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章 血玉惊变
飞云梭撕裂云海时,林风数着甲板上凝结的霜晶。九千三百二十四片六棱冰花,恰与檐角青铜铃铛的震颤次数暗合。当最后一片冰晶在他掌心化作青烟,脚下的东荒域已缩成砚台大小,而凌云三十六峰正如倒悬的笔架刺破天穹。罡风掠过少年皲裂的指尖,带着某种古老符咒的腥甜——这味道让他想起陨星坠地时,深坑里蒸腾的紫雾。
玄风长老的袍袖突然灌满北冥寒气,飞梭猛然扎向两座獠牙状的山峰。林风喉间泛起铁锈味,看见护山大阵的流光在皮肤上烙出龙鳞纹路。腰间玉佩突然发出蜂鸣,他慌忙按住灼热的玉玦,却在指缝间窥见骇人景象:翡翠雕琢的龙睛正渗出朱砂般的血珠,将缠绕龙身的云纹染成赤链。
“闭窍!”玄风掐诀的残影在雾中结成莲花印,飞梭擦着青铜巨鼎的蟠螭纹急停。鼎内沸腾的弱水溅出三滴,落地即成冰棘,将千年玄铁蚀出蜂窝状的孔洞。林风踉跄落地时,发现四周弟子皆着玄纹云靴,唯有自己露出草鞋破损的拇指。
“拿着。”迎面砸来的青玉牌刻着“癸亥”字样,边缘还沾着褐色的茶渍。引路童子捏着鼻子扔来件灰袍,袖口三道裂痕显然是剑气所伤。当林风套上衣服时,玉佩突然将背部的补丁灼穿,在肩胛骨烙下逆鳞状的印记。
子时的梆子声惊醒了浅眠的少年。月光透过窗棂上的禁制,在玉佩表面游走成河图纹样。林风突然发现血渍在玉玦内部蜿蜒,勾勒出一幅微缩的星图。当他用陨星之力触碰最亮的辰星时,整间厢房开始坍缩。
时空倒转的眩晕感散去后,林风站在一片破碎的镜域中央。无数棱镜悬浮在空中,映出三百六十个不同角度的自己。某面镜中闪过红衣女子坠落的裙裾,另一面残留着半截染血的剑穗。当他伸手触碰时,所有镜面突然炸裂,锋利的碎片在周身凝成剑阵。
“苍梧十七年,天哭三日。”沙哑的嗓音从剑阵中心传来,白发老者的虚影正在剥落,“龙陨星野,凰栖寒潭。孩子,你闻过九幽冥火焚烧婚书的气味吗?”
林风倒退半步,脚跟陷入粘稠的血池。他看到池底沉着块鎏金牌匾,“天机阁”三个字正被猩红液体腐蚀。老者抬手点向他的眉心,霎时有无数字符顺着经脉奔涌——那是用凤凰真血书写的禁术,每一个笔画都在灼烧神识。
“他们在永夜海留下了...”老者的话被突如其来的琴音切断。林风猛然睁眼,发现掌心的玉佩正在消融,玉液渗透皮肤形成新的脉轮。窗外传来飘渺的《安魂曲》,曲调却在第三叠陡然转为杀伐之音。
他冲向声源时,瞥见药田里所有夜荧草都朝着西北方倒伏。守夜弟子的灯笼卡在树杈间摇晃,照亮崖边一道雪色身影。那女子回眸的瞬间,林风看清她眉心坠着的,正是玉佩缺失的那枚阴阳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