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祭品
满目疮痍的栖息地。
几位幼年的咩咩族人蜷缩在老人的怀中酣睡，这些本该胡奔乱跳的孩子太饿了，除了生死，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让他们激起本该属于孩子的好奇心。
几个成年族人坐在地上茫然四顾，几个在那些发黑破烂的房屋里进进出出，但无论如何，他们脸上却始终带着失望的神情。
翻找房屋就是为找到一些残留的食物，但是寻来找去，除了几具森森白骨以外，甚至连一把完整的草根都找不到。
可忽的，有人的鼻头迅速抽动起来，那是在极度饥饿的情况下，身体自然而然嗅到食物的本能反应。
“食物！是草饼的味道！”
咩莉娅和歌莉娅的出现，引起了族人们的注意，而最重要的是，他们从歌莉娅的怀中嗅到了草饼的气味。
他们纷纷站起身，朝着二人围了过来。
“圣女大人，您带回食物里？”
“太好了！我们终于有东西吃了！”
咩莉娅和歌莉娅对视一眼，对方当即心领神会，张开双臂，仿佛雄鹰守护雏鸟，将她护在身后。
“大家不要急！这些食物，都是神明大人赐予我们的！”
歌莉娅向着众人朗声宣布。
“是神明大人足够宽容，感受到我们的苦难，所以降下神迹，赐予了我们这些食物！”
“神明大人？”
“神明大人赐与我们食物？”
中土大陆，神明繁多，教派杂乱无章。
人类信的，魔物族信的，地底生物信的完全都不是一回事。
但是神明给仆人送吃的，的确还是头一遭，也是众人第一次听说。
“当然确定！而且是我亲眼所见呢！”歌莉娅点了点头，伸出两指头指着自己双眼：“难道你们是在质疑圣女大人？”
众人畏惧不敢言，但显然，疑惑还在，只是被对食物的渴望压制住了。
咩莉娅目光平和圣洁，向着众人朗声宣布：“这些，都是神明大人赐予我们的食物！”
她想起自己肚子咕咕叫的事情，一定是被神明听到了，两只粉嫩的长耳朵不由愈发红润起来，但想到眼下自己所代表的，便是赐与食物的神明，便再次挺胸。
“所以，如果想要从我这里得到食物，就必须虔诚为之前的行为忏悔。”
咩莉娅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让族人不由身躯一震。
“圣女大人……”歌莉娅忽然小声发问，”那我们应该说什么呀，向神明道歉吗？可是我刚才在里面已经做过了呀。”
咩莉娅被问的愣在原地。
‘这些人，吃个饭还这么墨迹，信一信我，吃顿好的不香么！’
手机前，一路看戏的徐子陵捧着手机嘟囔。
【您的族人此时正饥肠辘辘，是否允许他们进食？】
屏幕之上，再次跳出一行提示，下面还有三个选项。
【一、允许进食，信徒将感受到您的宽宏大量。】
【二、禁止进食，狠狠饿他们一顿，神明也是会生气的。】
【三、展示神迹，这将消耗掉你背包内仅存的魔法草籽。】
“魔法草种，魔法草种……”
徐子陵皱起眉头，喃喃自语，他终于想起，这是自己首充大礼包最后的东西。
就在背包中。
【被施了魔法，很快就会长出一片草地的草籽*1】
对呀，之前隐匿卷轴能够被称之为神迹，那么现在这被速成的草籽不也同样可以。
想着，他直接从游戏背包将草籽拖放到咩咩族众人身前的地面之上。
瞬间，生机绽放！
一颗小小的草籽顺着地面微小的缝隙钻进去，也几乎是同一时刻，一抹翠绿的光芒自缝隙中刺射而出，咩咩族脚下的大地上，几乎同时刺出无数道翠绿色的光芒，将族人们的身躯都笼罩其中。
即便是隔着手机屏幕，徐子陵依旧可以感受到这种生命性魔法所带来的冲击力。
咩莉娅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就被一旁的歌莉娅扑倒在地。
“快闪开，是魔法攻击！”
