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天命从
旋即，
萧清婉开口：“了白前辈……”
“别这么称呼，叫我了白就行。”了白转过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了白哥，能给我讲讲外面的天下吗？”萧清婉微微前倾，身体紧绷，眼中满是期待之色。
“被困在家族、群山之中，知道了又怎样，不过像笼中雀罢了。”
柳沐雪手持枯树枝戳着火堆，枯树枝在她手中随意舞动。
身子微微蜷缩，眼神流露出一丝落寞，像是陷入了沉思。
“这天下何尝不是大一点的雀笼，当也不妨对外面的向往，终有一日会挣脱此笼高飞在天空之中”
了白仰头望向屋顶，屋顶的茅草在微风中轻轻晃动。
说着，他右手在空中潇洒一挥，侧后方的酒葫芦仿若有灵，“嗖”地飞入手中。
左手拔开木塞，动作干脆利落，刹那间，浓郁醇厚的酒香四溢飘散。
了白仰头灌了一口，酒水顺着喉咙流下，右手一抹嘴角，动作豪爽，把葫芦递给林默：
“林兄！”
林默接过，仰头饮下一大口，喉咙滚动，发出畅快的吞咽声。
“了白兄，好酒！”林默口中酒香回荡，赞叹道。
这时柳沐雪伸手，手臂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朝林默使了个眼色，林默心领神会，手腕一抖，将葫芦抛出。
柳沐雪右手稳稳接住随后仰头猛灌一口，酒水顺着嘴角流下一些，她毫不在意地一抹，大声说：
“果然是好酒！”
了白见状，哈哈大笑，笑声爽朗：
“姑娘好酒量！”旋即又道，
“望仙谷，飞瀑之下，楼阁在山中纵横，登仙台乃是中州最高之处，夜晚处在其上望向天上则能看到那高高在上白玉京，仿若触手可及，却又遥不可及……”
萧清婉听闻，双眸刹那间亮起灼灼华光，恰似暗夜骤升的曜星，夺目非常。
她满心皆是渴盼，恨不能立时执起林默之手，挣脱这囚困之地，奔赴那无垠天地，遍赏世间万千绮丽景致。
然而，家族犹如无形却沉重的枷锁，牢牢桎梏着她，令她空有憧憬，却难以挪动分毫。
想及此处，她下意识地轻咬下唇，抬眸望向柳沐雪，眼眸中透着一丝期许，轻声唤道：
“沐雪姐。”
同时，右手朝着酒葫芦的方向探了探。
柳沐雪嘴角微微勾起，绽出一抹笑意，右手拿起酒葫芦，递向萧清婉，笑着提点：
“少喝些！”
萧清婉双手稳稳接过，因内心紧张，双手微微发颤，仰头猛灌一口。
烈酒入喉，辛辣之感瞬间袭来，呛得她连声咳嗽，白皙的脸颊上也迅速泛起一抹红晕。
她赶忙以手掩嘴，试图抑制咳嗽。
林默见此，目光中满是关切，立刻望向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问道：
“清婉，可还好？”
萧清婉抬起头，笑着看向他，一边摇头，一边努力平复呼吸，可眼角却悄然泛起泪花，分不清究竟是烈酒的刺激，还是心中诸多愁绪翻涌所致。
林默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笑意，抬起右手，动作极为轻柔地为她拭去眼角的泪花，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脸颊，轻声说道：
“清婉，不必这般。”
“嗯。”萧清婉轻轻点头回应。
林默拿过酒葫芦，仰头接着大饮一口，而后对着了白，扬了扬酒葫芦喊道：
“白兄，来干！”
“哈哈哈，好！”
了白大笑着，伸手接过酒葫芦，猛灌一口，酒水顺着嘴角溢出些许，随意地用袖子一抹。
五人兴致盎然，一直畅饮至夜半。
此时，萧清婉和柳沐雪在竹床上安然睡去，呼吸匀停。
萧清婉侧身而卧，柳沐雪则平躺于床，发丝有些凌乱地散在枕边。
了白背靠竹墙，双腿交叠，双手环抱剑鞘，闭目调息，脸上神色平静，偶尔眉头轻皱，似在感悟着什么。
林默缓缓站起身，脚步放得极轻，走到竹床边，静静地凝视着二人片刻，微微弯腰，眼神满是温柔，而后将身上的外披脱下，小心翼翼地披在二人身。
做完这一切，朝着竹屋外走去。
先前的乌云细雨已然消散无踪，一轮明月高悬于幽邃夜空，洒下银辉，将周遭景致镀上一层清冷的霜色。
寥寥几朵残云，在天际悠然飘动。
清风徐来，穿过茂密树林，枝叶相互摩挲，发出簌簌轻响。
