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内维尔
林毅没有去波比那家小店，而是直接前往西区。
记忆中，前身唯一去那边，还是与以撒一同坐马车去的。
出了这条主街道，路面变得不太平整。
零零散散还能见到一些破旧的石屋。
但是没有见到一个人影。
渐渐的，脚下崎岖不平的小路变得开阔，见到的人也越来越多。
大多数都是一些身强力壮，身后背着各类自制武器的人。
这些应该都是想要成为骑士的普通人。
学徒东西区中间经过的那条路像是一个缓冲带。
刚进入西区，路上车水马龙的情形与东区形成最直观的视觉冲击。
照着记忆，辨别了方向，顺着商铺一直往前走，走到最后，来到了一处广场。
这里全是一些流动的摊位，不再有商铺。
林毅在广场边缘徘徊，观察来来往往的人群。
这里鱼龙混杂，有刚从黑暗森林出来的，有收购材料的，还有不少像他一样遮遮掩掩的学徒。
“树精根茎，2块魔石。”
“冰晶蚌灵的外壳，制作巫器的绝佳材料。”
“夜光蘑菇，刚从腐蚀沼泽采摘出来，蕴含纯净的月光精华！3块魔石”
广场中人头涌动，叫卖声不绝于耳，有不少穿巫师袍的学徒，更多的则是骑士与普通的平民。
林毅之所以来这，是因为他的灵能鼠没有任何改造痕迹，来这里售卖，别人只会认为是从黑暗森林中抓到的。
他紧了紧身上的黑袍，将兜帽又往下拉了拉。
挤进人群，融入了进去。
林毅经过一个个摊位，见到有人在售卖魔物的摊位前，便偷偷站在旁边的摊位。
细听双方的对话。
如果没有任何价值，直接默默走开。
林毅要找的是来这里收购魔物或购买特殊魔物的人。
兜兜转转逛下来，见识倒提升了不少。
想要的目标人群却还没找到，正想着是继续找下去还是直接卖给这里售卖魔物的摊主时。
周围嘈杂的声音中，一句问话吸引了林毅的注意。
“有变异的特殊魔物吗？”
“没有，最近都没听说有。要不要看看别的，都是昨天刚抓到的，没有受伤。”
林毅循声望去，一名黑袍人站在身后的摊位前。
听声音应该是一名青年。
见黑袍青年离开，林毅默默跟了过去。
黑袍青年在不远处的另一个售卖魔物的摊位前停下，继续询问摊主刚才的问题。
得到否定的答案后，青年继续走向下一个摊位。
林毅赶紧靠上去，叫住对方。
“我有变异的魔物”。
黑袍青年转身，上下打量了林毅一眼。
也不废话，直接道“我看看”。
从袖口中把灵能鼠拿出来“双元素的灵能鼠”。
见到是只灵能鼠，青年眉头皱了皱，而后直接用精神力感知其身上的气息。
片刻，眉头舒展开“开个价”。
“15魔石”。
“这只灵能鼠不像刚猎捕到的，能告诉我是从哪里来吗？我需要更多别的变异魔物。”青年说出来自己的需求。
“这是我之前抓到的，研究了一段时间。你要不要？”
青年点了点头，不再多问。手中凭空多出来一个小袋子，抛给林毅。
“空间口袋？”林毅眼睛一亮。
记忆告诉他，这是一个比较昂贵的空间巫器。
接过小袋子，打开数了数，十五块魔石，不多不少。
把灵能鼠递给黑袍青年，收好小袋子。
林毅转身没入人群。
又在别的摊位转了转，也像之前一样，只是换成了不再听别人的对话，而是感知有没有盯着自己的目光。
兜兜转转了几个来回，在人群中穿来穿去，在另一个方向走出了这处广场。
广场外围，林毅辨别了一下方向，他现在要去找前身的一个朋友。
“内维尔”。
林毅之所以找他有两个需求。
第一是找个人陪自己去把债务还清，自己一个总是担心不安全，而内维尔在西区靠近黑暗森林的地方混迹了有将近半年，对这边的熟悉应该会更了解。
第二就是看看能不能询问到天赋者的一些消息。
记忆中，前身与内维尔来自同一片土地。
对方比前身大上两岁。
在学院时，内维尔就没少帮过前身。
被迫离开学院后，内维尔来到学徒镇西区靠近黑暗森林的外围区域。
与另外两名同样掌握了一个巫术的学徒，外加几名骑士组成一个小的狩猎队伍，在外围狩猎魔物赚取魔石。
