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霜蛇会
赫尔曼剑锋微微颤动，再次提醒弗格斯现在的处境。
“你和格雷文的合作，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弗格斯的呼吸急促又沉重，腿部受伤严重阻碍了行动。
此刻，他瘫坐在地上。
抵在下颚的长剑，已经随鲜血的温度变得温热。
意识到自己没有反抗的余地，只好妥协回答道:
“两年前。”
赫尔曼继续追问：
“你们合作的好好的，又为什么想要打破关系？”
弗格斯恨恨地说道：
“我给过他机会，是他自己一再拒绝，最后还不惜引爆魔力，要跟我同归于尽！”
他越说越激动，身体微微前倾，甚至差一点撞上赫尔曼的剑刃。
“还不是那家伙，一直在要求更高的分成。我秘密运送货物本来就不容易，不光要提供材料的成本，还要承担风险，一共也没拿到多少利润，他就敢狮子大开口……”
说着，他剧烈地咳嗽了两声，声音也渐渐微弱了下来。
这次的失败，几乎让他失去了所拥有的一切。
权柄与财富，都会随着面前的敌人回到外界，将这里的事情公之于众，从而消散一空。
如今再计较曾经的得失，又有什么用呢？
“果然是因为分赃不均。”
赫尔曼不禁轻轻摇头，为格雷文感到惋惜。
先不提人性方面的因素。
如果是自己手下有这么一位人才，就算想要多少比例的分成，赫尔曼也巴不得答应下来，以此作为条件留住格雷文。
只可惜，弗格斯根本不能理解这一点。
在眼下这个技术无法流通的时代，一个能够自主研发的人才，放眼整个帝国西南境，都算得上宝贵。
不过，以弗格斯的地位和眼界，做到这一步已经是极限了。
赫尔曼接着问道：
“你的贸易对象又是谁，附近的贵族吗？”
正常情况，只有实地贵族，拥有足够的体量体量，能消化掉走私而来的魔导器。
格雷文与弗格斯的合作长达两年，在这期间，必定是同这样的大势力，建立了长期的贸易关系。
然而，弗格斯口中的答案却超出了他的意料：
“霜蛇会。”
赫尔曼眉头一挑，他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初来卢塞恩镇上没两天，只了解像是秘银商会那样明面上的势力，对镇子的地下世界全然不知。
霜蛇会，听起来就像是九头蛇、兄弟会那样的秘密组织。
弗格斯缓缓道：
“一直以来，我都是格雷文与霜蛇会贸易的中间人，但格雷文那家伙，似乎是受到了霜蛇会的蛊惑，既要享受我的庇护，又想一脚把我从交易中踢开。”
赫尔曼微微眯起眼睛，算是听明白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到头来，还是弗格斯的失算，没有控制住格雷文。
以他卫兵长的身份，本来可以稳稳吃住另外两家。
霜蛇会就算势头再大，又怎么敢和城镇民兵团，这种官方势力起正面冲突？
他不禁嘲讽道：
“你一个卫兵长，本来有无数种解决事情的办法，到头来却把事做绝，两边不讨好。”
听到这番话，弗格斯的脸再一次涨红。
出于愤怒和无奈，他大声叫喊道：
“你知道什么！霜蛇会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我如果不答应，手下就会一个接一个被他们暗杀。”
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在夸大其词。
弗格斯身为一个卫兵长，明面上颇有权势之人，竟然会惧怕一个地下势力。
赫尔曼也不得不估量起霜蛇会的份量。
接下来，就是确认关于巫师案件猜想的佐证。
他斟酌一番之后确认道：
“也就是说，格雷文的死亡，和巫师的袭击一点关系也没有，从头到尾都是你自导自演，只为了摆脱霜蛇会，同时掩盖你走私魔导器的罪证。”
弗格斯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但最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似乎是默认了赫尔曼的猜测。
赫尔曼也没有什么再想要问的，剩下的审问工作，还是交给法比奥更合适。
他干脆地收剑回鞘，又一把夺过弗格斯腰间的剑鞘。
接着，从地上捡起先前战斗中掉落的长剑。
仔细端详了一番，这是一把卫兵长的专属佩剑，工艺还算不错，品质要比制式长剑优秀一些。
赫尔曼轻轻抚摸着剑身，忽然眉头一挑，他竟能在剑中感受到魔力的流动。
根据原主留下的铁匠记忆，大概能判断得出来，剑身当中掺杂了银铁，那是一种品质优良的导魔金属。
这把剑给弗格斯这样修炼单一的骑士，实在是可惜了，只有像自己这样，气力和魔力都有涉猎，才能发挥这把剑的完整威力。
就是不知道，这把剑最后能不能留作战利品。
赫尔曼打算等到事情结束，就去找法比奥邀功，说不定能趁着那位圣裁官高兴，借他之口留下这把剑。
到时候，就把骑士剑送给约翰……
赫尔曼一边做着打算，一边捡起掉落在地的魔导弩，以及滚落在旁边的魔石。
“只需要把魔石嵌入凹槽，就算装填成功了吧。”
赫尔曼用魔导弩对准弗格斯，笑吟吟地调侃道。
魔石散发出点点光芒，弩箭上面的法阵开始蓄能。
“看来，这玩意儿比想象中还容易操作。”
手指有节奏地敲击在弩机上，箭头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寒光，随时都会射出。
“你，你要干什么？”
魔石箭头在眼前晃来晃去，弗格森不禁面色发白。
明明已经把事情详细交代了，这家伙竟然还要杀死自己，简直比起恶魔也不遑多让。
赫尔曼说道：
“操控大门的装置在什么地方，老实交代吧。”
“沿着通道一直走下去，尽头有一处阶梯，旁边就是操控的装置。”
对方似乎没有明白他的意思，赫尔曼朝着通道另一端扬了扬下巴，示意弗格斯走在前面。
赫尔曼可不敢让弗格斯离开视线，万一附近还藏着什么密道，弗格斯又设置了一个巧妙的谎言，最后被关在密道里，陷入绝境的反倒成了自己。
况且，弗格斯大腿上的伤口看似严重，实则并不致命。
自己下手知晓分寸，这道伤口只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