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章 父亲的密室
时间:2023年10月20日 03:14
地点:鼓楼西巷23号钟表店阁楼
王明远的喉结上下滚动,
手电筒光束在铜制浑天仪表面划出一道颤抖的光痕。
阁楼西侧墙面的暗红斑块在冷光下泛着诡异光泽,
他伸出食指轻刮,
铁锈味混着某种甜腥直冲鼻腔——这绝不是普通氧化痕迹。
墙壁贴着的《天工禁术考》记载:
天启六年王恭厂大爆炸实为蒸汽锅炉失控。
墙上的《崇祯历书》修订稿揭示:
每个玉玺碎片都是时空锚点,
碎片聚集处会产生“龙渊效应“——越是接近真相的历史记录,
越容易被时空湍流抹除。
“玉玺碎片?时空?“,
王明远看着手中的玉佩在月光下散发着光泽,
心中满是疑惑。
“咳...咳咳!”
身后铁柜突然发出金属震颤声,
惊得他猛然转身。
柜门缝隙正渗出细沙,在月光里形成螺旋状阴影。
父亲临终前攥着他手腕的情景突然刺入脑海:
“明远,记住...钟表停摆处,沙漏才开始流动...”
九宫锁的青铜表面泛着幽绿铜锈,二十八宿方位钉着细如发丝的铜钉。
当玉佩嵌入中央凹槽的瞬间,王明远感觉掌心传来轻微刺痛,
仿佛有活物在锁芯深处苏醒。
北方七宿的铜钉依次弹出,虚、危、室、壁四个星宿位置残留着经年摩挲的油光。
“虚危室壁震雷惊...”
他喃喃重复父亲教的歌诀,
指尖悬在“震”位上方迟迟不敢按下。
两个月前在殡仪馆,
张教授轻拍他肩膀时飘来的沉香味与此刻阁楼里的气息微妙重叠。
那个总穿着唐装的老者说过:
“令尊研究的不是钟表,是时间的疮疤。”
咔嗒。
锁芯内部突然传出水流声响,
王明远触电般缩回手。
一线水银从锁眼渗出,
沿着《河图洛书》的纹路蜿蜒成北斗七星图案。
冷汗浸透的后背撞上某个坚硬物体,
他转头看见《坤舆万国全图》上辽东半岛的位置,
三支弩箭正泛着蓝汪汪的幽光。
轰隆!
铜门开启的气流掀翻了铁柜,
漫天飘散的灰烬里闪过半张焦黄照片。
王明远扑倒在地时,
眼角余光瞥见蘑菇云与昭代福船诡异地共处同一时空。
额角传来的剧痛让他视线模糊,
地板暗格里藏有1987年科考队合影,父亲身旁站着年轻时的林语墨。
恍惚间听见年轻女子的嗤笑:
“王家郎君,这便受不住了?”
“谁?”
他挣扎着撑起身,
阁楼里只有钟摆晃动的回声。
烧焦照片边缘残留着“长崎观测站1945.8.9”的钢笔字迹,
与父亲书房里那本《近世奇器考》的批注笔迹完全相同。
通风管道的铁栅突然坠落,泛黄的《申报》剪报打着旋儿飘落。
王明远抓住报纸的瞬间,民国二十七年(1938年)的新闻标题如冰锥刺入瞳孔:
“鄱阳湖惊现时空漩涡,日军炮艇被吸入未知维度”。
报道配图里扭曲的船体上,隐约可见德川家的三叶葵纹。
这一切离奇的发现让王远明一阵恍惚,
角落中的双龙铜匣此刻吸引了他的注意,
铜匣表面的蟠龙在月光下泛起鳞片状光斑,
龙珠的表面有一处凹槽,
王远明看了看自己的玉佩,
半信半疑的将玉佩碎片嵌入龙珠,
龙睛突然迸出两点猩红。
王明远来不及抽手,龙须已如活物缠住他手腕,
尖锐的疼痛中似乎有东西在抽取血液。
“基因验证通过。”
机械化的女声说着字正腔圆的昭朝官话,
匣内十二层鎏金齿轮开始逆向旋转。
玛雅水晶头骨从锦缎中升起的刹那,阁楼里所有停摆的钟表同时敲响子时。
头骨第三只眼的位置,
微型青铜齿轮组正以违背物理规律的方式悬浮运转。
王明远颤抖着取出父亲留下的放大镜,
镜片边缘刻着的“万历四十七年钦天监制”字样突然开始流动重组,
当水晶头骨接触玉佩时,第三只眼投射出立体影像
父亲正在擦拭这个水晶头骨:
“明远,当你看到这段影像,说明他们已经找到阁楼了。
记住,天启大爆炸不是开始...”
画面突然剧烈晃动,
铜匣底层的蒸汽机车图纸被血渍浸透大半,
残留的工笔注释令他呼吸停滞:
“天启六年四月初六,西苑试车,帝观之喜,赐名铁龙。然文震孟等言官以'坏风水、惊祖陵'谏阻...”
