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章 蚀玦
第一节·千面狸奴
陆昭的脊背撞碎青铜鼎内壁时,血腥味混着铜锈灌满鼻腔。鼎身暗刻的二十八星宿图突然流转,将他卷入空间乱流。在意识即将消散之际,怀中残玉迸发青光,照出鼎内密密麻麻的婴孩手印——这尊号称镇守青崖山千年的灵器,竟是用三百童男童女的骨血浇筑。
当他在腐臭的药草堆里惊醒时,正对上一双琥珀色竖瞳。戴傩面的少女翘腿坐在「南宫生药」匾额上,纤足金铃晃得人目眩。她手中龙骨粉正往青瓷瓶里倾倒,瓶身浮凸的却是陆家族徽。
“陆家嫡系的骨髓粉?“陆昭瞳孔骤缩。七日前测灵大典被抽髓的旁支子弟面容闪过,残玉突然发烫,鼎内所见的手印竟与瓷瓶浮雕重叠。
傩面下的轻笑带着金石相击之音:“你们陆家拿族人炼药三百年,如今才惊觉?“话音未落,药铺门板被剑气轰成齑粉,陆明轩的寒铁剑已抵住陆昭咽喉:“交出太虚骨相,留你全尸!“
第二节·血饲残玉
少女甩出的银丝不是武器,而是活物。三十六根天蚕丝钻入陆昭伤口,贪婪吸食着冰火交织的血。残玉暴起发难,玉中裂纹突然增生,竟如血管般搏动起来。
“有趣!“少女拽着他撞破暗道机关,坠落时傩面被气流掀开半寸。陆昭瞥见她下颌鳞片状的紫纹——那是《九洲异闻录》里记载的烛龙印,南宫家血脉返祖者才有的胎记。
追兵脚步声在暗道回响,残玉却在此刻发狂。它撕开陆昭掌心旧伤,将鲜血泼洒在石壁。斑驳血痕竟重组为动态壁画:玄衣男子手持骨刃刺穿神女胸膛,剜出的脊骨在鼎中沸腾——正是陆家初代家主弑妻炼器的场景!
“原来七大世家都背着弑神血债。“少女紫瞳燃起异光,突然咬破食指按在陆昭眉心。血脉共鸣的剧痛中,陆昭看到她记忆里的画面:南宫家禁地深处,同样陈列着三千具冰封的神侍尸骸。
第三节·司南倒悬
秦无漪的司南佩破空而至时,正在分解。墨玉卦盘裂成八块悬浮半空,天池水银逆流成星图。她咳着血沫掐诀,用剑气在陆昭后背刻下保命符:“司南倒转命盘,说明有更高位格的存在介入...“
陆昭突然发现司南佩背面铭文与残玉裂纹互补。当他将玉璧贴上卦盘,三百年前的弑神场景突然续接:神女被剥离的脊骨中钻出婴孩,正是初代家主怀中婴儿的脐带——那根连接两者的血色丝线,分明是陆昭体内游走的冰火灵根!
少女突然拽下傩面,露出与南宫家主七分相似的脸:“我叫南宫烬,你家老祖宗弑神时,用的可是我南宫家提供的烛龙毒?“她指尖亮出半枚玉珏,与残玉拼合瞬间,暗室地砖浮现出太虚蜃楼的琉璃瓦纹路。
第四节·饕餮当铺
黑市最深处的建筑是颗巨型兽首,獠牙作门,舌苔为阶。独眼掌柜的青铜算盘每响一声,就有客人身上的器官消失。当南宫烬押上陆昭的左眼冰晶瞳片时,算珠突然爆裂。
“太虚神族的眼睛!“掌柜独目充血,地砖翻涌成血肉腔壁。更恐怖的是墙角的典当者——那些失去心脏却仍在行走的活尸,额间全都有陆家仆役的烙印。
陆昭右眼赤瞳燃起的火焰中,浮现出父亲临终场景。原来陆天阙早就将真正的太虚骨相封入他左眼,而右眼封印的竟是神女残魂!骨刃自主出鞘贯穿掌柜时,吞噬的不仅是烛龙逆鳞,还有掌柜体内寄生的陆家傀儡虫。
第五节·骨刃吞器
烛龙逆鳞被吞噬的刹那,陆昭脊骨发出金石铮鸣。残玉上的裂纹蔓延成鳞片纹路,骨刃表面浮凸出龙鳞符咒。南宫烬突然撕开衣襟,心口烛龙印与逆鳞产生共鸣:“你身上现在有我的烙印了,小炉鼎。“
她拽着陆昭跃入当铺暗阁,满室冰棺里封存的全是历代太虚骨相觉醒者。最古老的冰棺里,初代家主妻子的神躯竟完好无损,而缠绕她的锁链与陆昭灵根同源!
“看明白了吗?“南宫烬将烛龙毒涂在骨刃上,“你们陆家男子继承弑神之力,女子则世代为容器。“她指尖划过最新一具冰棺,霜气散去后显露的面容,赫然是陆昭胎死腹中的姐姐!
第六节·蜃楼胎动
黑市穹顶被琉璃碎片击穿时,南宫烬正用烛龙印解读残玉。那些坠落的蜃楼碎片化作液态,渗入地缝重组为微型宫阙。陆昭骨刃突然暴走刺向秦无漪,却在穿透她心脏瞬间被婚书挡下。
泛黄的婚书上,陆天阙的名字正被蜃楼金粉改写。更骇人的是新娘栏浮现的神女真名——竟与残玉中封印的女子同音!秦无漪的七窍开始飘出金线,她的神魂正被婚书反噬:“原来我才是太虚骨相最后的容器...“
南宫烬突然割破两人手腕做血契:“要想破局,就跟我去挖南宫家的祖坟!“她甩出的烛龙鳞片映出惊人画面:蜃楼最深处冰封着与陆昭容貌相同的少年,手中握着的正是完整版太虚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