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特配溶液
三日后。
素纤衣铺。
卖完今日份的温玉络后，静姝愁眉苦脸，站在柜台前望向整理银两的韩安。
“韩公子，都这时候了，你怎么还这般从容！青州衣行仿制出的云烟纱，昨日刚一上市，便吸引走不少原本守在咱们店门前的顾客。再这么下去，怕是韩公子的财路要断！”
“我都不着急，回去告诉你家小姐别急。”
韩安有条不紊整理完银两，从中拨出十五两，吩咐正欲开口狡辩的静姝。
“去买双云烟纱回来。”
很快。
静姝气喘吁吁把云烟纱摆在桌上，接着愁道。
“韩公子，如今几乎每家衣铺都有云烟纱出售，听小姐..的街坊邻居说，都是从绮罗衣庄进货。”
韩安并未回话，而是拿起云烟纱仔细观察。
与自家的温玉络相比，云烟纱厚度增加了四成，弹性和韧性少了八成，二者根本不在一个竞争层面。
造成这一局面，是因为在丝机关键部位做了手脚，同时，他们还少了那一缸特制溶液。
“静姝穿上感受一下。”
“韩公子...这云烟纱可是要十五两，我买不起...”
“这是送你的。”
“啊？谢韩公子！”
片刻。
静姝从房间扭扭捏捏走进柜台内，脸上带着八分新奇，两分不舒服。
虽说云烟纱的穿着体验远不及温玉络，但好歹有了三分相似的效果，穿起来还是能感受到些许特别之处。
“抬腿上来，把裙子掀到膝盖，我得看看这云烟纱的实际效果如何。”
“韩公子又占小姐便宜！”
静姝面露一丝愤然，不过还是乖乖按照韩安的要求做。
韩安伸出手，在云烟纱上轻轻摸索，一番细致感受后，对云烟纱有了更确切的认知。
这质量实在不怎么样，穿久了不仅容易逐渐松垮，还会褪色。
这到底是衣行故意为之，想让人多次购买。
还是他们已然使出浑身解数，只能做到这般程度。
静姝放下抬起的腿，双手抚摸着双腿感受触感，忽然想起一事，急道。
“对了，韩公子，我买云烟纱时，看到有好几种不同价格，最低的只要五两！”
“五两？”韩安微微一怔，而后笑道：“好好好。”
“韩公子还说好，恐怕温玉络要无人问津了！”
“正好省下给你们工钱。”
静姝登时滞住，呆呆看着韩安离去的背影。
这两百文一日算白拣的工钱，没了！
不过多赚了一双价值十五两的云烟纱，不过这穿过了，谁会要呀！
..........
二龙山，山脚。
五十位村童远远瞧见韩安骑马而来，纷纷热情问好。
苏过只是微微点头，继续教导村童。
在他看来，温玉络即便有着各种功效，本质上仍属奇技淫巧，是败坏社会风气的产物。
就是这种敢挑战礼教的人，竟是写出‘致良知’这篇圣作，实在令人难以置信，却又不得不服。
韩安上山后，林冲快步过来汇报近日之事。
“果真如韩先生所料，有些人心怀不轨，频繁靠近加工作坊，窥探走了大部分制作流程。小人愚钝，实在猜不透韩先生为何要让他们窥走？”
“就是想让他们仿制，大量流通市面。如今出现五两的低价位，想必青楼会大肆购入。”
听完韩安的解释后，林冲苦思一阵，恍然大悟。
“原来韩先生是想给云烟纱，打入‘淫袜’这标识。在这种口碑下，上层女眷定会对其避之不及，转而选择温玉络。”
林冲只看到了表面，并未理解到更深层次的用意。
这些处于风口浪尖的丝袜，必然要历经一番波折，才能迎来新生。
而这遭受波折的过程，需要有人来承受。
韩安可不会傻到亲自涉险，正好借此机会让他人当这个‘出头鸟’。
温玉络主要出售给上层女眷，即便会受到些许影响，在这些女眷维护下，根本伤不到根基。
她们可不会让温玉络夭折，毕竟一旦穿上，只有瘫了才能解决这瘾。
“那些窥探的人，林兄可查出是谁的手下？”
“韩先生，是刘高。”
对于这个答案，韩安并不感到意外。
作为中下层官员，两头牟利的情况并不少见。
但一想到刘夫人，他就觉得阵阵反感。
要不是她，自己也不会落入王氏和崔氏的‘魔掌’，陷入被动局面。
叫你打广告，你还打起了我身子的主意。
不过也多亏了她，自己得了一批青丝。
如今这批青丝快是用完，看来得亲自去找王娘子联络下感情了。
“这些日子，还请林兄多配制些毒药。”
“是。”
交代了事情，韩安走进林冲居住的房舍，挪开角落摆放盆栽的木台，进入地下通道。
不多时，便来到一个闷热地窖，就见满头热汗的林娘子，正在一个大缸前处理温玉络。
为了让温玉络具备更好的拉伸性和耐久性，韩安特地调配出一种特配溶液。
主料为杜仲胶、鱼鳔胶与硫磺粉，辅料为五倍子鞣酸、茉莉花露与明矾水。
经过多次试验不同比例的组合，在李师师的计算下，得出了前期配方。
只需将丝袜浸泡半个时辰，再经过热蒸和风干处理，就能让温玉络的性能提升五成。
温玉络本身就具有一定弹性和韧性，经过这番处理，几乎有了真正丝袜的七成功力。
林娘子听到脚步声，回头一望见是韩先生，面露喜色，可随即发现是独自一人，顿时失落。
“不知韩先生前来所为何事？”
“过来看看缸里的溶液是否需要补充。”
韩安走到缸前，伸手蘸了蘸溶液检查一番，发现并无太大问题，还能再用一日。
随后他想到这段时日让林娘子劳形苦心，心里过意不去。
“大嫂明日干完，便去休息几日。”
“韩先生，小女不累。”
“哪有人整日待在地窖里的，这待久了迟早要憋疯。”
“那听韩先生安排。”
韩安想了想，再是问道：“不知大嫂最近看上了什么东西，我出去时帮你买回来，以当谢意。”
“怎敢让韩先生破费...”
一番推辞后，林娘子实在拗不过，抿了抿干涩的嘴唇，低头小声说道。
“小女就寝时，有时没有妹妹作伴，只能睹物思人，才能入眠。可那白丝柔韧性不好，手感欠佳。不知韩先生……”
话一出口，她整张脸瞬间涨得通红，心里懊悔不已，觉得自己说出这怪诞请求，实在是羞死人。
韩安倒是不以为意，点点头：“那我让她穿上一日，再交给大嫂。”
“一日？”
林娘子有些疑惑，想通后神色满是激动。
“那就拜托韩先生了！给，这是小女亲自为妹妹精心编织的白色温玉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