突然画面扭曲,显现出父亲在湖底船骸中挣扎呼救:
“别相信观测记...他们篡改了...“
话音结束留下无声的安静。
阁楼里依然只有钟摆晃动的回声。
王明远脑海里不断重复着父亲最后一幕的呼救,
似乎自己也在经历着和父亲一样的绝望。
“嘀,嗒”。
玉佩掉落在地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寂静。
“找到观测记。”
一道空灵的声音传来,
王明远警惕的观察四周,并未发现人影。
捡起玉佩略作端详后挂在了脖子上。
一旁的工具桌上一本黑色的日记本吸引了王明远的注意。
王明远连忙翻看起了日记,
图纸边缘的墨迹新鲜得可疑,分明是父亲的字迹:
1630年条目:“汤若望献自鸣钟,内藏罗刹国玉玺碎片“
1945年记录:“长崎核爆时观测到时空波动,疑似郑和舰队穿越“
2015年秘闻:“唐山地下铁路施工时,挖出昭代铁轨残片。”
黑色日记本在月光下自动翻页,
泛黄的纸页间迸发出刺目蓝光。
王明远不得不眯起眼睛,
最新字迹似乎在颤抖:“2049年冬至,长江断流,玉碎者皆化为石像“
......
......
......
血色名录
日记本突然停止了翻页
扉页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乱党名录》
但是正文并没有任何内容,
正当王明远疑惑之时,
脖子间坠下的玉佩折射的月光扫过《乱党名录》封面,
羊皮纸表面顿时布满蛛网般的血丝,
隐藏文字如血管般在纸面浮现:
“嘉靖三十四年,严世蕃私开海禁,引倭寇得碎片三“
“光绪二十六年,赛金花为德军带路劫掠钦天监,获碎片七“
“公元2012年,周慕云教授在钓鱼岛海域打捞德川沉船...“
......
“什么!周慕云教授竟然在2012年9月18日...”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那个日期正是父亲开始频繁前往东京大学交流的时间。
纸页上的血字突然沸腾,
将“钓鱼岛”三字腐蚀成黑洞状缺口。
阁楼温度骤降,
哈出的白气在玻璃窗上凝成“甲申”篆字。
民国收音机爆出刺耳杂音,
1945年天皇投降诏书与尖锐的摩斯电码交织成催命符:
“KILL THE DRAGON SEED”
突然窗外传来钨钢爪钩嵌入木梁的声响,
王明远来不及多想,
在钨钢爪钩破窗而入的瞬间,
抱着水晶头骨滚进暗柜。
透过缝隙,
三个黑衣人佩戴呼吸面罩,手持改造版三眼铳,(枪管加装激光瞄准器)
他看见黑衣人面罩下蔓延的鳞状疤痕——就像视频里父亲背后的怪人。
首领后金语口音中混着奇怪的弹舌音:
“《观测记录》可能在浑天仪...找到《观测记录》就焚楼”
首领转了转手指戴着的刻有教廷十字的戒指,
饶有兴趣的看着室内的一切。
“头儿!这玩意带电!”
拆卸浑天仪的黑衣人突然惨叫。
王明远瞳孔收缩,
认出对方背包上挂着的六芒星挂坠——与三年前在特拉维夫机场见过的摩萨德特勤徽章一模一样。
暗柜内壁的族谱无风自动,
朱砂批注突然渗出鲜血:
“王氏血脉每逢甲戌年必遭横死...”
王明远掐指计算,
2042年下一个甲戌年,
自己正好五十二岁。
族谱最下方新增的墨迹让他浑身发冷——自己的生辰八字上,
赫然画着朱笔勾魂符。
震惊之余王明远一个踉跄撞倒了一个冰冷物体:
一柄刻着“天启六年王恭厂监造“的燧发手枪,
弹巢里填装的却是2023年生产的9mm帕弹。
“有人!”三名黑衣人同时警觉起来。
举起手中的三眼铳对准王远明传出声音的地方。
“砰!”
燧发手枪的后坐力震得虎口发麻,
9mm帕弹精准命中首领的激光瞄准器。
王明远不可置信地看着枪柄刻字:
天启六年王恭厂特制
“墙角有一处密道。”
空灵的少女声传入王明远耳中,
王远明同样注意到佩戴在胸前的玉佩突然发热。
“砰!砰!砰!”
黑衣人的枪声压得王明远不敢抬头,
“撤,把这里炸了!”
首领吩咐另外二人后,转身从窗户翻出去。
王明远连忙在黑暗中一个翻身贴在了墙角。
伸手开始摸索着暗道的入口。
爆炸气浪将他掀进密道时,
燃烧的梁柱间浮现出父亲的身影——那位本该溺死在鄱阳湖的中年人,
此刻正在万历年的星空下调整着青铜浑天仪。
手机在掌心疯狂震动,
林语墨的加密邮件里附着.wav音频文件。
附件是父亲溺亡前最后通话记录:
“振寰兄,碎片十二的坐标确认在...“
电话那头的声音让王明远如坠冰窟——
那分明是他自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