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罪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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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血色自习室

林南星的指尖刚触到证物袋封口,解剖台的无影灯突然剧烈闪烁。

三只蓝翅蜈蚣破袋而出,翅膜振动的嗡鸣声刺得人耳膜生疼,磷粉在警用手电筒的光束中簌簌飘落,将法医的白大褂染成幽蓝色。

“后退!“

张法医的橡胶手套钳住她手腕时,林南星后腰的金蚕纹香囊突然发烫。

今晨母亲将香囊系在她腰间时,银针在锦缎上绣出诡异的纹路——那是苗疆避蛊符中最凶险的“五毒镇煞“。

这是她转学圣德兰学院的第七天,停尸房冰柜第三次亮起红灯。

“死者后颈表皮碳化。“刑侦队长王振国的镊子挑起焦黑组织,不锈钢器械在冷光灯下折射出寒芒,“高温灼伤?电击?还是......“

“虫噬纹。“林南星脱口而出的瞬间,头顶白炽灯管砰然炸裂。

玻璃碎片如雨坠落,在法医镜面倒映出无数扭曲的蓝影——那些本该被密封的蜈蚣,此刻正攀附在通风管道口振翅。

走廊尽头的骚乱声穿透隔音门。

重物坠地的闷响混着此起彼伏的尖叫,像是有人把整具尸体从三楼推落。

林南星摸向香囊的手被龙涎香的气味制止,学生会主席谢临渊的银丝眼镜链扫过她手背,冰凉如蛇的信子。

“苏晚晴在B栋天台昏厥。“他扬起的勘查报告遮住半张脸,袖扣内侧的暗纹闪过血光——逆五芒星,湘西谢氏镇压凶煞的秘符,“昏迷前,她饮用了你的保温杯。“

林南星的后颈瞬间沁出冷汗。

今晨苏晚晴往她杯里添红枣时,指甲缝还沾着实验室的靛蓝试剂。此刻回忆起来,那分明是蓝翅蜈蚣最爱的磷粉饲料。

老教学楼的霉味混着铁锈气息扑面而来时,林南星后悔答应帮安雅取笔记本。

手机屏幕显示23:17,距离宵禁已过去两小时十七分,整栋待拆的旧校舍像具腐朽的棺木,在月光下蒸腾着腥甜雾气。

第三排课桌上的水晶发卡泛着冷光。

那是安雅生日时她送的施华洛世奇天鹅款,此刻却别在具僵硬的躯体上。

林南星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响,在死寂的教室里格外清晰。

“安雅?“

通风管道的嗡鸣吞没了尾音。

墙角的驱蚊香囊毫无征兆地爆开,雄黄粉簌簌落在她匡威鞋的星标上。

后腰香囊突然滚烫如烙铁,母亲临行前的叮嘱在耳畔炸响:“金蚕鸣,百蛊生;子时过,莫点灯。“

手机电筒的光束扫过天花板刹那,三根半透明丝线正垂落在她鼻尖前方。

丝线末端悬着的蝉蜕空壳缓缓旋转,每道纹路都精确复刻着人体经络——任脉过膻中,督脉贯长强,在第七颈椎的“大椎穴“位置,焦黑的虫噬纹正渗出粘液。

“同学,这里禁止入内。“

低沉的男声贴着后颈响起。林南星撞翻课桌时,保温杯里的银耳羹泼洒一地,珍珠色的胶质在月光下蠕动,细密的气泡中包裹着微缩蛊纹。

谢临渊的金色校徽刺破黑暗,他按响紧急铃的手指修长苍白,袖口翻折处露出的朱砂绳结正在渗血。

警笛声撕破夜色时,林南星终于看清谢临渊的瞳色变换。

当手电筒光束擦过他侧脸,虹膜会泛起琥珀色涟漪——苗疆古卷记载的“溯瞳“,能窥见死者最后七秒的记忆。

“林同学对蛊纹颇有研究?“谢临渊的食指轻点自己后颈,黑色制服领口下,青黑色刺青如蜈蚣探头。

