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山村少年与“落魄”老道
暮色四合，炊烟袅袅。
夕阳的余晖懒洋洋地洒在顾家村的土坯房顶上，给这个依山傍水的小山村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村口老槐树下，几个半大的孩子正追逐嬉闹，稚嫩的笑声回荡在宁静的村庄上空。
顾小北就坐在老槐树下，背靠着粗糙的树干，手里拿着一根狗尾巴草，百无聊赖地拨弄着。他十五六岁的年纪，身形略显单薄，皮肤晒得黝黑，一双眼睛倒是格外有神，滴溜溜地转着，透着一股机灵劲儿。
顾家村，顾名思义，村里大部分人都姓顾。但说实话，这村子实在普通得不能再普通，既没有出过什么达官显贵，也没有什么奇山异水，唯一的特产大概就是漫山遍野的野果子，勉强能糊口罢了。顾小北从小就是个孤儿，村里的老老少少凑钱把他养大，他也算是在这淳朴的山村里无忧无虑地长大了。
“小北哥，你看我抓到什么！”一个鼻涕还没擦干净的小胖墩，兴冲冲地跑到顾小北面前，献宝似的摊开手掌，掌心里赫然是一只灰扑扑的蚱蜢。
顾小北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带着几分痞气的笑容，故意逗他：“呦，大壮，你小子可以啊，这蚱蜢一看就肉多，晚上烤着吃，肯定香！”
小胖墩大壮一听，小脸顿时皱成一团，赶紧把手掌缩回去，宝贝似的护着蚱蜢：“不行不行，这是我的战利品，才不给你吃！”
周围的孩子们顿时哄笑起来，顾小北也哈哈一笑，正要再说些什么，突然，一阵异样的风声从村外传来。
风，带着一股淡淡的腥气，吹得老槐树的叶子沙沙作响，原本还算热闹的村口，瞬间安静了下来。孩子们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个个都停止了玩闹，有些胆小的甚至开始往后躲。
顾小北眉毛微微一挑，直觉告诉他，不太对劲。他站起身，眯起眼睛，朝村口的方向望去。
只见村口的小路上，尘土飞扬，隐隐约约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靠近。
“什么声音？”一个年长的村民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皱着眉头，低声说道。
话音未落，一声低沉的咆哮声，如同闷雷般在山林间炸开，震得树叶簌簌掉落。紧接着，一个庞大的黑影，猛地从林间蹿了出来，带着一股狂暴的气息，冲向了村口！
“妖…妖兽！”一个见多识广的老者，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声音颤抖着喊出了声。
孩子们吓得哇哇大哭，村民们也乱作一团，惊恐地四散奔逃。顾小北虽然心里也有些发怵，但多年的山村生活，让他比其他人要镇定得多。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妖兽。
借着昏暗的光线，顾小北终于看清了那黑影的真面目。
那是一只体型巨大的野猪，浑身长满了黑色的鬃毛，獠牙外露，双眼赤红，鼻子里喷着粗气，模样狰狞可怖。这野猪显然不是普通的野猪，它的体型比普通的野猪大了好几倍，身上还隐隐散发着一股凶悍的气息，显然是受到了妖气的影响，发生了异变。
变异野猪，对于手无寸铁的村民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灭顶之灾。
野猪怒吼一声，巨大的蹄子狠狠地踩踏着地面，朝着人群最密集的地方冲了过去。惊叫声、哭喊声、尖叫声，瞬间响彻整个村庄，原本宁静祥和的山村，瞬间变成了一片混乱的炼狱。
顾小北眼看着野猪就要冲入人群，顾不得多想，猛地捡起地上的一根木棍，大吼一声，朝着野猪冲了过去。
“畜生！冲我来！”
他的声音虽然稚嫩，却带着一股不顾一切的勇气。变异野猪似乎被顾小北的吼声吸引，猩红的眼睛转向了他，调转方向，朝着顾小北猛扑过来。
顾小北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年，哪里是变异野猪的对手。野猪巨大的身体如同小山一般压过来，带着一股腥风，顾小北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股强烈的压迫感瞬间袭来。
他本能地挥舞着手中的木棍，想要阻挡野猪的攻击，然而木棍在野猪坚硬的皮毛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就被撞断。
