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残血逆轮回·玉圭藏千煞
第二十八章残血逆轮回·玉圭藏千煞
林曜的虚影散作九道赤雾的刹那，林渊被甩出天门的冲击波掀翻在地。脊背撞上冻土层的闷响里混着骨裂声，他吐出的血珠渗入玄武令裂痕，竟激得令牌表面浮出层层霜纹——每条纹路末端都缀着串鬼画符似的生辰八字。
“那是老祖种在嫡脉骨血里的追魂引！”苏璎珞突然拽住他腕子往后拖，甩出的螭珠碎片在冰面划出火星，“快看冰层下面！”
断裂的地缝深处浮起座歪斜的青铜祭台。台面霉烂的兽皮上搁着七盏油灯，灯油泛着腐肉泡酒似的褐红色——林渊右眼皮突突直跳，那油灯底座分明是拿人的头盖骨磨的！
“癸亥年七月生人颅骨熬油…..”他脚边踩碎的半块玉牒上印着熟悉的暗纹，“这帮老畜生拿骨血当灯芯点了三百年！”
九霄剑冢倾泻的剑气洪流突然转向。十万青铜剑断裂的刃尖倒悬成钟乳石状的煞阵，将整个地脉封成铁桶。混沌天门外垂下的五道锁链突然暴长，锁头嵌着的青铜玺印分裂成数百鬼面蛊虫，噼里啪啦砸在林渊新生的剑骨上。
“熬过饮血咒就能见真章了。”林修涯的残魂在识海里荡出轻笑，“你娘改过生死簿的，怕什么！”
话没落地，林渊胸口玄鸟纹突然鼓胀如活物。从鸟喙处蔓延出的青血管爬满脖颈，烧灼感让他想起十二岁被按在药池里的日夜——原来每次药浴倒入的赤蝎粉，都是林曜操控血脉的媒介！
霹雳劈开穹顶的冰岩。坠落的冰块里裹着具玲珑玉尸，腰牌上“膳房掌事姜氏“的字迹刺痛了林渊的眼——这分明是姜武那失踪五年的寡嫂！她锁骨处暴突的肉瘤裂开血口，甩出九条嵌着赤符的青鳞蛇。
“血食认主了！“苏璎珞突然甩出三根银针刺入自己太阳穴，瞳仁翻成妖异的竖瞳，“兵解傀儡咒要破阵眼！“
林渊的右手突然不受控地捅入冰层。抓出的冻土里埋着块坑洼的青铜镜，镜面倒映出的影像令他喉头泛酸——六岁生辰那日，娘亲的骨簪扎进灶房嬷嬷的百会穴，冒出的血雾凝成鬼面符融入他的生辰糕！
“观察药材反应都要缩在灶台...“他捏碎铜镜，金属碎屑割开掌心，“怪不得那年夏至全族腹泻三日！“
九道赤雾突然凝聚成林曜的独目残影。腐坏的独目流下脓血，虚空点向林渊心口：“既承了我的血脉咒盘，就该活成个听话的器胚！“
玄鸟纹骤然紧缩。血脉逆行的剧痛中，林渊窥见自己筋肉下躁动的金线虫——这正是他在第三口青铜鼎中见过的蛊种！左手不受控地抓向苏璎珞脖颈，破空的指风惊醒她腰间的白玉坠——那坠子里绷出根银蚕丝，丝线末端拴着半截泛黄的纸片。
“燃气海三寸...“染血的字迹被疾风掀飞前，林渊瞥见这是二哥临死前写的经脉图！
轰隆！
从崩塌的祭台下窜出道黑影。林铮的半截残躯裹着青铜钟残片，腐肉里爬出的蛊虫首尾相衔成锁链：“想知道这老鬼怎么掐着全族命门吗？看看你祖祠牌位底下压的玉契！“
此话像是触了逆鳞。林曜的独目蓦然涨大三倍，迸出的血箭在半空凝成九座微缩剑冢——每座剑冢顶端的青铜剑都插着具林氏婴尸，脐带血顺着剑纹渗入地脉。
林渊被煞气压得单膝跪地时，混沌剑气突然自行斩断右手。飞溅的血水浇在裂开的玄武令上，激出团朦胧光影——七岁那年深夜，他亲眼见大长老抱着个青铜盒钻进祠堂密室。盒子掀开的刹那，数万条金线虫争抢块残缺玉圭的画面与现在重叠!