对方在西区立足后，也来木屋区找过前身，试图让前身放弃血脉改造巫术。
可惜，前身正处于最疯狂的时候，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林毅一路来到靠近黑暗森林的边缘。
这里的房屋与城内不同。
由一排排石屋组成，周围杂草肆意生长。
这里并没有一条像样的，完整的路。
只有马车驶过留下的车辙与脚印走出来的痕迹。
“改变主意了，来靠近黑暗森林的243号石屋来找。”
脑中闪过内维尔临走前对前身说的话。
林毅沿着那一排石屋，一个个门牌号找过去。
这里嘈杂纷乱，杂乱的人群让林毅有些惊讶。
怎么会有老人，孩子跟妇女？
而且数量还不少。
满心疑惑，脚步却未停，
终于找到了243号。
石门紧闭，林毅轻轻敲了敲。
“谁？”石屋内传出询问声。
“是我，加文”。
没多久，内维尔一脸错愕的打开石门。
“你小子终于来了，你这是想通了？快进来”
内维尔身形清瘦，一头棕色短发略显凌乱。
拉着林毅进入石屋内。
石屋比林毅住的木屋大上不少。
有单独的洗漱间，卧室与厅房也都是分开的。
进入厅房内，看了眼有些杂乱的房间。
碎骨随意地散落在地上。
一张木桌占据了房间的中心位置。
上面堆放着一些不知名的草药与兽皮。
脚踩在地面上，还有点黏鞋。
内维尔推开卧室的门，一股混杂着霉味与酸味的奇怪气体扑面而来“来，里面坐，挺长时间没见你了。”
林毅眉头微蹙，这味道，怎么有种前世的一位大学舍友半年没洗过的那双袜子的味道。
赶忙叫住对方，照着前身说话的方式说道“内维尔大哥，我有急事。”
“什么事？”内维尔一屁股坐在那张吱呀作响的木床上。
“还魔石，我对西区不太熟悉，想让你跟我一起去。”
“还魔石？”内维尔有些疑惑的看着林毅。
“等等……我记得你是借了十块魔石吧，你哪来那么多，不会是找另外的人借的吧。”
林毅摆手“我改造成功了一只魔物，卖掉了。”
内维尔有些不敢相信“你成功了？”
见林毅点头，内维尔大喊大叫“你小子真成了，你知道吗？之前也有一个可恶的家伙改造成功了。那嘴脸，我恨不得撕了他。现在我兄弟也改造成功了。”
“走走走”内维尔一把拽住林毅的胳膊，看样子像是比林毅还要着急。
走出石屋，一路往城内走去。
“你借魔石的地方在哪？”
“在集市广场东边的别墅区，我也只去过一次，离这里有点远。”
“那我们坐马车吧，正好我也有事跟你说”内维尔做了决定，叫停一辆马车，让林毅指明方向。
马车上。
内维尔询问林毅“你改造的什么魔物？能达到什么战力。”
“灵能鼠，多改造出了一种元素能量。”
“灵能鼠？双元素吗……。”
“怎么了？”
“我们小队最近也想要改造一只魔物增加战斗力，找西区这边的老学徒又太贵了，正为这事发愁呢。”
林毅记忆中并没有太多这边的信息，但知道他们之所以来这边狩猎魔物的目的是为了能在实战中得到锻炼，然后利用赚取的魔石学习新的巫术，一切都是为了半年后的学院试炼做准备。
但现在要花大量魔石改造魔物，也就意味着没有魔石去学习新的知识与新的巫术卷轴。
“学院的试炼怎么办？”林毅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不打算参加了，我们小队的另外两人也都不参加。”
内维尔的回答出乎了意料。
不参加试炼也就意味着主动退出巫师学院。
学院之外的地方是没有巫术卷轴卖的，也没有一些高等级的巫器与药剂。
见林毅的表情，内维尔苦笑“你不会以为我们能通过学院试炼吧？试炼里面可是不计生死的。我们这种连基础测试都无法通过的学徒，最好的方式就是积攒资源，以后还有机会回到自己的家乡。”
林毅哑然，如果他没有金手指，最大的奢望也会是能平静的过完这一生吧。
这个世界的一些规则，让林毅有种撕裂感。
想要成为学徒非常容易，只要天生精神力达到10点就能进入巫师学院。