顾小北感觉胸口像是被巨锤狠狠地砸了一下，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眼前一阵发黑，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完了，这次真的要完蛋了！顾小北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一声清朗的啸声，啸声如同龙吟虎啸，震得人心神一震。
紧接着，一道耀眼的白光，如同流星般从天而降，瞬间击中了变异野猪。
“嗷——”变异野猪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般，瞬间僵硬在了原地，随后，轰然倒地，扬起一片尘土。
顾小北艰难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仙风道骨的身影。
那是一个身穿灰色道袍的老道，鹤发童颜，面色红润，手里拿着一柄拂尘，正背对着顾小北，负手而立，衣袂飘飘，颇有几分世外高人的风范。
只不过，仔细一看，这位“高人”的道袍上，却有好几处明显的破洞，脚上穿的也不是什么云履芒鞋，而是一双沾满了泥土的草鞋，手里拿着的拂尘，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了，甚至还掉了几根毛……
怎么看，都透露着一股“落魄”的气息。
老道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狼藉的村口，又落在了躺在地上的顾小北身上。他的眼神平静而深邃，仿佛能够看穿人心一般。
“年轻人，胆子不小啊。”老道捋了捋胡须，慢悠悠地开口，声音带着几分飘渺，又带着一丝……嗯，怎么说呢，有点像是在唱戏？
顾小北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对着老道拱了拱手，语气带着几分敬畏，又带着一丝疑惑：“多谢…多谢道长救命之恩。敢问道长是何方神圣？”
老道闻言，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贫道嘛……不过是一个路过的……游方道士罢了。”
游方道士？顾小北心里嘀咕，哪有游方道士这么厉害的？一招就能秒杀变异妖兽，这手段，简直是神仙一般啊！
不过，虽然心里疑惑，但顾小北还是不敢怠慢，再次恭敬地施了一礼：“道长法力高强，救了我们全村人性命，小北感激不尽！”
老道摆了摆手，毫不在意地说道：“区区一只小妖，不足挂齿，不足挂齿。”说着，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顾小北身上，眼神中带着几分探寻，又带着一丝……兴奋？
“倒是你这小子，”老道突然话锋一转，指着顾小北，饶有兴致地说道，“骨骼清奇，天赋异禀，乃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修仙奇才啊！”
修仙奇才？顾小北愣住了，他从小在山村长大，别说修仙了，就连什么是“仙”，都只是在村里的老戏台上看过。这老道突然冒出来说他是修仙奇才，这……靠谱吗？
“道长，您…您是在开玩笑吧？”顾小北挠了挠头，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说道。
“开玩笑？”老道闻言，眼睛一瞪，语气顿时变得严肃起来，“贫道像是那种会开玩笑的人吗？告诉你小子，你身怀灵根，乃是天生的修仙种子，若是就此埋没，岂不是暴殄天物？”
灵根？修仙种子？这些词汇对于顾小北来说，简直就像是天方夜谭一般，他听得云里雾里，完全摸不着头脑。
“那个…道长，灵根是什么东西？修仙又是干什么的？”顾小北一脸懵懂地问道。
老道看着顾小北一脸茫然的样子，嘴角抽搐了一下，似乎是有些无语，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灵根嘛，就是修仙的根基，有了灵根，才能吸纳天地灵气，修炼仙法，最终得道成仙，长生不老，移山填海，不在话下！”
老道说得口沫横飞，唾沫星子都快喷到顾小北脸上了，然而顾小北却越听越糊涂，什么长生不老，移山填海，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道长，您说的…是真的假的啊？这世界上真的有仙人？”顾小北还是有些不太相信，毕竟他从小接受的教育，都是要脚踏实地，好好种田，这突然冒出来的“修仙”，实在是太过虚幻了。
“哼，愚昧！”老道不悦地哼了一声，拂尘一甩，一道无形的气劲扫过，地面上的一块巨石，瞬间被震得粉碎！
“看到了吗？这就是仙法！你觉得贫道像是在跟你开玩笑吗？”老道得意洋洋地说道。