“咯嗒！“
断手的切面突然钻出截白骨。新生的骨节暴长九寸，锋锐如匕的尖端刺入天际垂落的锁链。青铜玺印应声炸裂，爆出的烟尘里飞出千枚血色玉牌——每块玉牌都刻着被炼成蛊鼎的林氏族人名讳！
苏璎珞突然翻身压住林渊左腕。她眉心的螭珠裂缝中渗出银液，在地面绘成诡异的转运阵：“三百年前我蜕鳞换骨毁过的阵眼…我教你破！“
林曜的独目突然窜出雷火。原本直击林渊天灵的炎柱突然折返，将苏璎珞整个左肩烧得焦黑。她魔纹密布的脸忽然闪过丝属于剑侍的坚毅神色：“蠢小子，你娘留在玄武令里的残魂......“
话音未落，枯井崩碎的轰鸣从东南方传来。林渊右耳垂的旧伤突然灼痛——那是五岁时被雀鸟抓伤后落疤的位置。
耳垂疤口立起的肉芽突突猛跳，仿佛皮下埋了只发狂的蜂。林渊在那股烧灼感窜到太阳穴的刹那突然明悟——五岁那日根本不是雀鸟扑棱，是被二叔用铁钎刺入耳垂铸的髓纹钉！
“天权在艮，地脉归阴！“苏璎珞沾血的指尖划过林渊耳垂的肉芽，原本焦黑的左肩炸出片冰晶银刺。螭珠彻底碎裂的脆响中，她双瞳翻涌起不属于妖族的赤金剑芒：“蠢货！你娘在玄武令里塞的不仅是残魂…是能吞蛊脉的九针煞！“
林曜的独目被突如其来的冰刺扎个正着。裹满脓血的瞳孔爆出腥臭浆液，喷溅出的腐烂液体在半空凝成无数柄血刃。林渊的左手不受控地结出个古拙剑印——那是七岁生辰当夜，母亲握着他的手在雪地上画过的避祸符！
“剜心种玉术？那贱妇敢断我后手！“林曜的虚影突然暴缩成团赤火，九道剑冢虚影在火中烧出焦黑的骨架，“三百七十年前她用簪子捅进你爹脊椎偷蛊种，居然还备了这一出！“
话音撞在崩碎的青铜玺印上，震起满地玄武卫的断刃。林渊的左臂突然暴涨筋络，新生的白骨沿着肩胛裂口疯长，眨眼凝成三尺长的脊骨剑——剑身密布的噬魂蛊虫甲壳拼成的纹路，竟与林家族谱的封皮一模一样！
“破！“
脊骨剑捅穿九道剑冢虚影，扎入的地面腾起浓黑烟雾。爆开的黑雾中传出千万婴儿啼哭，那些蜷缩在剑冢中的婴尸魂魄突然倒戈——每具死胎的手脚都缠绕着金线虫，啃噬着林曜血雾中的腐魂！
“娘说的宿命原是这般……“林渊的指尖抚过剑颈凸起的蛊虫纹路，骨缝里渗出冰蓝血丝，“林家的种，生来就是撕碎你的刀！“
东南方枯井崩碎的方向窜来三匹青铜兽。打头的狰兽背上跃下道人影，竟是本该葬在祖陵的六叔公！他枯槁的右掌捏着半块玉圭，碎裂的缺口处嵌着林曜的鬼面血痂——是宗祠祠堂最深处的镇命珏！
“当年你娘在珏上动了手脚……“六叔公的喉咙被尸虫蛀穿，漏风的腔子里挤出真相，“混了妖族的断魂砂…烧了曜祖藏在嫡脉骨血里的蛊引！“
林渊的右耳垂肉芽突然撕裂耳廓。钻出的金线虫母体疯狂扭动，却被脊骨剑透出的冰丝绞成烂泥——血淋淋的耳洞成了破局阵眼！十万青铜残剑受感召般齐齐调头，剑尖穿透林曜虚影时爆出的不是血雾，而是数百卷泛黄的族谱残页。
“七月生人饲鬼鼎…进退皆绝世人牲……“林渊扫过纸页上的炼命八字，笑出满嘴血沫子，“老祖哄得全族老小自投炉灶，真当人人都是你那位脑干空的傻兄长？“
冰晶银刺裹着苏璎珞抽搐的身躯坠入地脉裂缝。跌进熔浆前的刹那，她突然收手团成茧状——那是三百年前剑侍群覆灭时，少宗主林修涯教给门下弟子的保命绝学醉霜守！
“嘭！“
熔浆池暴起九道龙形火浪。林曜虚影被火舌舔碎的刹那，林渊俯冲捞起沉向火底的玄武令。铁牌背面悄然裂出的暗格里，抹熟悉的荼芜香混着血砂散落——正是母亲生前方帕上的熏香！
骨剑忽然脱手飞旋。斩断最后一缕林曜血气的锋芒处滴落透明黏液——落在林渊眉心化作块冰魄碎片，映出母亲力竭前的笑颜：“渊儿莫怕…锁魂钉的戾气更胜蛊种……“
白玉掌印突然从火海深处探出。攥住林渊后颈的指甲缝里渗出金红丹砂——这是苍梧学院大典用的贡品印泥！他被凌空甩到残存的青铜祭台上时，听见火底传来的诡异低吟：
“蛊种未绝…林曜不灭……“
浮在祭台上空的玉圭残片突然凝成婴儿手掌。那指尖点向林渊肋下的瞬间，周遭光景骤然变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