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暴雨预警与涂鸦墙

苏婉儿蜷缩在校医务室的铁架床上，指甲缝里嵌满荧光绿的颜料渣。窗外广播循环播放暴雨预警，机械女声将“特大暴雨”念得像末日审判书。她摸出偷藏的油画棒，在石膏绷带上涂抹，凝胶怪的复眼在纱布表面次第睁开。

“再乱画就送你去心理辅导室！”校医扯掉绷带扔进垃圾桶，碎屑间闪过星灵符文的光。

涂鸦墙前围满举手机的学生。

苏婉儿站在人群外，看自己昨夜的作品被雨水泡得斑驳——上百只凝胶怪在墙面上蠕动，紫色黏液顺着砖缝滴落，在积水潭里凝成半透明的卵。

“这算行为艺术还是疯人院大作？”

“听说她哥是那个暴力狂，遗传的……”

议论声被尖叫声割裂。足球大小的凝胶团从墙根弹出，黏住女生的帆布鞋。苏婉儿冲过去拽人，指尖触到黏液的瞬间，光能从她掌心迸发，将怪物蒸成一缕青烟。

“都让开！”校长拨开人群，皮鞋碾过黏液时发出诡异的吮吸声，“苏同学，请解释下这些反社会涂鸦！”

她盯着校长领带夹上的星灵图腾，那是她画中救护车顶灯的变形体：“它们……会动。”

美术教室的日光灯管频闪，像在模拟雷电。

周岚把苏婉儿锁在画架前，颜料盘里盛着特制的光能涂料——掺了她咳出的血：“画你真正想画的，别管那些蠢货。”

笔尖触及画布的刹那，暴雨倾盆而下。

涂鸦墙在雨幕中溶解，凝胶怪群顺着水沟漫进校园。苏婉儿浑然不觉自己正在复制它们的行动轨迹，救护车图腾在她笔下一次次撞碎画框。

“停下！”周岚突然打翻颜料盘，光能涂料泼上窗户，将爬进教室的凝胶怪烧成焦炭，“你哥到底带你去过什么地方？！”

苏婉儿的手僵在半空，颜料管上浮现林夜的脸。他站在崇明岛码头的暴雨中，背后银色羽翼正在溃烂。

天台蓄水池成了黏液培养皿。

夏小雨用素描本挡雨，笔尖在涂鸦墙的监控截图上狂舞。每画出一只凝胶怪，现实中的黏液就增殖一分。她没发现自己的瞳孔正泛起和林夜相似的银光，直到铅笔芯突然爆出火花。

“这么想当救世主？”赵叔的声音从水箱后传来。他拎着保安巡逻棍，棍头沾满紫色黏液，“你画得越像，它们就越饿。”

夏小雨转身时，素描本被风掀到最新页：赵叔的棍子捅穿林夜胸口，背景是燃烧的德玛西亚盾牌。

“这不是真的……”

“笔在你手里。”赵叔一脚碾碎爬上来的凝胶怪，“但眼睛，早就不属于你了。”

校长室弥漫着熏香也盖不住的腥气。

苏婉儿被按在《学生守则》前，校长的手指戳在她锁骨处——那里不知何时浮现了救护车轮胎状的淤青：“你哥在码头当英雄，你在学校养怪物，兄妹俩配合得挺好啊？”

监控屏幕突然雪花闪烁，跳转到崇明岛实时画面：林夜的剑气撕开雨幕，德玛西亚徽章在浪尖沉浮。校长猛地掐住苏婉儿脖子，领带夹上的星灵符文灼穿她衣领：“观测者就该乖乖当容器！”

光能失控炸碎吊灯，苏婉儿在玻璃渣中翻滚。墙上的锦旗“优秀教育工作者”被黏液腐蚀，露出后面的星灵文明星图。

暴雨中的操场变成黏液沼泽。

夏小雨用消防栓冲洗涂鸦墙，水柱冲开的颜料里掉出金属罐头——和林夜在便利店发现的“2025年产”罐头一模一样。赵叔用巡逻棍撬开罐体，紫色雾气凝成苏婉儿的脸。

“救…哥哥……”雾气人像指向教学楼，“他在…校长室……”

夏小雨转身狂奔，没看见赵叔将罐头残片拼成德玛西亚徽章的形状。碎片缝隙渗出鲜血，逐渐勾勒出林夜在码头被光雨贯穿的惨象。

苏婉儿撞开天台铁门时，蓄水池已化作黏液喷泉。

校长扯开西装，露出满背的星灵符文：“你的心跳声真吵啊。”他手中握着苏婉儿的硝酸甘油药瓶，药片全换成了微型救护车模型，“就让观测者的心脏，成为最好的祭品吧。”

黏液触手缠住苏婉儿脚踝的瞬间，涂鸦墙方向传来爆炸声。夏小雨举着燃烧的素描本冲上天台，画纸上的林夜正持剑跃出火海：“别碰她！”

校长冷笑着捏碎药瓶，崇明岛方向的雷暴云突然坍缩成巨大竖瞳。苏婉儿的心脏监测手环疯狂震动，生命体征曲线与暴雨雷达图完全重合。

“哥…快逃……”

她咳出的血珠在雨水中悬浮，拼成德玛西亚符文最后的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