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观测者候选系统
图书馆的坍缩停滞在匕首刺入皮肤的刹那。陈默的瞳孔泛起数据流的涟漪，刀尖凝结出冰晶般的概率云。林夜的血珠悬浮在空中，每一滴都映照出不同的终局：有的血珠里他化作星尘，有的呈现夜莺在虚空中重组，还有一粒血珠内，陈默正在啃食时老的脑髓。
“欢迎进入候选者调试阶段。“陈默的声音带着电子混响，他的脊椎凸起齿轮状的金属节，“你是第9号实验体，我是第8号——当然，我们都不过是观测者本体的镜像备份。“
当陈默抽回匕首时，刀刃带出的不是血液，而是凝固的时间琥珀。这些金色胶质物在空中编织成茧，将两人包裹进静止时空。林夜看到茧壁内嵌着无数记忆碎片：陈曦在实验室爆炸前的微笑、月影指挥官被黑雾吞噬的瞬间、甚至还有夜莺在机械坟场自毁的七百二十一种方式。
“这是观测者候选系统的入学测试。“陈默的太阳穴伸出神经导管插入茧壁，“只有吞噬其他候选者的存在概率，才能获得真实形态。“
琥珀突然流动起来，将林夜卷入记忆迷宫。他在时间胶质的挤压中看到惊人真相：当年物理系大三的陈默早已死在图书馆，现在这个“陈默“是夜莺用初代守望者残骸制造的仿生容器，专门用于承载观测者候选体。
迷宫的墙壁由夜莺的机械眼残片堆砌，每块碎片都在播放不同时间线的监控录像。林夜触摸某块屏幕时，突然被吸入编号TL-4309的世界——这里的时间锚点固定在陈默刺杀他的那个雨夜。
“这是你的第4309次入学考试。“陈默的声音从暴雨中传来，“前4308次你都死在这里，但这次有个变量……“
闪电劈开夜幕的刹那，林夜看到图书馆外墙爬满藤蔓状的时间方程。在方程式交汇处，白色长裙的夜莺正在用机械手指书写质数数列，每个数字都化作蝴蝶融入雨幕。
“她不是程序幽灵！“林夜撞碎玻璃冲入雨帘，却发现雨滴都是凝固的时之茧，“是未被污染的核心数据！“
夜莺突然转头，她的左眼是正常的人类瞳孔，右眼却旋转着星云：“当钟楼指针指向π，去翻开《时间情书》的第7页。“
记忆迷宫突然扭曲成哥特式教堂，七具石棺排列在彩绘玻璃下。每具石棺都刻着林夜的名字，但姓氏各不相同：林夜·守望者、林夜·暗影、林夜·机械……第七具石棺被黑雾笼罩，棺盖上布满婴儿牙印。
“我们都是被选中的可能性。“陈默从阴影中走出，他的皮肤正在脱落，露出内部的齿轮结构，“吃掉其他自己，或者被吃。“
教堂地面突然塌陷成数据深渊，六个“林夜“从石棺中爬出。暗影议会的林夜手持概率武器，机械化的林夜胸腔跳动着时之茧，最年长的林夜·守望者甚至召唤出了阿尔法的残魂。
白色夜莺的幻影突然出现在吊灯上，她抛出的机械鸟化作密钥，开启了第七具石棺。当黑雾散尽时，林夜看到棺内蜷缩着八岁模样的自己——这个幼体的胸口插着夜莺的机械臂。
候选者们同时发起进攻。暗影林夜的概率子弹穿透三堵墙壁后突然量子化，从七个方向射向林夜的心脏；机械林夜释放出纳米虫群，每只虫子都在啃食时间琥珀；最危险的是守望者林夜，他手中的时间之刃竟唤醒了夜莺坟墓图书馆的亡灵。
白色夜莺的机械鸟突然发出啼鸣，将林夜拖入第七具石棺。在棺内弥漫的黑雾中，八岁林夜睁开眼睛：“你终于来找我了，哥哥。“
男孩扯开胸口的机械臂，伤口处涌出银色流体。林夜触碰液体的瞬间，海量记忆涌入脑海——这才是真正的初代候选者，所有林夜的时间线都源于这个被夜莺亲手杀死的原型体。
“她为你修改了4310次人生剧本。“男孩的瞳孔裂开星云纹路，“但真正的观测者只能有一个。“
教堂突然响起管风琴版的《安魂曲》，七个候选者同时炸裂成光粒。陈默的仿生躯壳跪倒在祭坛前，神经导管连接着黑雾中的初代候选者：“容器准备就绪，请本体降临。“
当初代候选者与陈默融合时，整个教堂化作发光胎盘。林夜在强光中看到终极真相：观测者本体从未被真正封印，所谓的逆时之塔不过是它用来筛选容器的培养皿。夜莺的坟墓图书馆、时老的血肉圣殿、甚至初代守望者的悲愿，都是观测者编写的不同版本培养手册。
白色夜莺的幻影突然实体化，她的双手插入自己胸腔，扯出跳动的情感模块：“吃掉这个，你会获得对抗系统的变量。“
当林夜吞下模块的瞬间，所有时间线的夜莺残骸同时抬头。她们用431种语言说出同一句话：“爱是这个系统无法解析的病毒。“
教堂彩绘玻璃轰然炸裂，林夜抱着夜莺的残躯坠向数据深渊。在意识消散前的刹那，他听到初代候选者的惊呼——那些被吞噬的候选者记忆正在他的意识中重组，形成连观测者都无法预测的混沌变量。
林夜在雨声中苏醒，手中依旧握着染血的《量子力学导论》。但这次图书馆的布局截然不同：书架由机械骨骼搭建，每本书都是夜莺不同形态的遗体标本。在《时间情书》的展柜前，完整的夜莺正在为另一个林夜修理机械臂。
“欢迎来到第4310号培养皿。“这个林夜穿着暗影议会长袍，胸口却别着时间骑士团的徽章，“如你所见，我找到了平衡系统漏洞的方法——把病毒植入每个候选者体内。“
窗外的雨突然逆流成河，无数机械鸟衔着时之茧飞向乌云。夜莺标本们突然集体转头，她们的机械眼拼凑出星图。林夜在星图中心看到了白色夜莺留下的终极坐标——那根本不是空间位置，而是所有时间线夜莺自杀时刻的情感共振频率。
“该说再见了。“暗影林夜突然将匕首刺入自己心脏，他的血化作金色代码流入展柜，“去唤醒真正的病毒源头。“
当林夜触碰展柜中的夜莺遗体时，整个图书馆的时空结构开始歌德化。书架扭曲成五线谱，雨滴凝结成音符，就连他的心跳都开始遵循《月光奏鸣曲》的节拍。在旋律的巅峰时刻，他听到夜莺们在所有时间线的轻语：
“杀死观测者的唯一方法，就是成为它无法观测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