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品寒士:从凿冰求鲈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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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新茶道?

丁幼微知道,与士族结交和婚姻,也是寒门上升为士族的必要条件之一,自然希望陈操之与刘浚之好好相处。

她让陈操之稍等,随即上楼回到房间。

片刻之后,丁幼微拿着一个匣子回来。

“操之,我这里还有一些体己,你且拿去用,上门拜访的礼数必不可少。”丁幼微叮嘱道。

陈操之闻言,不禁失笑起来,“嫂子,你怎么也在意这些了?”

在他的心中,嫂子的形象是冰清玉洁,不喜这种俗礼的人,而且她刚才还劝说自己,不要因为对方的士族身份,而委屈自己,怎么一转头就如此做派。

“操之,我是怕……”丁幼微轻叹一声。

她也知道,自己如此作,的确是有些市侩,但是她知道想要返回陈家邬与儿女团聚,唯一的途径便是让钱塘陈氏显赫起来,自然是看重小叔子与刘浚之的交情。

“嫂子,我与刘兄乃性情之交,若是真做此等俗礼,反而不美。”陈操之已然明白嫂子的一片苦心,轻声的劝慰道。

“好,我明白了。”丁幼微点头道。

随后,陈操之便出门坐着牛车,与来福、来德父子前往钱塘县城。

从丁氏别墅到钱唐县城有十里路,起先一段是软土路,陈操之和来德都坐上牛车,临近县城时道路成了砂壤土路,不再泥泞,便都下车步行。

来到钱塘县城后,陈操之先去拜访了冯梦熊。

陈操之父亲陈肃的好友冯梦熊现任钱唐县相。

县相与县尉、主簿虽然都是第九品小官,但在实权上,县相大大不如县尉和主簿。

县相只是个闲职,职能是主持本县官府的各种礼节仪式。

来福一家是西楼陈氏得力的帮手,主仆多年,忠心耿耿,如今面临七月的检籍,极有可能被官府强行安排到侨郡落户。

侨郡的日子可不好过,而且,来福一家走了,陈家人手也不够用。

只是钱唐陈氏现在并无入品的官吏,是没有权利享有荫户的,前两年因为县上顾及他父兄的声望,两次检籍都没有收回陈氏的荫户。

而现在,新任的鲁主簿据说比较严厉,今年这一关只怕很难过。

陈操之先来拜访冯梦熊,便是为了此事。

在来到冯家后,冯梦熊热情招待了陈操之。

他甚至还让妻子孙氏、女儿冯凌波出来相见,足见通家之好的深厚交情。

对于陈操之面临的苦难,冯梦熊表示会尽力帮助,哪怕不能保住来福一家荫户,也会帮助他们在本县落籍,不会让他们流离失所。

陈操之非常感激,当即表示谢意。

冯梦熊随后又向陈操之透露一件事,关于鲁主簿暗中改籍,想要浑水摸鱼暗升士族。

这件事情虽然是鲁主簿的软肋把柄,但陈氏和鲁氏实力相差太大,陈操之就算是知道此事,如今也没法利用。

在冯府用罢午餐,陈操之主仆便向冯梦熊告辞,因为还要去西集雇佣佃户和拜访刘浚之,回丁氏别墅又有那么远的路,不能多耽搁,出于礼节,陈操之又特意进内庭向冯妻孙氏辞行。

孙氏回馈了很多礼物,让陈操之代她向陈母李氏问好,说过些日子还要去看望陈母李氏,又让小婢唤冯凌波出来与陈操之告别,冯凌波不肯,只在门帘后向陈操之福了一福,绿裙一闪,即翩然而逝。

冯家此番亲热招待,大有要撮合陈操之和冯凌波的意味。

陈操之看出一二,也只能装作毫不知情。

在集市上把雇佣佃户和采买物品的事情作完后,陈操之便准备去往刘浚之的别院。

陈操之忽然想起来,上一次在刘家邬时候,二人相谈甚欢,还曾一起切磋过围棋。

刘浚之对于陈操之的围棋水平,很是欣赏,几盘棋下完,临别还是意犹未尽。

于是,陈操之心中一动,便准备购买一副围棋带着,既可以与刘浚之切磋技艺,又可以当做雅物相赠。

赠送围棋不是一般礼数,风雅不落俗套。

陈操之让来德去寻找哪家店铺有卖围棋。哪知道来德去了半天,并没买到围棋,反而遇到两个老者要赌棋,说什么解开玲珑棋局,才肯给围棋。

陈操之瞄了一眼便认出这只是一道很常见的死活题,后世有业余初段棋力的便能解此题,此题有个不雅的称呼,叫“大猪嘴”。

陈操之心中笃定,笑意淡淡,上前左手执黑子、右手执白子,轮番落子,顷刻之间将题解开,退后一步,说道:“大猪嘴,扳点死。”说罢转身向牛车走去。

来德赶紧跟上,张着嘴想说话,被陈操之制止。

那两个士人面面相觑,这道珍珑题不知难倒了多少人,却被这少年随手破去,这少年棋品岂不是甚高!

黑须士人扬声道:“请稍待,这棋枰、棋子输与你了。”

五丈外,少年挥了挥衣袖:“不敢,游戏而已,家母不许在下赌博的。”

两个士人伫立良久,看着那风姿卓绝的少年在夕阳下渐行渐远。

既然没买到围棋,陈操之便索性直接空手来到刘家别院。

刘浚之亲自出门,迎接陈操之进院。

整个别院不大,装修也不算奢华,顶多算是中规中矩,毕竟刘浚之家的实力摆在这里,距离全氏这种相差不少。

二人落座之后,刘浚之笑着说了一番昨日与全礼回来之后的事情。

听着刘浚之谈及全礼的种种行为举止,陈操之心中暗道:全常侍言行,果然与我猜想的不错,他对刘兄热络无拘,浑然不似在寒门子弟面前的居高临下之态,其中自然有刘兄才学声望显著的缘故,但更多还是全常侍心中的门第之见!若是如小婵姐姐所说,在他面前求请托付的话,绝对是自取其辱。

对于陈操之,刘浚之尽量以坦诚相待,说出这些与全礼交往的事情,也是为了提醒他。

陈操之是聪明人,自然明白刘浚之的好意。

“对了,贤弟,你上次说的新茶道,可还记得吗?”

一番寒暄渐入佳境后,刘浚之忽然问道。

“新茶道?”陈操之微微一愣,想起来上次见面,似乎是说过鲜茶煮饮是暴殄天物,大不如炒制茶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