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4章 倭奴与桂霜奴
何邈竟在奴棚里见到了三个白种人。
这三人蜷缩在草席上,有两人是黑发,一人有着一头卷曲金发,脚上还带着脚镣。
虽然三人的胡子刮得干干净净,但眼神里却没有丝毫神采,显然他们感觉到恐惧和绝望。
见何邈对这三人好奇,紫衣奴贩立刻解释道:
“何公子!这三人乃是海运过来的贵霜人,公子若是感兴趣,可以便宜出,三个都要的话,可以打包价二十五!”
“贵霜人?”
根据何邈的了解,贵霜国是大月氏人后裔,大月氏最早发源于甘肃省张掖到敦煌的河西走廊一带,后来因匈奴的攻击被迫西迁,最终在天竺建立了贵霜帝国。
既然如此,那他们就应该是黄种人,且《后汉书》记载,他们与羌人相似。
不过很快,他就想通了,这可能是与中亚人种融合的原因。
毕竟都几百年过去了。
不过这贵霜国距离这里一万多公里,这价格,却还比倭奴便宜。
而且他知道,精壮要比婢女更贵,强壮的可卖到十块,如果有手艺,甚至可以卖到十五。
“让他们站起来瞧瞧。”
“好勒!”
紫衣男子向三人吆喝着,三人无精打采的站起身。
那金发男子怕不得有一米九左右,两名黑发,也都超过一米八。
但看起来高大,骨骼也是宽,身体却弱的不行,极为消瘦。
“为何这般消瘦?”
“呵呵,何公子可能不知,这三人刚从贵霜国运过来,船上食物缺乏,能活着已经算不错。
不过公子放心,只要给些吃食,不出半月便可恢复不少。
还有,从贵霜国沿海路回到大魏,我们经历了八个月航行,这一路上,有专人对其进行驯化,他们已然懂得些许大魏语言,简单沟通已无问题,用于下地干活,绝对能够胜任。”
紫衣男子极力推销着自己的商品,何邈却摇头道:
“如此跨越数万里而来,价格却反而比倭奴还便宜,定是有问题。”
其实他在刺激紫衣男子,想要得到更多具体消息。
果然,紫衣男立刻急了。
“公子,可不能如此说,货无问题,价格低,却有其他原因。”
“哦?何种原因,且试言之!若能说服我,我不还价,便按照你所言价格买了。”
紫衣男没想到,一大早,就有这样的主,开张便能卖出四名,当下利索的说出一番道理来。
“公子且听我言,贵霜奴价格之所以低,主要原因有三。
其一,贵霜国乃是奴隶主贵族统治之国,其国内最为繁盛之贸易,便为奴隶。其民分为三阶,顶级为贵族,数量极少,掌控权柄。中层为自由民,约占人口半数不到。剩下之人,皆为奴籍。
原因之二,便是前朝末年,其国内便已然开始内战,如今早分崩离析,各王争夺,战败方皆为战俘,举国为奴,所以成本极低。
原因之三,自然是如今轮船越发多了起来,海运成本低,所以才导致贵霜奴价格低上不少。”
何邈点着头,显然对这紫衣男子说的理由颇为认可。
“善!小茹!给他三十四块,这三人,我都要了。送到东市何氏干货铺。”
紫衣男大喜。
“原来是何氏干货铺东家,我倒是认识县内何法曹,却不知?”
“那是家父!”
何邈不介意有时候将旗子扯出来用用,会省去不少麻烦。
果然,一听何邈是法曹之子,紫衣男子立刻态度更加热切。
“原来如此,却是何法曹家公子当面,何公子还请写个地址,在下可派人专程将他们送过去。”
何邈便写了铺号,早有两名紫衣男的同伙开始驱赶着三名贵霜奴,将他们赶上马车。
回到干货铺,何邈立刻将四人集中到后院。
“小茹!先给他们做一顿吃的,每人要半斤羊肉,米饭多煮一些。”
“喏!”
“阿豹!你带他们去各自屋内,多收拾一间屋子。”
吩咐二人去办事后,何邈将配件放在石桌上,随时可以自卫,这才坐下说话。
“说说你们各自的名字,你先说。”
他指着那倭奴女子。
“奴婢叫樱子。”
该说不说,这女子说话还挺利索,声音也清脆。
“你!”
他又指着那金发男子。
“小,小人叫波脱。”
这金发男子说话口音果然古怪,这一句,他已经学了很多遍,但还是勉强才能听懂。
另两人也是同样说话结巴,一个叫费卡,一个叫古雷那。
何邈不知道对方能不能明白自己说的话,但这得说。
他将钥匙拍在石桌上道:
“接下来,我就是你们的主人。三个月内,你们三个,便在这院内做些杂事,搬运、晾晒等,若出错,我自有惩罚。若表现好,三个月后,会解开脚链。樱子,你便随着小茹在后厨帮忙,其他事,也听她吩咐,可懂?”
“喏!主人!”
四个人整整齐齐回应,这让何邈一愣。
樱子赶紧解释道:
“主人!这是人牙子教我们的,不管有没有听懂,都要如此回应。”
“那就由你将此事告知他们三个。还有,以后不用称我为主人,直接称公子便可。”
“喏!主人!”
四人再次异口同声。
“呃~!”
异国之奴,的确难以沟通。
但这正是何邈做出这个选择的原因。
底子再干净,也不可能比这更干净。
铺子里多出四个人,其实开支并不会多多少,无非就是添了几张嘴吃饭。
接下来的生活,才算是走上正轨。
他每天就是清早起来练习武艺,打熬身体,白天学习,坐镇干货铺,傍晚又去止郎中的医馆。
如此过了半月,夏季已经到了尾声。
这一日,却迎来了了一队官差。
这队官差共有五人,为首者何邈还见过,正是目睹那日自己被蒯钰的马车所撞的二人之一。
“掌柜!我等来收上月税费,拿账本来!”
这人颐指气使,根本不记得何邈这号人物。
当然,那时他只顾看蒯钰,哪里会关注到一个智障。
几名差人盯着店内到处乱瞟,一人甚至盯着樱子,眼角拉起淫邪的弧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