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秘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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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账簿失窃

裴姜听从蒋昊之建议,烧毁旧有宅邸,另觅位于平康坊的酒肆进行营生,已然过去半月。

贺曼王子结了其中一笔账,让裴姜进账颇丰,她让索多花钱雇了一批暗卫,把原来金樽会藏于坊间的人全数替换。

养父托斯无故被人借机杀害,金樽会里必定有内奸,这也是裴姜暗地里需要查明的。

这夜,平康坊依旧灯火通明,她开的这间胡姬酒肆有不少胡人光顾,歌乐声在楼内此起彼伏。

蒋昊之换上一袭青衫,此时正坐在二楼一间包厢里喝着酒,裴姜则坐在他的对面替他倒酒。

“蒋郎中突然造访,所为何事?”裴姜以为这个男人只会暗地里联系她,没想到居然大摇大摆出现。

“不欢迎我?”蒋昊之举起酒杯,杯中葡萄酒一饮而尽。

他频频看向窗外的月色,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案。

“上回我听从你的建议烧毁旧宅邸,接下来蒋郎中有何指教?”裴姜观察着眼前这个男人,脸上带着笑意,似乎今晚真的只是来喝酒。

“清河崔氏,欠你的钱多不多?”蒋昊之突然问道,问题是他是怎么知道清河崔氏与金樽会有牵扯的。

“呵呵,蒋郎中这话问的,儿有义务替客人保守秘密,就算崔氏来问,蒋郎中替东宫借了多少钱,我一样不会回答...”

裴姜淡淡一笑,抿了一口酒,继续留意蒋昊之的反应,可对方只是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

月光从高处的气窗谢谢洒落,照亮了地上那滩暗红的血迹。

血迹一直延伸到墙角,在青砖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崔云舟的目光顺着血迹移动,突然顿住了——墙角处,一支金步摇正静静躺在血泊中。

“留守大人....”雷万然快步走了过来,打断了崔云舟的思绪。

“物证带回去!”崔云舟指着那支步摇说道,随后他快步走到墙边,俯身查看血迹旁的痕迹。

青砖地上,有几个模糊的数字,像是用血写就的。

“这是...”身后的雷万然跟了过来,“波斯数字?”

崔云舟直起身,目光如刀:“度支司库房失窃,重要账簿不翼而飞,值守的主事张巨被杀,另外的主事刘源又被发现死在西市,找出这步摇的主人!”

他对边离开库房边对雷万然吩咐道,心里浮出了一个想法。

“下官领命!”雷万然等崔云舟离开后,对身旁一名金吾卫骂道:“谁让你大半夜去惊扰留守大人的!”

那金吾卫支支吾吾,随后才解释道:“是崔留守比我们先到达现场的,下官也不知晓..”

“哦?罢了,把现场封锁,物证带回留守署,别让大理寺那帮废物抢了!”他一甩手,快步离开了度支司库房。

.......

三日后,雷万然跪在崔云舟面前,默不作声,因为那支金步摇,居然在证物房里凭空消失了。

“留守署何时变成了贼人进出自如的场所,你这个留守副使若不能把证物找回来并抓到犯人,就革职查办吧。”

崔云舟喝了一口桌上的苦丁茶,冷冷的对雷万然说道。

“下官一定尽力!留守大人放心!”雷万然心中把留守署上下几百人都骂了个遍,哪个天煞的要他倒霉。

雷万然离开留守署,直奔位于延康坊的度支司。

“报,留守副使到!”一名度支司的小吏故意扯大嗓门喊道。

房间里蒋昊之将金步摇收进一个锦盒,窗户外一个人影从角落消失。

“蒋郎中!”雷万然二话不说,随便敲了一下门便推门而入。

“见过雷副使!”蒋昊之一脸笑容,招呼雷万然落座。

雷万然看着眼前这个笑容可掬的年轻官员,不由得心中暗骂,要不是暗卫给了线索,他断断没想到偷步摇的居然是蒋昊之。

“昨夜度支司库房失窃,今日蒋郎中应该很忙才是,怎的有空在喝茶?”雷万然瞄了一眼案几上那壶飘着热气的茶水。

“说起来,下官正在查失窃的账簿到底有多少,恰巧雷副使你来了,必定得奉茶不是?”蒋昊之依然笑容满脸,指了指案几角落那一叠卷宗。

“蒋郎中,不瞒你说,这事非同小可,崔留守生气极了,若本官无法给他交代,怕是得革职查办喽...”雷万然一脸担忧,摇了摇头。

“啊,虽说张主事死的可怜,可刘主事的死,大理寺那边不是查验了是普通溺水,兴许是巧合罢了...”

蒋昊之从容地替雷万然倒了杯茶,在他一旁坐下。

“蒋郎中的意思是,刘主事自己失足溺水,被贼人偷了库房钥匙,然后贼人来库房把张主事杀了,偷走账簿?”

“不正是这样吗?”蒋昊之一脸疑惑看着雷万然。

“那本官想知道,失窃的账簿,是哪一年的?”

“根据下官方才翻阅整理所得,应该是开元二十年的漕运账簿...”

雷万然心中一颤,那年不就是祈王府血案的那一年。

“报!西市又发现一具尸体,死者是.....是度支司的账房文先生!”外头一名金吾卫大声汇报道。

蒋昊之与雷万然对视一眼,雷万然突然开口问道:“文先生生前是否也经手过那失窃的账簿?”

蒋昊之沉吟片刻,“下官不太记得,得查阅资料,雷副使还是先赶往现场吧,待会下官亲自去留守署给你汇报。”

雷万然眉头一皱,点了点头,快步跟着金吾卫离开了度支司。

蒋昊之冷笑一声,随后从度支司后门骑马离开,直奔平康坊。

裴姜这时正在吩咐希罗和史那将那些新酿的葡萄酒摆放在合适的位置,突然被后院敲门声惊动。

“蒋郎中?”她开门看到蒋昊之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一脚踏入院内。

“你的首饰,可有不见的?”

话音未落,蒋昊之把那支金步摇递了过去。

裴姜脸色大变,这支步摇乃一对,养父从波斯商人手中买来,她平日便插了一支,另外那支一直收在首饰盒中,从未戴过。

“昨夜度支司库房失窃,值守的主事死在库房,这支步摇,在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