哪怕是前身这种贵族的仆从也会被要求必须接受精神检测。
但是又不禁止学徒离开学院，也没有任何代价。
可是除了能在巫师学院得到力量之外，别的地方几乎断绝了任何让学徒再次晋升的机会。
这种把控能力，比前世的科技时代都要夸张，不像是一个有着超凡力量，并且科技落后的世界该有的运行规则。
两人沉默良久。
突然，林毅内心中涌出一种要帮助对方的冲动。
这种冲动来的毫无道理，没有缘由。
林毅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种冲动并非来自他自己的意识。
它就像寄生在体内的另一个意识，潜移默化的影响着林毅的情绪。
当心中试图抗拒时，内心就会泛起一种焦虑感。
卧槽，不会是与前身的灵魂融合后，他的一些情绪情感能影响到自己吧。
心中念头闪过，林毅主动打破沉默。
“我也许能帮上忙。”
果然，话一出口，内心的那种冲动感慢慢消散。
是前身的潜意识在影响自己？
这感受太怪了。
内维尔疑惑的看着林毅，等他后续的话。
整理了下思绪。
突然灵光一闪，想明白一个问题。
自己是不是可以打造一个一心扑在研究上的人设，后续用基因改造的各类型的魔物，总不能自己一个个出去卖。
等这件事办完，回去再多改造几只灵能鼠，有了魔石就可以直接住进学院。
元素知识，血脉知识都需要自己花时间去学。
改造的魔物完全可以交给内维尔来处理，也能省掉自己不少杂事。
还有一些材料，内维尔靠近黑暗森林这边，只要有魔石，很多材料他能更方便得到。
越想越觉得这样更符合自己目前的处境。
而需要付出的，也就是卖掉魔物的报酬。
别人可能玩不转，改造一只魔物需要很长的时间跟试错成本。
但自己有金手指，基因的改造直接，直观。一步到位。
想到这里，林毅开口说道“我再多实验几次，对双元素改造的成功率还会提高很多。到时候可能不止是灵能鼠，别的魔物同样可以。”
“这样吗？你的把握有多大。如果你的实验材料不够，我能帮你收，在狩猎队手中收材料要比市面上便宜不少。大家都认识，有需要都会帮个忙。”
“超过百分之八十的把握。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去借魔石？因为那时候我已经看到了改造成功的希望，只差验证而已。”
林毅要把自己突然变厉害的能力跟前身的过往链接起来，再加上对方的一些自行脑补，至少不会有明显的漏洞。
果然，内维尔听了了然的点点头。
“难怪，原来你是有把握才去借的魔石。”
而后内维尔画风一转“下次再有这种事，千万不要再去找那种人借魔石了。实际上，他们都跟学院里的一些高等级学徒有合作。”
林毅蹙眉细听。
他能想到，这就跟前世的黑色产业链一样，别人想要的是他这个活人，所以才会叫上内维尔一同前去还魔石。
“之前在石屋那边就有过一件事，一名学徒手臂被魔物咬断了，为了治疗，借了不少魔石。”
“具体签署的什么契约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后面有人来找过我，话里话外是不能借给对方魔石。”
“你可能不知道，在黑暗森林中最担心的其实不是魔物，而是人。”
“最后那人还不上，也没有人敢借给他魔石，被送去了学院。哎……”
说到这里，内维尔叹了口气“前段时间我见到了那个人，变成了一个侏儒。”
“那我去还魔石不会有问题吧”林毅想到了前身，在木屋区借魔石，所有人都跟躲瘟疫一样躲着。
内维尔摇摇头“放心吧，你只要有魔石还就行。我们是学院的正式学徒，他们只会在规则里面做事。如果当时有人不受他们威胁借给那人魔石，想来那些人也没办法。”
正谈论间。
马车很快来到一处别墅区。
这是记忆中以撒带前身来借魔石的地方，而整个学徒西区也只有这一个别墅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