出，如果能嫁给这样的男子为妻，人生才算圆满，完美。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陈凡抬了抬眼皮，见不同于其他人，武器是背在身后的，这让他想起一位江湖故人。
唰，长刀出鞘，项坤、杜天雄拦在前方。
严启元目光垂落，看着二人手里的长刀，淡然道：“我不杀无名之人，但如果你们自己找死，我也不会手软。”
话音刚落，项坤、杜天雄手里的长刀突然断成两截。
“好强！”
“筋气竟然到了能断精铁的程度！”有人目光骤然一缩，骇然道。
“筋气锋锐刚猛，也是因为这两人力量大，相互作用造成，要不然只会击落。”
有人道出实情，随后感慨道：“关键，我知道他是用筋气隔空击断，但根本就没有他什么是时候，又是如何出的手。”
项坤、杜天雄身躯微震，然后咬牙，准备动手。
二人自然没有什么忠心护主的念头，遑论面对严启元，半点胜算都没有。
可相对于严启元，他们更畏惧陈凡手段。
与此同时，其余几名捕快也抽刀上前。
“嗯？”远处冯涛看到这一幕，深深叹了口气：“货比货得扔，人比人气死人，看看人家，都不用多说，自然有人做事，再看看我，哎。”
段飞就当没听见，心里则偷偷又记了一笔。
“为不善乎显明之中者，人得而诛之；为不善乎幽间之中者，鬼得而诛之。”
“好。”
陈凡两指一挥，项坤等人顺势退开：“那么我问你，章豹杀死妻子全家，霸占女方家产，走私贼赃，你可有谴责？铁剑门开设赌场设局逼死人，你可有谴责？”
“城中城狐灶鼠，欺行霸市，敲诈勒索，甚至杀人放火，你可有谴责？”
严启元开口：“我不知道其人罪过。”
“好，你不知。”
“我信。”
“那么，我抓章豹，抓铁剑门，抓一切不法，怎么就成了你口中人人得而诛之的奸邪？你就要行侠仗义？这个时候你就知了？”
“我看你也是读过书的，这里的道理在哪里？你给我说说看。”陈凡手指敲打着桌面，声音好似马蹄哒哒。
严启元沉默，片刻后道：“这只是你一面之词，且，他们是否有罪，不是你说了算，而是法律说了算。”
“法律？”
“三年前，宋家大少奸杀女子，百姓鸣冤，反被当街烧死，激发民怨，然后宋家大少被捕入狱，结果一天牢没坐，反而去了府城继续逍遥，法律在哪？”
“章豹这样的恶徒，为什么没人管？是因为他的靠山是县衙主簿？”
“长乐坊那个赌场，为什么没人管？是因为刑房典吏是股东？”
“所以你说的法律是哪家的法律？”
不等对方回答，陈凡继续道：“嗯，我相信，像你这样的侠义之士，自然是满天下打抱不平，这里面的勾当，你肯定也不知道，那我就好奇了，你对其他人犯的恶事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到我这里，你就全懂了？”
陈凡声音并不激烈，可说话的同时动用白骨观，流光加持下，有种玄妙力量，似直接响彻在所有人耳边，甚至心头，就好像陈凡不是在问严启元，而是在问在场的每一个人！
“偏听偏信，不教而诛。”
“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时君佑摇头，说出这样一句话。
同一时间，还有很多人也站了出来，并非支持陈凡，而是认为严启元所说确实没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