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1章 到哪儿都不会低人一头
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事情,估摸只有张瞳能干的出来。
反正他这会腰疼的厉害,也不知道是不是用功过度导致的。
消停了两天,好容易将身体养了回来。
早上再次出去晨跑的时候,明显再感觉不到腰酸。
男女之间的事情,还真要节制,他可不想年纪轻轻就把腰子废了。
中戏实验剧场。
内地不少导演都赶在毕业大戏这天汇集于此,不过目前国内比较出名的大导演张义谋、陈开哥这些人,压根就没瞧见他们的影子。
中戏98级表演班的几个人坐在一起,老师田有良就在不远处。
“这道具布置可够简单的啊,就这么些椅子和窗帘,看不出代表什么意思啊?”
江河嘴角抽了抽,王宇宁作为表演系的本科生能说出这种话,感情大学两年白特么读了。
作为老师的田有良也是听在耳中,刀子一样的目光看的人不敢跟他对视。
“以后出去拍戏,别说是我的学生,我丢不起这个人。”
王宇宁立马尴尬的赔笑,那小心翼翼的样子惹的江河和邓朝忍不住笑。
“你俩也别笑了,你们知道那些大小不一的椅子代表什么吗?”
好家伙,王宇宁这个学渣答不上来,老田这是将希望寄托在最看好的学生身上了。
他看看思索的邓朝,轻声道:“老师,我已经见他们排练好几次了,这问题你还是问邓朝吧。”
果然,他说完这句话,田有良目光转向邓朝。
邓朝看着台上的道具,用自己的理解说说:“椅背高度和座位宽度的不同似乎在暗示戏剧中的阶层差异,高椅背代表贵族,低椅背象征平民。
悬挂于舞台上方的白色纱帘,象征婚礼的纯洁与忠贞,强化爱情终将胜利的主题。”
得意门生的侃侃而谈,田有良满意的同时,忍不住又瞪了不学无术的王宇宁一眼。
“说说舞台设计用椅子是从什么剧中借鉴的。”
邓朝讷讷无言,这个问题真是超纲了。
他敢说不光他答不上来,很多毕业生都未必能回答出来。
田有良见自己爱徒迟疑着不开口,心下了然的同时,又看向江河:“江河,你说说。”
江河也不客气,正了正挂在脖子上的相机,直言道:“一桌二椅简单说是传统戏曲舞台艺术的核心布景形式,以极简的舞台装置通过象征、暗示和演员表演构建丰富的戏剧空间。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实用性。
我们平常虽然没爱注意这些,但其实日常很多时候都跟一桌二椅四个字有关。
暗含道家名言:少则得,多则惑。
正所谓桌上叠椅成山峰、侧卧桌面成卧床、桌中椅侧是公堂、桌侧椅中为内堂,桌作案台酒桌多、椅作囚车轿子忙。”
一套涵盖道家名言和顺口溜的话术下来,别说周围同学都惊讶的看着他,就连田有良这个老师脸上都满是不可思议。
戏曲方面的课程,选修课上也不会教太过深入的东西才对啊。
“挺...挺好,至少我挑不出毛病。”
两个小时左右时间过去,《佩加罗的婚礼》正式落下帷幕。
演出算的上成功,女主角胡婧更是收到了很多关注的目光,这些目光可比她出演电视剧女主角要来的有用的多。
毕业大戏结束,对还在学校的96级学生来说就是分别的开始。
不知道演员是不是都特别感性的原因,十七人的班级无论男女哭的是稀里哗啦。
张瞳这姑娘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什么伤心事,光哭还不算,鼻涕也是不受控制的往下淌。
远远看着这一幕的江河既嫌弃,又觉得好笑的不行。
相机的胶卷更是如同不要钱一般,对着张瞳咔咔拍个不停。
每个人的黑历史,都要好好的保存,说不准哪天你就可以拿出来笑话对方。
96级毕业聚餐,常丽这位老师却要自己来送?
江河想破脑袋都没转过这个弯儿。
“你跟张瞳挺好的?”
“嗯,挺好的。”
“谈过几次恋爱?”
“记不得了。”
“对,我忘了你有过一段失忆的经历。”
他没有接话,因为自身压根就不想在这话题上细聊,想不起来的事情,聊的再热闹也没有意义。
“江河你想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时候的感觉吗?”
“应该是胖吧,除了这条我还真就不觉得能给您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
常丽笑笑:“这你还真说错了,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心里就感觉这孩子怎么见谁都没有低人一等的感觉呢,明明学校那么多领导都在做监考。本以为你是故作镇静,后来接触的时间长了,发现这还真不是装出来的,倒像是你骨子里的东西。因为你家庭环境的影响?”
“跟家庭环境或许有关,但我觉得可能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曾被父亲高举过头,所以我到哪儿都不觉得低人一等。”
很有深意的一番话,让常丽咀嚼良久:“你是对的,我们都被父亲举过头顶,又有谁低人一等呢。”
常丽聊天很喜欢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如果是思维不那么跳跃的人,一时间还真跟不上她的想法。
直到到了这位老师家楼下,她才说出让江河送她的目的:“年轻人爱别人第一反应就是自卑,因为害怕自己的缺点被看见、想让自己更完美一点、工作更好一点。陷入自卑中的人爱的小心翼翼,可实际上并不是只有完美的人,才有被爱的资格。”
一番话下来,江河满心的苦笑。
他就知道这位拒绝其他学生相送估计是有话和他说,合着要说的话就是这件事。
老师当到这个份上,也算是绝无仅有了。
不单单要关心学生的学习,还得顺带梳理下学生的感情。
可这话跟张瞳去说不是更合适吗?
“好了,我也到家了,你小子回吧。”
“对,过两天《qie,格瓦la》这部话剧的票,抽空记得给我送来一张。”
背着已经醉倒的张瞳走在京城的街道上,常丽的话不间断出现在他脑海中。
耳边又时不时响起醉酒状态中张瞳对他的呼唤。
驻足站在岔路口好一阵,最后看了南锣鼓巷一眼,转过身向着和那里相反的地方走了过去。
步伐虽然看不出多坚定,至少眼下的一步步走的很稳。
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的清。
就像从小立志研究原子弹的小朋友一样,天知道长大了会不会去卖茶叶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