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乞丐生存守则
一夜无话。
第二天，裴泓再次出现在与周然然约定的地方。
昨天施舍馒头给他的乞丐老刘看到大变样的裴泓，不由得咋了咋舌，开口说道：“你小子还真听进去了，舍得放下自尊来当乞丐。”
裴泓面无表情道：“我要吃饭，我要活下去。”
“哈哈，这才对嘛，自尊又不能当饭吃，再说了，咱一个半截入土的老头，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咱们不偷不抢，凭咱自己的本事吃饭，谁也谴责不了咱们。”
老刘嘿嘿一笑，也不管裴泓是什么表情，自顾自的继续道：“你小子遇到咱，也算是你走运，老刘我乞讨了大半辈子，也颇有一些心得，以后你就跟在咱身后，咱保证你过的不比那些商贩之家差。”
裴泓看着老刘那颇为得意的神情，意外的点了点头。
老刘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他颇为诧异的看着裴泓，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真的愿意跟着咱？”
裴泓再次点了点头。
这下老刘有些不淡定了，他不解的开口问道：“为什么？咱就是一个老乞丐，你瞧得上咱？”
“你昨天给了我吃的，你是一个好人，我相信你。”
活了大半辈子的老刘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你是一个好人’这种话，一时间竟然还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他看着裴泓纯净的眼神，当即下定了决心，开口说道。
“好，就凭你小子这句话，以后咱就罩着你，有咱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
“既然你瞧得上咱，愿意跟着咱，那今天咱就教教你在这杨桃镇该怎样向人乞讨，才能要到钱或者吃食。”
老刘难得严肃起来，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一个快入土的老乞丐，有朝一日竟然还能够收个小跟班。
他指着街上一个脸色得意，穿着有些华丽的女子，对着裴泓开口说道：“看到那个人没，别看她穿着华贵，但一看就是平民出身，攀上了高枝。这种人从骨子里看不起底层人，以后看到这种人千万不要上去自讨没趣，否则轻则被骂两句，重则很有可能挨一顿毒打。”
“还有那个。”老刘又指着一个身材健硕，走路虎虎生风的中年，开口说道：“这种人是咱镇子上的武者，一般这种人喜好无常，最好也不要去招惹。”
“还有......”
老刘给裴泓说了很多，几乎将自己这么多年的经验倾囊相授，他指出了很多人，为裴泓一一分析。
裴泓将老刘说的话默默记在心里，他没想到一个乞丐竟然还有这么多需要注意的地方。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咱们乞讨，是拿尊严换钱，无论别人给的钱是多还是少，那都是一份善意，我们都必须由衷的说一句谢谢。”
“知道了吗？”
老刘苦口婆心的说道，他似乎已经把裴泓当作了自己的后辈，一点一点的传授着生存之道。
“知道了。”裴泓认真的点了点头。
老刘嘿嘿的笑了笑，开口说道：“咱能教给你的东西不多，但有了咱教给你的东西，最起码能少挨两顿揍，在杨桃镇活下去不是问题。”
“好了，今天的工作要开始了。”
裴泓不爱说话，他跟在老刘身后，老刘怎么做，他就怎么做。
一天下来，收获虽然不是很多，但也足够买两个大肉包子解解馋了。
晚上，裴泓没有回那个破败祠堂过夜，而是跟着老刘来到了一处偏离镇子的小树林。
树林中稀稀拉拉的矗立着几座茅草屋，一些和他们一样刚刚回来的乞丐在门口聊天。
一个白头发的老头看到跟在老刘身后的裴泓，开口打趣道：“老刘，你这是在哪拐了个小孩回来？”
“嘿，什么叫拐？咱看这孩子孤苦无依，这才让他跟在咱身后混口饭吃。”
“就你？”那人嗤笑一声，开口说道：“你一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人，还想学别人收个义子替自己养老啊？”
“怎么，不行啊？”老刘回怼道：“总比你一把年纪了，什么时候死了都没人收尸强啊。”
“你......怎么和长辈说话呢？”白发老头吹胡子瞪眼道。
“少跟咱在这倚老卖老，咱不吃这套。”
老刘没再搭理白发老头，而是看向一侧一个穿着补丁衣服，牵着一个小女孩的妇人。
他对着那妇人挤眉弄眼，贼兮兮的开口问道：“大妹子身体好点了吗？这么久没见，可想死咱了。”
那妇人挤出一个笑容，开口说道：“好多了。”
“那可太好了，上次没能尽兴，改天咱再来找大妹子深入交流交流。”老刘咽了咽口水，贱兮兮的笑道。
坐在一旁的白发老头不屑的撇了老刘一眼，嘴里嘟囔着，虽然听不清，但估计骂的很脏
老刘一一打过招呼后，便带着裴泓回到了自己的茅草屋。
屋子里除了几个酒瓶外，就只剩下一地的茅草，以及一个用泥巴堆砌的火炉。
走进茅草屋，老刘让裴泓别拘谨，随后他直接躺在茅草之上呼呼大睡起来。
裴泓没有睡觉的心思，他坐在茅草屋的角落中，开始修炼。
一夜无话，之后的好几天，裴泓都跟在老刘身后，在镇子中游走乞讨，钱少的时候，两人就只吃一顿饭，而钱多的时候，老刘总会存下一些。
而这几天的生活，逼迫着裴泓改变性格，他从一开始的沉默寡言，到如今不得不开始主动说话。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是老刘教给裴泓的第二个人生哲理。
既然做了乞丐，那说几句好话是难以避免的，你想什么都不做，就蹲在街边指望别人把钱和食物送到你手里，那你就要做好挨饿的准备。
很多时候，老刘都会尝试和裴泓分开，让裴泓自己行动。
而裴泓也在饥饿中不得不妥协，他开始主动迎合，说一些好话恭维别人，但即使如此他有时候也要不到多少钱，甚至还会无缘无故挨骂挨打。
裴泓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屈辱，他反抗过，但换来的却是更加狠辣的鞭打和辱骂。
若不是有老刘在一旁开导，恐怕裴泓早就饿死，亦或者被人打死在一个无人在意的角落。
这些经历彻底打碎了裴泓的自尊和幻想，他不得不接受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