歌莉娅大喊着扑倒她，但那些正望着食物出神的族人们却没有这样的反应力，还呆呆站在原地。
直到这些绿光连成片，如同倒在地上的泉水扩散开来，从众人的最中心，一直到脚下，再然后蔓延着身后，这才有人回过神来。
“不！”
“这不是攻击，是草，是草种！”
“是神明，神明的回应！”
仅仅只是一刹那，咩咩族人们便回过神来，看着地面上的青翠欲滴，仿佛刚刚经过晨露的洗刷，枝头还挂着宝石般露水的鲜草，一股莫名的清新钻入众人的鼻子中。
“咕噜～”
有人顶不住了，这声音来的突然，蔓延的也很是迅速，一时之间，吞咽口水和肚子咕咕的声音在族人中此起彼伏，但却没有一个人敢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因为就算他们再傻再不相信，咱现在面前的这些事情，只能是神迹。
没有众神眷顾的地方，就连魔法都无从施展，更不要提凭空长出一片新鲜的草地，这不是神迹还能是什么？
“神明，是神明回应我们了！我们，咩咩族，再次得到了神明的回应。”
咩莉娅不知何时从地上爬起，眼睛里是无尽的喜悦。
她的声音并不高亢，但释放信息却如同一颗不稳定的元素炸弹，在族群中掀起巨大浪潮。
“太好……，神明终于重新回应了我们。”
“咩咩咩咩……”
“赞美，我们的神明。”
男女老少、悲伤欢喜、激动压抑……各种各样的声音从手机喇叭里传出，仿佛已经彻底摆脱了之前的恐惧和绝望。
“这游戏……就光这些情感投入的配音演员也得花不少钱吧。”
徐子陵摸了摸下巴，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要不是知道这是个游戏，我还真以为自己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神明了呢。”
【恭喜你，目前信仰值已经达到100%，获得咩咩族人崇拜】
【咩咩族决定为您进行一次集体祷告】
这提示还未消失，一股莫名的声音就从喇叭里传出。
“青穗之父……”
咩莉娅的声音率先响起，随后便是十几个咩咩族人们跟随着，开始齐声念诵起徐子陵的“神名”。
【青穗之父】
【田埂上麦芒低垂致敬，地窖中蜜浆已盈满陶罐。】
【我们献上第一筐金铃莓，愿它的甘甜取悦您。】
【我们编织月桂枝的王冠，愿它的芬芳上达云端。】
【请继续守望这片无需血染的绿野，让我们的铃铛永远为和平而鸣响。】
【咩安。】
声音庄严而神圣，带着一种莫名的力量，仿佛能够穿透屏幕，直达人心。
“青穗之父……这，这是什么鬼名字？”
徐子陵听着咩莉娅念出的“神名”，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游戏策划，也太中二了吧！”
虽然嘴上吐槽着，但徐子陵的心里，却隐隐约约地感到一丝异样。
这游戏，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更加真实，更加有代入感。
画面中。
咩莉娅和族人动作划一，双手都在紧握在胸口，口中轻轻呢喃着，不一会，每个人头顶，都飞起一个金色光点，最后汇总成一个更大的光球，悬浮半空。
‘是让我点一下？’
徐子陵没忍住，手指点了上去。
【你贫穷的信徒奉上祭品：魔药*1。】
【瓶内游动着不明液体，萃取自那些被世人厌恶的事物。却被圣女和学者奉为甘酿，据说饮下此物者，或将承受知识的诅咒。】
【为了获取不该触及的真相，哪怕付出生命也值得吗？】
“？”
徐子陵皱起眉头，心想：这祭品，怎么看着不像什么好东西？
“咚咚咚。”
几乎是他咬着手指面露嫌弃的同时，敲门声响起。
【下图：魔药*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