林南星突然想起校史馆那张泛黄照片:1903年,圣德兰首任校长谢长卿的脖颈处,盘踞着同样的刺青。

鞋跟陷入粘腻液体时已来不及躲避。

泼洒的银耳羹正在发酵,每个破裂的气泡都腾起幽蓝烟雾。

谢临渊冰冷的手掌捂住她口鼻的瞬间,林南星看见教室墙面渗出沥青般的黏液,虫蛹裂口中伸出的触须缠上天花板吊扇。

金蚕香囊骤然爆发的灼痛令她清醒。

谢临渊左手罗盘的青铜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死死指向她心口。

那罗盘中央嵌着的不是八卦,而是一枚浸泡在尸油中的蛊虫琥珀。

“你带着尸蛊的味道。“他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她锁骨,那里有枚朱砂痣正在泛红——昨夜子时,这颗痣突然刺痛难忍,她在镜中看见它变成了蛊虫复眼的形状。

破门而入的警员们看不见满室异象。

在王队长的强光手电下,天花板只剩生锈的铁丝网,虫蛹与触须如同被抹去的幻影。

唯有安雅尸体后颈的焦痕在提醒林南星,那绝不是幻觉——蛊虫寄生完成时,宿主的大椎穴会烙下蜕壳印记,状如三昧真火灼伤。

“这位同学需要做笔录。“女警的橡胶手套刚要搭上林南星肩膀,谢临渊的批文已横亘其间。

鲜红的“特勤处“印章下,夜巡人专属的北斗七星暗纹正在流转。

穿过长廊时,林南星数着谢临渊的脚步。

七步一停顿,脚尖始终点在地砖的坤位——这是奇门遁甲中的“七星镇煞步“。

拐角处的仪容镜映出诡异画面:她的倒影清晰可见,而谢临渊站立的位置,镜面只有翻涌的黑雾。

“苏晚晴的急救报告。“谢临渊突然开口,声音混着草药苦涩,“她掌心的齿痕,是金蚕蛊幼体噬咬的痕迹。“

担架轮子与地砖的摩擦声刺痛耳膜。

林南星握住苏晚晴手腕的瞬间,闺蜜袖口滑出的东西让她血液凝固——半片蓝翅蜈蚣的残翅,边缘还沾着今早保温杯里的枸杞渣。

混乱中散落的素描本被谢临渊捡起。

摊开的纸页上,老教学楼地下三层的结构图清晰可见,某个用朱砂圈出的区域标注着潦草小字:养蛊池,丙辰年封。

整栋建筑突然剧烈震颤。

地砖缝隙中涌出的蓝翅蜈蚣汇聚成河,它们背甲上的血色纹路连成符咒——正是苗疆禁术“百蛊献祭阵“的起手式。

谢临渊拽着她跃上窗台时,罗盘指针崩断的声音刺破耳膜。

“跟着虫群!“他的唐刀出鞘声清越如龙吟,刀身铭文在月光下流淌,“它们在逃离更可怕的东西。“

地下传来的撞击声震得胸腔发麻。那不是钢铁碰撞的声响,更像是无数具棺木被指甲抓挠。

林南星后颈的朱砂痣突然爆出血珠,金蚕香囊的锦缎寸寸龟裂——二十年前血月当空时,母亲正是用这个香囊,从养蛊池里捡回半条命。

谢临渊的刀锋划破掌心,血珠滴落处,蜈蚣群自动分开一条通道。

通道尽头的铁门锈迹斑斑,门缝中渗出的粘液正腐蚀着水泥地。

林南星突然看清门锁上的图案:双头蜈蚣盘绕成太极,正是她家族纹章的倒影。

“林氏守墓人?“谢临渊的刀尖抵住她咽喉,“最后一个问题——你父亲葬在养蛊池第几层?“

地底传来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铁门轰然洞开的瞬间,林南星看见无数悬吊的虫蛹,每个蛹壳都映出张熟悉的脸。

安雅、苏晚晴、还有前三起命案的死者,她们大椎穴的虫噬纹正渗出靛蓝血水。

谢临渊的唐刀突然调转方向,刀柄重重磕在她后颈。

坠入黑暗前,林南星听见他念诵镇魂咒的尾音,以及母亲穿越二十年时光的叹息:

“金蚕现,百蛊灭;子时到,莫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