顾小北目瞪口呆地看着地上碎成粉末的石头，彻底傻眼了。这…这真的是人力所能及的吗？这老道…难道真的是神仙？
看着顾小北震惊的表情，老道满意地点了点头，语气放缓了几分，循循善诱道：“小子，你命中注定要踏上修仙之路，这是天意，不可违逆。跟着贫道走吧，贫道可以收你为徒，传授你无上仙法，保证你日后成为一代大能，名震修仙界！”
“收我为徒？”顾小北愣了一下，指着自己的鼻子，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道长您…要收我为徒？”
“正是！”老道捋着胡须，一副高人姿态，“贫道观你骨骼清奇，与我道家有缘，收你为徒，也是顺应天意。”
顾小北心头一动，说实话，他对修仙什么的，虽然还是一知半解，但刚才老道露的那一手，实在是太震撼了。如果真的能学会那种神奇的法术，似乎…也不错？
而且，他从小就是个孤儿，无牵无挂，跟着老道走，似乎也没什么损失？
想到这里，顾小北的心思开始活络起来。他偷偷地瞄了一眼老道，虽然老道看起来有些“落魄”，但实力却是毋庸置疑的。如果能拜他为师，或许真的是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道长，这个…修仙…很辛苦吗？”顾小北小心翼翼地问道，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他虽然渴望力量，但也不想吃太多的苦。
“辛苦？”老道闻言，嘴角一咧，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修仙之路，自然是充满艰辛的，但…苦尽甘来，才能体会到其中的乐趣嘛。而且嘛……”
老道顿了顿，凑到顾小北耳边，神秘兮兮地说道：“等你修有所成，成为仙人之后，想要什么，没有得不到的？金山银山，美女如云，长生不老，逍遥自在，岂不美哉？”
金山银山，美女如云，长生不老，逍遥自在……这些词汇，对于一个山村少年来说，无疑是极具诱惑力的。顾小北听得心驰神往，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道长，真的…真的有这么好？”顾小北语气有些激动地问道。
“那是自然！”老道拍着胸脯保证道，“贫道何时骗过人？只要你跟着贫道，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走上人生巅峰！”
“好！我跟您走！”顾小北一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道长，我愿意拜您为师，学习修仙之术！”
“好！好！好！”老道闻言，顿时喜笑颜开，连说了三个“好”字，“孺子可教也！从今天起，你就是贫道的……嗯……开山大弟子了！”
开山大弟子？顾小北愣了一下，“开山”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他去开山劈路？听起来好像有点辛苦啊……
不过，顾小北也没多想，反正都决定要跟着老道走了，以后怎么样，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徒儿顾小北，拜见师父！”顾小北学着戏台上看到的模样，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给老道磕了三个头。
“好好好，快起来，快起来。”老道笑眯眯地扶起顾小北，越看越满意，仿佛捡到了一块稀世珍宝一般。
“徒儿，从今天起，你就跟着为师云游四海，修仙问道，争取早日得道成仙！”老道豪情万丈地说道，仿佛已经看到了顾小北成为一代大能，光宗耀祖的场景。
“嗯！徒儿谨遵师命！”顾小北也挺直了胸膛，信誓旦旦地说道，眼神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夕阳彻底落下山头，夜幕降临，星光点点。老道背着手，迈着悠闲的步子，走在前面，顾小北则背着一个简单的行囊，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师徒二人，渐行渐远，身影慢慢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而顾家村，也渐渐恢复了平静，只是，村口那只被白光击毙的变异野猪，以及地面上被震碎的石头，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今晚发生的一切，并非只是一场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