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测邪之险，转机悄然降临
门派中，测邪是一项至关重要的仪式。
胡云风悬着的手微微颤抖，测邪器光芒大盛，发出阵阵异响。周围众人皆面露惊色，不知这前所未有的状况预示着什么。
就在这紧张时刻，一行人踏入执法堂，一股肃穆庄严的氛围扑面而来。
胡云风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胸腔里剧烈跳动，手心也微微沁出了汗水。
他余光瞥见李长风正用拇指反复摩挲腰间玉牌，那是对方去年试炼赢来的护身法器。
测邪器矗立在测邪台中央，青铜底座泛起血纹，如同狰狞的伤疤，十六盏烛台自动点燃，明亮的火焰跳动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那声响清脆而杂乱，照亮了周围的黑暗，火焰的热气扑面而来，带着淡淡的烛油味。
胡云风将掌心按在冰凉的镜面上，那股寒意瞬间传遍全身，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他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后山瀑布修炼时，掌心曾渗出过淡金色纹路。
当时他以为是被藤蔓划伤，此刻回忆起来，那些纹路竟与鉴真镜边缘的咒文有七分相似。
“嗡——”镜面上突然泛起墨绿色涟漪，如同平静湖面被投入巨石，胡云风感觉有千百根钢针顺着经脉刺入丹田，剧痛让他的身体不禁颤抖起来，额头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紧咬着牙关，努力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只觉得眼前的景象都开始模糊起来。
执法堂梁柱上的镇邪符轰然炸开，碎成漫天灰蝶，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仿佛一场灰色的雨，带着刺鼻的气味，那气味辛辣而刺鼻，直冲入鼻腔。
李长风猛地站起身，腰间玉牌撞在青铜灯柱上发出脆响：“诸位都看见了！这邪器反应...”
话音未落，胡云风袖中突然传来冰蚕丝帕灼烧的气味，那刺鼻的焦糊味让他皱了皱眉头，他的内心涌起一股烦躁。
万灵法则在他气海深处自行运转，竟开始吞噬测邪器涌来的探查之力。
那些墨绿色波纹如同被无形漩涡牵引，在镜面形成逆时针旋转的涡流，发出“呼呼”的声响，那声响仿佛是一头猛兽在咆哮，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其中涌动。
“快看地面！”陈小虎突然指着测邪台下方惊呼。
青砖缝隙间渗出银蓝色液体，正是昨夜老槐树根渗出的星辉露水，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那光泽柔和而梦幻，如同点点繁星。
这些液体顺着砖缝爬上青铜底座，竟在胡云风脚边凝成半透明的星纹阵法，散发着淡淡的蓝光，那蓝光清冷而神秘。
毕灵瑶藏在背后的左手突然刺痛，尚未成型的紫阳花法印自行消散。
药箱底层传出细微碎裂声，她强压下心头的不安，那不安如同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她的心。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手心也变得湿漉漉的。
她发现鉴真镜中的墨绿色正被某种金色脉络逐渐覆盖——就像春蚕食叶，那些金丝精准地蚕食着测邪器的邪气判定。
“不可能！”李长风一掌拍碎茶盏，褐色的茶水顺着石阶流到星纹阵法边缘，瞬间蒸腾成白雾，那股热气带着淡淡的茶香扑面而来，那茶香原本清新，此刻却被紧张的氛围冲淡。
悬浮的青砖开始剧烈震颤，发出“咔咔”的声响，某个沉睡百年的古老意识似乎被惊动，剑冢残魂的尖啸声陡然拔高三度，那尖锐的声音仿佛要穿透人的耳膜，让人毛骨悚然。
胡云风喉间泛起腥甜，万灵法则的过度运转正在疯狂消耗他的生命力。
他只觉得眼前发黑，身体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就在他眼前开始发黑时，昨夜附在陈小虎耳边的透明灵体突然从梁上跃下，化作流光撞进鉴真镜背面。
镜中鬼脸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嘶吼，墨绿色波纹彻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澄澈如水的银白光晕。
