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铸王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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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你终究属于那里

巴诺吓得跌坐在地上,举起手上的油灯。

微弱的灯光照亮前方的一小片区域。

他的目光顺着那双漆黑的骑士靴,缓缓上移,最终停留在胸甲与头盔之间。

原本因酒精而一片昏沉的脑子,此时瞬间清醒过来。

巴诺留下一声惊叫,转身慌不择路地逃开。

只留下秘法骑士站在原地,呆滞不动。

赫尔曼挠了挠头,朝着精神链接断开的方向挪了挪屁股,这才重新掌控了骑士的动作。

精神链接目前能够维持的极限距离,在二百米上下波动。

具体还要看当前的精神状态,以及魔力储量。

这个法术显然还不成熟。

不过好在可以通过提升环级,来提升链接的最远距离。

他透过秘法骑士的视野,看向朝着远处逃开的巴诺,朝着驮兽聚集之处而去。

赫尔曼暗暗反思,如果对距离的把握更精准一些,就不会这么轻易暴露了。

不过就凭对方那点本事,应该也不会往术法的方面联想。

……

巴诺跌跌撞撞地跑出上百米。

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他完全迷失了方向,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若是原路返回……想想就算了,他哪有这个胆子?

无奈之下,巴诺只能伸出双手在前方摸索,寻找营地方向的火光。

突然,手掌传来一阵温热柔软的毛皮触感。

巴诺心中一动,面前的大家伙应该是一只驮兽。

他脑海中大致记得营地的布局。

驮兽集中的位置,就在营地与河流的垂直线上。

这意味着,只要沿着反方向前进就能顺利回到营地。

巴诺心中一喜。

他刚转过身去,背后却传来一阵声响。

驮兽在陌生的环境下,不会陷入深度睡眠。

他们的四肢比马匹要粗壮一些,但大体上和马匹构筑近似。

凭借关节的锁膝机制,可以节约站立消耗的能量,达到站立休息的效果。

巴诺的这番动作,显然打扰到了浅睡中的驮兽。

一根带着口水的舌头朝着他的脑袋舔舐过来。

巴诺下意识挥舞着手臂,试图驱赶这体型高大的牲畜,嘴上大声呵斥:

“滚,给我滚远一些!”

驮兽发出一声哀嚎,显然是受到了惊吓。

它突然挣脱了麻绳,朝着巴诺的方向冲了过来。

巴诺眼见庞大的身影直冲过来,也来不及抱怨,那些杂役到底是怎么干活的。

他本能地转身就跑。

驮兽紧追在身后不放,巴诺很快就看见营地之中他那顶帐篷。

他一个跨步躲进帐篷后面,本以为那只牲畜就会自己消停下来。

没想到驮兽的冲撞力惊人,帐篷的支架被撞得七零八落,布料在空中飞舞。

驮兽这才在停了下来,不停打着响鼻,似乎也在为这番狂暴的行动感到困惑。

……

赫尔曼两人坐在篝火附近,距离巴诺的营地隔着一段距离。

隐约的喧闹声穿透安静的夜色传来。

约翰察觉到那边的动静,疑惑地合上手中的手札。

他抬起头不解道:

“驮兽怎么失控闯进营地里面去了?”

约翰想要过去帮忙,却听到赫尔曼的声音:

“只是冲垮了一个帐篷而已,应该没什么大麻烦,就别去那边添乱了。”

他悄悄撤去供给秘法骑士的魔力,避免再引起警觉。

“不如你讲一讲故事。”

赫尔曼朝营火里扔了几根干柴,火光瞬间旺盛起来,映照出约翰的脸庞。

“你想听什么?”

约翰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手中的手札。

那是他母亲的日记,就算他一直小心保存,经过漫长的旅途和频繁的翻越,封面上依然出现了些许磨损。

说实在的,约翰不太愿意把上面的内容展示给外人。

“当然要看你想讲什么。”

赫尔曼当然也没有窥探隐私的意思,只是运转修炼法让他的困意全无,而秘法骑士也不便动用,当下闲的有些无聊罢了。

“我要是记得不错,之前在卢塞恩镇的教堂门口,你提起了你母亲经常为你演奏比萨地区的民歌。”

约翰点了点头。

“母亲她来自比萨地区,一个已经灭亡了十多年的国家,名叫帕多瓦诺公国。”

赫尔曼继续问道:

“那你又是怎么来到神圣帝国的?”

约翰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从何说起。

“我生在神圣帝国……当时,是父亲率领神圣帝国的军队,攻破了帕多瓦诺的首都。”

赫尔曼对约翰父母的经历并不意外。

说到比萨地区发生的战乱,不用想也知道,指的一定是伯尼斯五世发起的统一战争。

如果换做神圣帝国的立场。

虽然要和帕多瓦诺站在对立面,但这就和贵族之间的纷争性质差不多。

一场牵扯两个国家、动辄上万人的战争,或许只是源于两名贵族之间的矛盾。

贵族的思维就是不一样,战争结束后,两个血统同样高贵的存在,就算重归于好,甚至联姻,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约翰不可置否地继续说道:

“母亲说过,父亲虽然是侵略者,但他并不是挑起战争之人。

那时候,摆在公国贵族面前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发誓放弃一切权力,终身皈依于晨曦教廷,要么被流放到比萨地区以南的海岛之上。

面对这两个选择,多数人宁可去荒岛上送死,也不愿意放弃荣耀。

但父亲却给了帕多瓦诺公国的贵族们另外一个选择。”

赫尔曼调侃道:

“这么说来,你还是个贵族的少爷。”

约翰回以沉默。

在漫长的流浪时日里,他早就想过这个问题,贵族的身份到底还作不作数。

身体里流淌着什么样的血脉,似乎和当下的处境并无关系。

赫尔曼见他不说话,便好奇问道:

“所以你到底是出自什么家族?你总该有个姓氏才对。”

“普森……”

赫尔曼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约翰重复道,“我的名字是约翰·普森。”

赫尔曼从约翰那认真又深邃的目光中,看不到任何虚假的痕迹。

他张了张嘴,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从降临这个世界以来,所经历的一切,就好像来自命运的巨大而混乱的玩笑。

赫尔曼捋了捋思绪,试图理清其中的关系,随后问道:

“所以你是神圣帝国的皇室,确切的说,是当今皇帝的孙子?”

约翰的目光看向双手。

就算他重新觉醒了气力,点燃了生命之种,这诞生的一线希望,依旧无法撼动敌人庞大的势力。

他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透出一丝无奈:

“这已经不重要了,布雷希特叔父剥夺了我的身份。就凭我现在这副样子,恐怕永远无法回到那个宫殿。”

约翰的目光重新看向赫尔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他本以为对方在知晓皇室这一身份后,会敬而远之,甚至是产生敌意。

赫尔曼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

不仅没有表现出疏远,反而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终究属于那里,迟早有一天会夺回你的荣耀。”

他露出一抹苦笑,心中明白再多说下去就会破坏这难得的轻松氛围。

“希望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