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支开”瞿式耜
“陛下有办法支开瞿大人？”丁魁楚略带好奇的望向皇上。
他心中暗想，自己尚且无计可施，难道这位素来以“无勇无谋”著称的陛下，会有足以说服瞿式耜的妙策？
朱由榔察觉到丁魁楚的疑虑，微微一笑，温声道：
“朕打算告知瞿式耜，咱们已定要回肇庆防守，但因兵力有限，恐难以抵挡清虏之强大。故此，需他前往他处召集兵马，以加强防守。
“瞿式耜一向主战，必会听从此言，然后离开。”
“陛下英明，此计甚妙。”丁魁楚连连点头，随即补充道：
“为了令瞿大人放心去他处召兵，我会暗示他，我也下定决心回肇庆。”
“如此甚好！”朱由榔神色满意。
一君一臣商议完毕之后，转身望向众人。
只见丁魁楚的爪牙们依旧在与瞿式耜等人争执，劝说对方勿要贸然回肇庆与清虏决战，而应继续西行。
“咳咳……咳咳……”
丁魁楚咳嗽几声，爪牙们瞬间停止争论。
见对方不再攻击，早已落入下风的瞿式耜等人趁机闭口不语，与对方“休战”。
“陛下刚刚醒来，身体虚弱，暂时无法登船。”
丁魁楚清清嗓子，待众人安静下来后，接着说道：
“故而，今晚暂在此处休整，待明日再商讨下一步去向。”
他暗自筹划，打算趁今晚休整之际，以些许手段让众人同意返回肇庆。
听到此言，爪牙们皆以为丁魁楚已说服皇上继续西行，个个欣喜若狂，纷纷表示赞同。
丁魁楚随即交代了几句，众人便各自散去。
他给皇上使了个眼色，也打算离开
临走前，他走到瞿式耜面前，小声道：“瞿大人，我已同意回肇庆防守，今晚会劝说其他人。”
话音刚落，丁魁楚便在瞿式耜惊讶的目光中悄然离去。
丁魁楚一走，瞿式耜立刻走向皇上，急切道：
“陛下，丁首辅方才说他已同意回肇庆防守，此言当真？”
朱由榔点头答道：“当真，不过，爱卿需去办一件事。”
“何事？”瞿式耜好奇道。
此时，周边已经没有其他人，只有朱由榔和瞿式耜两人在对话。
朱由榔并未立即作答，而是转而问道：
“瞿爱卿，清虏即将攻至肇庆，可咱们兵力单薄，若回去防守，如何才能击退清虏，守住肇庆？”
瞿式耜坚定道：“陛下，咱们现有两三千兵马，抵达肇庆后，再召集广东义师，凑齐万人，轻而易举。凭借这些兵力，定可击败李成栋那逆贼。”
如今的南明小朝廷上上下下加起来，都不一定能有两三千人，其中还有不少文官和随军家属，能战之士更少。
反观清虏的李成栋军，虽然并非满洲八旗，但也是身经百战的原明朝军队，数量在一万左右。
依靠手下这些残兵败将以及广东义师，岂能轻易击退对方？
朱由榔面露凝重之色，沉声道：
“战争岂是儿戏，爱卿勿轻言说笑。单凭这些兵力，恐难守住肇庆。若欲击退清虏，守住肇庆，必需请求外援！”
“请谁？”瞿式耜闻言，心中一紧。
朱由榔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地道：
“焦琏！”
焦琏，南明名将，武勇无双，手下有一支精兵强将，曾屡次打败清虏，立下赫赫战功。
历史上，瞿式耜能守住桂林，正是得益于焦琏的帮助。
“焦琏？”瞿式耜微微一愣，随即道：“焦琏将军确实勇猛，臣与他有些交情，若前去请他，定能请到。”
然而，瞿式耜脸上浮现一丝难色：
“焦琏此时在平乐，距肇庆甚远，臣若去请他，恐怕无法陪陛下回肇庆。”
“此事无妨，朕尚有丁首辅等人相随。”朱由榔微微一笑。
“陛下，臣虽不知丁首辅为何突然愿意返回肇庆，但依臣所见，他定非出于忠诚，而另有所图。”
瞿式耜深知丁魁楚之为人，语气中满是慎重：
“若臣不能陪陛下回去，恐丁首辅也难长久留在肇庆，必会鼓动陛下再度西狩。”
“爱卿去请焦琏将军便可，朕有办法对付丁魁楚。”
说这话时，朱由榔显得十分自信，以让对方放心。
原本，朱由榔让瞿式耜去请焦琏将军，还有点应付丁魁楚的意思。
可说着说着，他却觉得将焦琏部请到肇庆防守，乃是上策。
因为这样做，更有可能守住肇庆。
虽然瞿式耜看到皇上表现的胸有成竹，但他依然不放心：“可是……陛下……”
“如今形势危急，爱卿就不要多言了，朕心中自有定夺！”朱由榔催促对方快些做决定。
然而看到皇上焦急的样子，瞿式耜脑中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于是他直言道：
“陛下，你和丁首辅不会是想支开臣，趁机西逃吧！”
急切之际，他都没用“西狩”这一文雅的词，而是直接用了“西逃”。
朱由榔没有关注对方的个别言辞，而是赶紧解释：
“焦琏将军所在的平乐在咱们西面，爱卿去找他就需要往西走。我们若是继续西逃，也是往西走，而且都是顺江而行。这样的话，咱们就是顺路，行动更容易被你察觉。
“因此，朕若是真的想支开你西逃，定然不会让你去西方找焦琏将军，而会让你去其他方向寻找救兵。”
听完皇上的解释，瞿式耜觉得此话颇有道理。
但他转念又想：
“西逃之路有很多，只要支开我，应该还有其他路可以避开我西逃。”
不过当他看到皇上那坚定的眼神后，又觉得自己也许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毕竟，他和皇上早就相识。
朱由榔一家人从衡州南逃后，便遇到了当时的广西巡抚瞿式耜，因此他们关系密切。
甚至，朱由榔的兄长朱由楥临死之前，还让瞿式耜好好辅佐朱由榔，也让朱由榔遇事多问瞿先生。
正因为如此，瞿式耜知道皇上虽然性格软弱，但却不怎么会骗人。
因此，他不再多想，而是作揖道：
“臣明白了，臣一定竭尽全力，早日劝焦琏将军率军前往肇庆。
“最多十日。
“不，最多八日便可！”
听到这话，朱由榔心中大喜：
“好，那就有劳瞿爱卿了，爱卿一路小心！”
“陛下也要小心，务必防着点丁魁楚这家伙。”
瞿式耜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陛下那比平常要坚毅的眼神后，便没有多言，而是作揖道：
“陛下保重，臣今晚就走，去找焦琏将军。”
说完，他大踏步离开，很快消失在朱由榔的视野中。
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朱由榔感叹道：
“接下来，便看丁魁楚劝说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