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梦境的代价

林柒的呼吸逐渐平稳，她依然沉睡着，但脸色已经不再像刚才那样苍白。顾临川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心中仍然回荡着刚才梦境里的恐怖画面。

他成功了。

这是他第一次从梦境中救下一个人，而不仅仅是自己活着出来。但与此同时，他也意识到了一个极为严峻的问题——梦境在变强，而它们已经开始察觉他的存在。

沈昭仪站在房间的一角，手里拿着监测仪，眉头紧锁地盯着屏幕上的数据。

“你的脑电波异常波动幅度比之前更剧烈了。”她沉声说道，“从你入梦到苏醒，短短的二十分钟里，你的心率至少三次达到危险水平。”

顾临川回头看了她一眼，缓缓地呼出一口气。

“这次的梦境……比之前的更复杂。”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梦境的规则并非固定不变的。它会随着梦境的进化而不断变化，而这次出现的“黑暗存在”显然比之前的怪物更危险——它不像那些无意识的猎食者，而是某种拥有思考能力的存在。

它知道他们的存在，并且，不希望他们离开。

“这次的‘规则’是什么？”沈昭仪问道。

“‘别回头’。”顾临川缓缓说道，“在梦境中，一旦你感觉到身后有东西，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回头。”

沈昭仪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这很像某种……仪式性规则。”她沉吟道，“类似于一些古老的禁忌，‘不要在夜晚对着镜子说话’，‘午夜时分不要在十字路口停留’……”

“是的。”顾临川点头，“这不像是随机生成的恐怖，而是一个真正的规则。”

沈昭仪的目光变得更加深邃：“如果这是梦境世界固有的‘规则’，那么就意味着，这个世界并不是无序的，而是有一套完整的运作逻辑。”

有规则，就意味着有操控规则的存在。

而他们，正在触及这些规则的边界。

林柒的苏醒

半小时后，林柒的眼睫毛微微颤抖，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她的目光有些迷茫，似乎还未完全从梦境的阴影中恢复过来。她眨了眨眼睛，缓缓地转过头，看到了坐在床边的顾临川。

“……我还活着？”她的声音微弱，带着些许不敢置信的颤抖。

顾临川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是的，你还活着。”

林柒的眼神逐渐有了焦距，她的身体微微颤抖，想要坐起身，但很快发现自己的四肢仍然虚弱无力。她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我……真的还活着？”她重复了一遍，眼眶瞬间泛红，泪水无声地滑落。

“你做了一个噩梦。”沈昭仪走到床边，递给她一杯温水，“但你已经醒了。”

林柒的手微微颤抖地接过水杯，低头盯着水面的涟漪，仿佛仍然没有完全接受现实。

她的嘴唇颤抖着，终于开口：“那……那不是噩梦……那是地狱……”

她的声音哽咽，眼中仍然残留着梦境的恐惧。

顾临川没有打断她，他知道，这种经历不是简单的一句话可以安抚的。

林柒的指尖微微收紧，缓缓说道：“它们……它们不是普通的怪物。它们是有意识的，它们在……在等着我们进入……”

顾临川的瞳孔微微一缩。

“等着我们进入？”他低声重复，眉头微微皱起，“你是说，它们在等待人类进入梦境？”

林柒死死地抓着被子，声音带着哭腔：“是的……它们在等着我们。等着我们睡着，然后把我们困住……让我们成为它们的一部分……”

成为它们的一部分？

顾临川的心猛地一沉。

“你是怎么知道的？”沈昭仪的声音平静，但目光却充满了探究。

林柒抬起头，眼神惊恐地看着他们：“因为……我听到了它们的声音。”

顾临川和沈昭仪对视了一眼，随即看向她：“什么声音？”

林柒的呼吸微微急促，像是在强迫自己回忆：“在梦境的黑暗中……当一切都陷入寂静的时候……它们在低语。”

她的手死死地抓紧床单，声音颤抖：“它们说……‘欢迎加入我们’。”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变得冰冷无比。

顾临川的心跳加快，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条信息极为关键。

——梦境中的怪物，并不只是单纯的猎杀者，它们的真正目的是……吸纳新的意识个体，让他们成为梦境的一部分。

如果这个猜测成立，那么那些死去的人，并不是单纯地消失，而是……被梦境吸收，成为了它们的一部分。

这不仅仅是一场猎杀，而是一场意识吞噬计划。

深蓝科技，到底在做什么？

顾临川的拳头缓缓收紧，目光变得无比冷静。

“林柒，你还记得你是怎么进入那个梦境的吗？”沈昭仪问道。

林柒的嘴唇颤抖了一下，缓缓说道：“我……我戴上了那副耳机……然后我就睡着了……再然后，我就出现在那里了……”