林默仰头望向天空，双手背在身后，正沉浸在思绪之中，冷不丁一只手轻轻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身形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
“林兄，为何还未睡？”了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白兄，你不也未曾歇息。”林默转过头，看向了白，微微苦笑，脸上带着几分疲惫与迷茫。
了白抬起头，看了看林默望向的方向，随后目光落在他身上，双手抱胸，缓缓说道：
“你我相遇，说不定是冥冥之中的天意。”
“哦？白兄何出此言？”林默眉头微皱，眼中满是疑惑。
了白并未直接作答，只是摇了摇头，从怀中取出玉佩，递到林默面前。
“白兄，这是何意？”林默低头看着玉佩，又抬头看向了白，眼中的疑惑更甚。
此时，了白的思绪飘回到云游出发时。
“师弟，此番欲往何处？”李清风站在一旁，目光温和地看着了白。
“清风师兄，我不过是去外头散散，并无其它之意。”
李清风看着了白一身行装与肩上的行李，微微一笑，说道：
“一切皆是天命，去吧。”
“啥天命啊，师兄你又卖关子。”了白疑惑地看向李清风，脸上满是不解。
“世间诸事，各有其命数，了白师弟，此去一路你自会明白。”李清风双手背在身后，目光深邃，看向远方。
了白望向李清风，眼神中少见地流露出一丝不安。
这些年，他在这望仙谷中潜心修行，一心向往外面的世界，曾多次试图出去，却都被各种人和事阻拦。
本以为这次也会和往常一样，可没想到竟被告知可以自行离去，心中反倒多了几分忐忑。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
“师兄，多保重！”
李清风微微颔首，神色关切地看着他，抬起手摆了摆，说道：
“嗯，你也保重。在外万事多加小心。”
了白闻言，双手迅速抱拳，身子微微前倾，郑重其事地行了一礼。
随后转身，御剑而去。
回想到这儿，了白嘴角浮起一抹笑意，说道：
“拿着。”
说罢，便将玉佩丢给林默，转身走回竹屋之中。
身影很快消失在屋外，只留下林默在原地对着玉佩发呆。
林默看着手中的玉佩，心中暗自思忖：
“天命？若世间真有这所谓的天命，那我历经的种种，所追求的一切，又有何意义？哼！哪怕这天命横亘在前，休想拦住我。”
他握紧了玉佩，眼神坚定，仿佛要将这所谓的天命捏碎。
......
清晨，日光透过竹屋的罅隙倾洒而入，形成一道道明亮的光柱，尘埃于光线中肆意飞舞。
萧清婉从竹床上悠悠转醒，察觉到身上披着的外披，先是轻轻抚摸了一下外披的材质，而后轻轻将其拿起，攥在手中，随后缓缓起身。
她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环顾竹屋，发现屋内空无一人，众人的谈笑声从屋外传来。
随即，整理了一下衣衫，将外披搭在手臂上，朝着屋外走去。
“林默哥，给。”
萧清婉走到溪边，只见林默与柳沐雪正在用溪水洗漱。
二人听到声音，转过头来。
林默手上滴着水珠，柳沐雪则正用手帕擦拭着脸。
“醒啦，睡得可安稳？”林默问道。
“嗯，睡得挺好。”萧清婉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上扬。
不一会儿，三人回到竹屋处，只见了白腰间挂着葫芦，左手拿着剑鞘，右手背着行囊，从竹屋中走了出来。
脚步轻快，神色从容，每一步都透着洒脱。
“了白哥，你这是要离去了？”萧清婉快步走上前，眼中带着一丝不舍。
“嗯。”了白点头回应，随后说道：“林兄，后会有期！沐雪妹，再会。”
对着林默拱了拱手，又朝着柳沐雪微微点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白兄，一路珍重！”林默说道，拱手回礼。
“谁是你妹子，赶紧走！”柳沐雪佯装嗔怒，摆了摆手。
了白笑了笑，道：“有缘自会再相逢。”
说罢，
便朝着前方树林中的小径走去。
微风轻柔地撩动着他的墨发，发丝随风肆意飞舞。
他稳步前行，口中喃喃念道：
倒悬星海作酒卮，割取光阴淬剑迟。
曾斩桃花三万朵，余香常绕少年时。
我亦悠然持一剑，足凌浩渺任驱驰。
剑挑玉京星斗乱，天命既绝落了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