“无邪祟沾染。”张长老枯瘦的手指划过镜面残留的金色纹路，浑浊的眼珠映出胡云风苍白的脸色。
执法堂外传来重物坠地声，十七只彩蝶炸成的金粉符文终于支撑不住，化为细沙从门缝中流逝，那细沙如同时间的沙漏，缓缓地飘落。
毕灵瑶快步上前搀扶摇摇欲坠的胡云风，指尖触到他袖口的瞬间，藏在裙裾里的半片龟甲突然发烫，使她的手指微微一颤。
她强忍着没有缩手，却看到少年领口隐约透出的淡金色脉络——正是三日前他在瀑布下修炼时显现的奇异纹路。
“今日测邪到此为止。”张长老挥袖收起鉴真镜，布满老年斑的手背在背后悄悄结印。
屋檐阴影里，某道与老槐树年轮逆向旋转的波纹稍纵即逝。
他望着众人簇拥中离去的胡云风，舌尖缓缓舔过齿间残留的星辉露水气息，那淡淡的甜味在口中散开。
张长老枯槁的手指在袖中摩挲着鉴真镜碎片，镜面残留的金色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他注意到胡云风领口透出的淡金色脉络，与三日前后山瀑布上空的天地异象如出一辙，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两下。
“我就知道云风哥没问题！”陈小虎扯着粗布衣摆冲上台阶，憨厚的圆脸涨得通红，那红扑扑的脸上满是兴奋和喜悦。
他腰间挂着的竹筒突然裂开道细缝，昨夜收集的星辉露水顺着裤管渗入青砖，恰好与胡云风鞋底残留的银蓝色液体交融。
李长风一脚踢翻茶案，碎裂的瓷片擦着毕灵瑶的裙角飞过，让人不禁为毕灵瑶捏了一把汗。
他指着胡云风腰间磨损的杂役令牌，声音像淬了毒的银针：“诸位难道不觉得蹊跷？三个月前还在挑水劈柴的废物，如今竟能引动测邪器异变！”
胡云风按住毕灵瑶颤抖的手腕，掌心残留的灼痛让他想起三日前那个雨夜。
当时他替陈小虎顶下打翻药炉的罪责，被罚在思过崖跪到子时，却在雷雨中意外唤醒体内沉睡的万灵法则。
此刻，面对李长风的质疑，他心中涌起一股愤怒，但更多的是无奈，他深知在这个门派中，自己的身份和地位让他不得不承受这些无端的猜疑。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李师兄不妨直说。”他解开染血的护腕，露出布满老茧的手掌。
虎口处有道两寸长的疤痕，是去年替这位“好师兄”试剑时留下的。
执法堂外的古槐突然无风自动，叶片簌簌声盖住了李长风急促的呼吸。
毕灵瑶的龟甲隔着衣料发烫，她瞥见胡云风脖颈后的金纹正缓缓收缩，像退潮时隐入礁石的海浪。
“外门规训第三十七条。”胡云风踏前半步，靴底碾碎了一块墨绿色琉璃——那是测邪器爆裂时飞溅的残片，“凡质疑同门修为者，需以三滴精血为契，发起问心局。”李长风腰间玉牌骤然发烫，烫得他险些惊叫出声。
这规矩是八十年前某位剑痴长老所立，专治门内诬告之风，却因代价太大早已无人提及。
他余光扫过张长老，发现对方正用指甲刮取青砖缝隙里的星辉露水。
“够了。”张长老突然咳嗽着打断对峙，袖中飞出三枚青铜钱币钉入地面。
钱币组成的三角区域内，所有星辉露水瞬间蒸发成淡蓝色雾气，那雾气在灯光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测邪既过，余者皆属私怨。”毕灵瑶突然按住心口，药箱底层传来细微爆裂声。
她认出那些青铜钱是三十年前魔修之乱时，张长老用来封印噬心蛊的镇物。
此刻钱币边缘泛起的暗红，与胡云风掌心消退的金纹竟产生微妙共鸣。
胡云风感觉气海深处的万灵法则突然震颤，仿佛嗅到猎物的凶兽。
他强压下喉咙里的腥甜，目光扫过李长风苍白的脸：“问心局不敢接也罢，只是往后——”话未说完，陈小虎突然拽住他渗血的袖口。
屋檐阴影里传来瓦片轻响，某道与老槐树年轮同频的波动转瞬即逝。
张长老浑浊的眼珠突然闪过精光，他看见胡云风脚下青砖的裂纹，正隐隐构成半幅残缺的星图。
“明日辰时，带着你的机缘来后山剑冢。”张长老甩袖卷起青铜钱币，枯瘦背影融入廊柱阴影时，声音像从极远处飘来，“记得穿那双浸过寒潭水的草鞋。”李长风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腰间玉牌的冷光不知何时染上了暗红。
当执法堂最后一道镇邪符熄灭时，众人没注意到有缕墨绿色雾气，正顺着玉牌裂纹钻进他袖中。
古槐最高处的枝桠上，三片沾染星辉露水的叶子悄然枯萎。
胡云风转身时，瞥见毕灵瑶藏在药箱夹层的半片龟甲，正映出自己背后逐渐隐没的金色纹路——那纹路的走向，竟与剑冢残碑上的古篆有九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