“耳机……”沈昭仪皱眉，低头看向桌上的助眠耳机，神色更加凝重，“如果这些耳机真的是梦境的‘钥匙’，那么，这可能是我们找到深蓝科技实验根源的突破口。”

顾临川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道：“我们必须找到下一个受害者，在他们被吞噬之前，把他们带回来。”

“如果我们能连续救出多个受害者，或许……我们能拼凑出梦境的完整规则，找到真正的破绽。”

沈昭仪点了点头，随即目光微微一闪：“但这也意味着，你的每一次梦境潜入都会变得更加危险。”

顾临川勾起一丝冷笑：“如果它们已经开始注意到我，那我只能继续往深处走。”

林柒的情绪逐渐平复，依然紧抓着被角，眼神中带着深深的恐惧和未消散的惊愕。她从梦境中归来，可她的意识完全回到了现实，她经历了什么，亲眼看到了那些无法用常识解释的，而她也成为了其中一个活着的少数人。

“林柒，你还记得梦境中有什么特别的线索吗？”顾临川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安抚的意思，但更重要的是，他急需更多的信息来解开梦境的秘密。

林柒凝视着眉眼，眉头紧皱，努力回忆着梦境的细节：“我……记得在梦里，有一座大楼，它看上去很破旧，但门口挂着一个牌子，上面有深蓝科技的标志。”

顾临川与沈昭仪对视了一眼。

深蓝科技的标志

“你确定？”沈昭仪声音微沉，“梦境与现实往往不一样，你看到的可能是象征性的，而不是真实的建筑。”

“我……不太确定。”林柒低声说道，“但那栋大楼的门口，有一些奇怪的符号，就像……编号。”

“编号？”顾临川皱眉，“你还记得具体的数字吗？”

林柒努力回想，最终极限称：“M—17。”

“M-17？”沈昭仪微微皱眉，低头在平板电脑上飞快地输入着数据。

片刻后，她抬头，眉宇间浮出一丝震惊：“这个编号……很可能就是对应深蓝科技在现实世界中的实验编号。”

顾临川眼神略有一变：“所以，梦境在那栋大楼里，可能对应着现实世界的某个实验室？”

“这推测。”沈昭仪平静地说道，“但如果这个推测成立，那就意味着，梦境与现实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而这些被困在梦境里的人，他们的意识很可能仍然被囚禁在某个实验设施之中。”

顾临川思索片刻，速度说道：“我们需要找到这个编号对应的实验，看看现实世界里，是否真的有这样一个地方。”

沈昭仪点点头，继续在数据库里搜索着可能的地点，而顾临川则沉默地看向林柒：“你还记得其他细节吗？比如，那栋大楼里是否有人，或者其他异常的东西？”

林柒的手指微微一收，低声说道：“我听到里面有人在哭……不是那种普通的哭声，而是很多人，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痛苦、痛苦，就像是他们被困在里面，无法逃脱。”

顾临川眉头深锁，他知道林柒所描述的，极有可能是那些在梦境中死去的人，他们的意识并没有完全消失，而是以某种方式被困在了那里。

“他们在哭？”沈昭仪的声音也低了几分，“所以，这不仅仅是一个实验场所，而原来是……一座牢狱。”

顾临川微微握紧拳头，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他必须进入那个梦境，那栋大楼，看看它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就在这时，沈昭仪的电脑屏幕上，跳出了新的搜索结果。

她的目光定格在某条信息上，缓慢地说：“我们可能找到了对应的实验基地。”

顾临川看向屏幕，沈昭仪指着其中的一行字——

“M-17：特殊意识实验站（已废弃）”

“这个实验站，位于城市东郊的一个封闭区域，三年前对外因‘设备故障’而关闭，但根据我们的调查，它的地下部分可能仍在运作。”沈昭仪的声音凝重，“如果梦境中的编号确实与现实世界有关，那我们有理由相信，这里……很可能是深蓝科技进行意识实验的真实基地。”

“所以，梦境中的那栋大楼，可能就是这个实验站的投影？”顾临川低声问道。

“很有可能。”沈昭仪点头。

对彼此看了一眼，心中同时升起一个念头——如果这座实验站还能运转，那或许就是梦境杀人实验的核心之一。

他们不能再等了。

必须尽快展开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