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真不是人了

无法形容的怪异感觉——林羽感受不到任何痛感，也没有不适，只是——有什么重要的，他一直在意的东西在流逝。

啪！

背后皮肤又被撕开，这次温热的鲜血顿时浸湿了衣服......这没有完，手指突兀地多了几个关节，舌头上长出了牙齿。

关于“人”的认知正在被抽走——或者说，他对人的理解正在被扭曲。

这让林羽几乎无法维持人形。

“什么东西！”

林羽咳嗽一声，这短短几秒的时间大脑像是被拉闸了，一片空白，而当意识重新被塞回大脑中时，他的身体就已经异变成这样子了。

只是，他迅速回复了平静——身体还能动，意识还清晰，这就够了。

源头是照片。

林羽立刻把相册合上，站起来，但一个趔趄......该死的，小腿多了几个反关节，像是个袋鼠——他跌跌撞撞后退了几步，腰间撞在柜角的瞬间，第三只手却自己护住了他。

异变的速度慢了一点下来......但还没有结束，视野被割的乱七八糟，不但前后左右全能看到，就连自己口腔，胃袋都看得一清二楚。

而且这数量像是分裂的泡沫一样，还在不断增加。

到底长了几个眼睛出来？

一股莫名的吸力从旧相册中溢出，看不见，摸不着，但在林羽的视野，感知中，他的自建房中，一切事物都在变的陌生而诡谲。

那仅仅只是一个印记而已，就让自己的身体直接异变，甚至连一切事物的认知都要被抹消。

该死的，异常真是无处不在。

自己的身世......有问题，很大的问题。

但这是后话了......先逃出去。

他沉着脸，摸着柔软的墙壁，踩碎了几只眼球，踢开地上老鼠大小的蜘蛛，靠着记忆摸到了“门”——可能是门，也可能是别的什么东西......不知道，但林羽三只手用力一推，直接摔倒在外面。

那吸引力还在蔓延......林羽蹒跚着靠在小围园墙上，一点点往出口挪动......离开了范围，异变也缓慢了一点下来，但还没有停止。

再过几分钟，他就真要变成都市传说了。

范围。

要离开范围......他也不管了，撞开庭院的防盗门——还好这个时间点加上稍微偏僻的位置，外面并没有人在——林羽直接把自己塞进了马自达里。

那扭曲认知的引力被最多只衍生到了围墙——走不出自己的“家”。

他微微喘气，勉强把■■覆盖到自己额头上。

时间不多，林羽并不清楚到底是照片出了问题还是“圆”的问题，或者说具体的机制是怎么样的——但是，二选一，是“圆”的问题还是“照片”的问题？

【消除对“圆”的认知】

也许是抹消认知的范围与概念太大，林羽清晰地感受到意识被硬生生扯下了一块。

但是，异变还没有停止，反而因为这能力的使用加剧了。

左手上噗地冒出了几个分叉的舌头，到处乱舔，额头上爆出的牙齿狠狠咬了自己手掌一口，鲜血淋漓，4，5个心脏跳的像是染上疾病的疯牛。

见鬼了，不是圆的问题吗？还是说现在自己能力无法抹消对那个“圆”的认知？

还有一次机会......

要抹消什么认知才能不再异变？

冷静。

可能由于自己的能力也是与认知相关，他对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却有着相对清晰的感知。

自己是因为“人”的认知被扭曲，所以才导致身体的异变。

也就是说——我在认为“异变后的自己”才是“正常的人”。

而自己以前认为“正常”的人反而会是“异常”。

大不了不当人了。

林羽睁开眼睛，再次发动了能力。

【抹消关于“正常人”的认知】

这一下......发动能力的代价比他想象的更严重——对身体的陌生感骤然爆发，一直侵蚀了大半个身体——恍惚间，他像是再一次看见了那纯白一片的地方。

他的身体发出了哀鸣......带着怪异的不甘与惋惜的情绪，又像是在诉说着一个事实。

“这才是你真实的模样。”

异变缓缓停止了。

随后，是更加恐怖，难以忍受的剧痛——变异的器官，肢体竟然开始往回缩，如同归家的孩子——皮肤互相编织，眼睛闭上，骨骼拗正，牙齿回缩......

而林羽只能清醒地感受着这一趟奇妙的旅程。

真的。

这还不如在手术台上被人活体解剖。

起码他还能知道自己那块地方被切，哪块地方被滋。

现在整个身体感官都乱套了。

林羽就一直待在车里，伏下身子，尽量隐藏起自己的身形，忍受着变异躯体的恢复。

真是要命。

他知道异常者已经不能算是人了，但好歹......也要看起来像人吧？

如果刚刚那才是自己真实的样子，那可真是操蛋。

“不要想。”林羽闭眼，汗水顺着脸庞流下，浸湿织物座椅。

日光，夕阳，夜空，圆月，安静，嘈杂，寂静。

林羽终于呼出一口气，缓缓坐直身体，打开车里的顶灯，观察着自己的身体。

衣服与裤子就不用说了，和流浪汉没有多大区别......车里洒满的血迹与不知名液体像是某种凶杀案现场。

好在，身体恢复了，感知，意识之类的也没有出差错，只是感觉身体里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而且，他碰了碰胁下......皮肤与肌肉之间，微微隆起了手臂的轮廓。

林羽多了一只手，可以很自然地操控，就像这器官本来就是属于他的一样。

这下真是成三只手了。

嗯？

眼前的数字竟然变成了24......增加了一点寿命？

为什么？

他想了一下就明白了——大概是因为身体异化，增生了更多的“身体部位”......结果自己的代价被稀释了一点。

“唯一的好消息，但是我的人形能维持多久。”林羽想着，“这第三只手可以作为一个隐藏的能力......寿命增加了，但是情况依然没变。”

他需要收容异常来增加寿命，接着就是抑制剂。

林羽看了一眼“平平无奇”的家。

好了。

现在家也不敢进去了，全身上下就剩下个手机，车，几件常用的换装衣服之类的东西......这真是一穷二白了。

“得抓紧时间了。”他吐出一口气，“得去找找‘老朋友’了......”

但是，下一刻林羽眉毛一挑，脸色冷峻下来。

他立刻下车，朝周围看了看，立刻翻身勾住自家对面屋子的防盗窗，如壁虎一样攀爬到楼顶。

没过几分钟，林羽看到三辆黑色丰田皇冠缓缓驶入了小巷子中，随后车门打开，一共15个穿着黑西装的人走了下来......冷冽，机械。

是控制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