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守城之准备

吕大器乃是忠良，朱治涧乃是“逃兵”。

孰真孰假，孰忠孰奸，一目了然。

穿越而来的好处就是，熟知历史走向可以更清楚的明辨忠奸。

若非如此，单看朱治涧此刻的惺惺作态，恐怕还真会误以为此人忠君爱国、誓死守城呢！

他抬手止住二人的争论，目光沉稳而深邃：

“无论守军因何逃散，现今城中尚存兵马不足五千，对吗？”

吕大器拱手，语气凝重：“陛下，虽有五千人，然能征善战者更加寥寥。

“军中充斥老弱病残，更有不少尸位素餐之徒，真正可用之兵，恐怕不及两千。”

朱由榔闻言，心中暗叹：

难怪南明屡战屡败，军队竟然已腐化至此！

若非自己提前派遣瞿式耜前往平乐召回焦琏部，仅凭这些残兵败将，肇庆只怕难逃广州的覆灭之局，自己也将落得绍武帝的结局。

朱治涧却在此时高声辩道，语气慷慨激昂：

“陛下勿忧！虽兵力单薄，然将士们皆忠勇无畏，个个可一当十！

“依臣所察，清虏兵力亦不算庞大。只要我等同仇敌忾，死守城池，定可挫敌锋芒！”

听闻此言，朱由榔心中冷笑：

就肇庆城中这些残兵败将，别说以一当十了，能以一当一都算不错了。

就怕到时候，他们是以十当一。

不过有一点朱治涧没有说错，那就是清虏的兵力并不算多。

因为写论文的缘故，朱慈煊犹记得些史书上记载的李成栋向清廷报告的部分内容：

【“职所统原部北来官兵吴淞旧额四千一百三十一员名”，其中马兵三百多，“历浙抵闽以及入广，万里驰驱，冲锋破敌，险阻备尝，病故及阵亡者，人马已损失过半矣”。虽在入粤时带有闽地土著之众每府七八百名，俱“脆弱不堪，无资战守”。】

由此可见，李成栋所率领的清虏兵马最多不过一万人。

而且他刚刚占据广东不少城池，还需分兵把守。

能用于进攻肇庆的，就更少了。

若能集结五六千的兵马，凭借坚城高垒，未尝不能将清虏阻于城下！

想到此处，朱由榔转向吕大器，沉声道：

“即刻整肃军伍，挑选精锐，将守军布防于城池要害之处。”

然而，吕大器却露出一抹冷笑：“陛下此话，还是对朱大人说吧，臣可调动不了这些人。”

此言一出，朱由榔微微皱眉，心下恍然。

吕大器身为兵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按理掌兵有权，可为何竟无法调兵遣将？

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缘由。

吕大器原本随隆武帝在福建抗清，后方才投至永历朝，虽位高权重，但毕竟是外来之臣。

而两广乃丁魁楚的地盘，兵权尽归丁党之手。

如今，丁魁楚与朱治涧狼狈为奸，必然早已架空吕大器，使其形同虚设。

这一番推演下来，朱由榔心中已有定计。

如今，所有可用兵力不过三千，自己却无法直接调动，若要守住肇庆，首要之务便是夺回兵权！

思及此，他转身将丁魁楚拉到一旁。

然而，不待他开口，丁魁楚便抢先一步，满脸疑惑道：

“陛下，咱们不是回来取财物的吗？怎的忽然关心起守城之事？”

果然！

此獠已对自己返城的真实意图有所怀疑。

朱由榔脸上不动声色，语气沉稳道：

“丁爱卿，清虏来势汹汹，行军速度极快。若我们未做好防备，突遭围城，只怕连逃命的机会都无。

“防守城池，并非为与清军决战，而是为确保咱们随时可全身而退。”

丁魁楚素来贪生怕死，一听此话，顿时神色一凛，连连点头：

“陛下所言极是，守城之策，确实不可不为。”

但他旋即又补充道：“不过眼下最紧要的，还是尽快寻得财物，早日离开肇庆才是。”

朱由榔心中冷笑，口中却缓缓道：“不瞒爱卿，那些财物之前都由兄长掌管，朕只见过几次，只知大概埋藏方位，尚需时日细寻。

“因此，咱们务必提前安排好兵力防守肇庆，以防意外情况发生。”

听到这话，丁魁楚的脸上露出急切的表情：

“陛下，您多久才能找到财物？若是太久的话，还是别找了吧！”

丁魁楚虽然爱财，但更惧怕清虏。

“爱卿放心。”

朱由榔安抚对方：

“关于财物的大体位置，朕是知道的。因此只需要找个十天八天，应该就能找到！”

“什么，十天八天？”闻言，丁魁楚面露急色，脱口道：

“陛下，时间太久了。依臣看，咱们还是别要这些财物了，赶紧登船西狩吧！”

说完，他便要拉着皇上返回船上。

朱由榔赶紧说道：

“朕尽量找的快一些，争取三五天就将财物找到。若是此时回去，那不是前功尽弃了？这些财物可有爱卿的一半。”

有了金钱的诱惑，时限又变短，丁魁楚显得有些犹豫。

他皱眉思考一番后说道：

“陛下，最多三天。即使三天内找不到，咱们也不得不离开肇庆！”

他的脸上露出不容置疑的表情。

“没问题。”

为了稳住对方，朱由榔应了下来：

“不过这三天咱们一定要防守好肇庆，免得清虏突然杀咱们一个措手不及。”

对于此，丁魁楚点点头，十分认同。

见此情形，他转向众人，高声宣布：

“经朕与丁首辅商议，肇庆防务，即刻起，由吕尚书全权负责！”

听到这话，一旁的丁魁楚心中疑惑：我刚才没提这些呀！

不过他转念一想，朱治涧能力有限，指望他守住肇庆确实不可靠。

因此，他没有多言，而是默认了这一说法。

虽然朱治涧一直向他递眼色，但丁魁楚没有理对方。

如今他人在肇庆，只求城池稳固。

见到丁魁楚没有异议，朱由榔继续安排：

“吕尚书，你将所有兵马召集起来，筛除老弱病残，只留下年轻力壮之士，严加训练。

“同时建设守城器械，在城墙上提前存放足够的礌石、滚木、油等物。

“务必击退清虏，守住肇庆城。”

“是，陛下！”吕大器抱拳说道。

这时，朱由榔又叫来马宝，对他道：

“此次守城正是你戴罪立功的机会，你务必跟着吕尚书，听从他的安排，协助他做好守城事宜。”

马宝抱拳道：“末将一定遵命。”

朱由榔心中暗自思量，这次就借着防守肇庆一战，检验一下马宝的实力。

安排完一切，朱由榔才率领众人往城中走去！

只见肇庆城门高大巍峨，城墙坚固厚实。

走到城门口时，朱由榔抬头望了一眼头顶高高的城门，心中想到：

今天是1646年12月31日，1646年的最后一天。

明天就是1647年。

永历元年！

这将是朕的时代！

想到这里，朱由榔迈着坚定的步伐，穿过厚重的城门，走进肇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