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章 血色伏击
七月炽热的骄阳仿佛要将世间万物炙烤殆尽。山岚仿若一层浓稠的雾霭,裹挟着铁锈味,如幽灵般蒸腾在蜿蜒如蛇脊的山道上。那铁锈味,似是岁月里无数兵刃相交、鲜血洒落所凝,给这闷热的夏日更添几分沉重与肃杀。
刘鼎立于山道一侧,身姿虽不魁梧,却透着一股沉稳坚毅。他的虎口紧紧贴着青铜剑柄的缠丝纹路,那缠丝已被摩挲得光滑,每一道纹理都似记录着往昔的征战。汗水顺着他的眉骨如溪流般滑落,在蒙尘的皮甲上洇出深色痕迹,仿佛一幅隐晦的地图,诉说着不为人知的过往。
他微微侧耳,如同敏锐的猎手,倾听着远处渐近的轱辘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山林间由远及近,似催命的鼓点。他的余光轻轻掠过身后二十五张紧绷的面孔,那些握着铁枪的手背,青筋暴起如扭曲的虬龙,喉结在麦色皮肤下不安地滚动,似是在压抑着即将爆发的紧张与冲动。
“枪尖下压三寸,待敌入彀。”他的声音低沉却清晰,如重锤般落在赵征耳畔。赵征颌下虬髯微微颤动,那目光,恰似淬火后锋利的钢刀,直直刺向道路拐角,仿佛要将即将出现的敌人提前洞穿。
而刘鼎身后十七岁的李二郎,正小心翼翼地伏在左侧岩缝里。这孩子的手,方才还在偷偷摩挲母亲缝在衣襟的护身符,那细密的针脚,似是母亲温暖的怀抱,在这即将面临生死搏杀的时刻,给予他一丝慰藉。
商队铜铃的脆响,如惊弓之箭,瞬间惊起林间鹧鸪。李阳身着褐布短打,那布料早已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他的背脊上。然而,他却将背脊挺得笔直如松,那挺拔的身姿,仿若一座不可撼动的山。
当马蹄声如惊雷般自山坳炸响时,李阳猛地抬头看向山侧的小道上,二十匹战马如黑色的洪流,踏起蔽日黄尘,滚滚而来。为首盗匪手持九环大刀,烈日下,那大刀甩出刺目银弧,仿佛要将这天地间的一切都斩碎。
“山贼来了,弃货,快逃!”李阳的嘶吼在山林间回荡,尾音恰到好处地颤抖,似是被恐惧攥住了咽喉。随着他的吼声,竹编货箱应声翻倒,伪造的锦缎散落一地,半截朽木暴露无遗。
新来的伙计王五,却在此刻演过了头。只见他双腿一软,竟瘫坐在地,裤裆处瞬间洇出一片深色,刺鼻的尿骚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这意外之举,反倒让盗匪们哄笑着放松了警惕,他们以为这商队不过是一群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
当第一匹战马踏入埋着鹿角桩的浅沟时,刘鼎眼中寒光一闪,手中剑锋划出一道新月般的弧光。那弧光,在阳光的映照下,宛如流星划过夜空,带着决然的杀意,直指前方山贼,厉声道:“放箭!”
同一瞬间,二十张桑木弓同时震颤,发出低沉的嗡鸣,如远古巨兽的咆哮。淬毒箭簇如黑色的闪电,撕裂空气,带着尖锐的呼啸,穿透皮甲。沉闷的声响混着马匹的哀鸣,仿佛一曲死亡的乐章,在山林间奏响,将这酷热的夏日瞬间凝成寒冰。
赵征怒吼一声,手中环首刀率先劈开血雾。刀脊上残留的旧血,如岁月的烙印,与新溅的红浆交融在一起,在枯黄的树叶上绘出一幅诡谲而又艳丽的图腾,似是在向世人展示着这场战斗的残酷。
“结雁翎阵!”刘鼎的嗓音如洪钟般穿透嘈杂的战场,那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然而,看到骑在马上的山贼奔驰而来,内心的恐惧终究还是让新丁们乱了阵脚。
李二郎的枪尖狠狠刺入盗匪的肋骨间,却被紧紧卡住,任凭他如何用力,也拔不出来。就在这时,侧翼袭来的弯刀如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削去他半片耳朵。鲜血飞溅而出,李二郎痛呼一声,身体摇晃了几下,险些摔倒。
陈三娃更是吓得紧闭双眼,手中的刀胡乱挥舞。那刀光在空气中无序地闪烁,却不想反倒将同袍的绑腿划开一道血口。同袍吃痛,闷哼一声,脚下一个踉跄。
一名年轻的护卫因为过度紧张,在与敌人交锋时乱了方寸,露出破绽,被一匹疾驰而来的战马狠狠撞倒,当场殒命。
“稳住!不要慌!”刘鼎大声呼喊,声音沉稳而有力,试图稳定住护卫们的军心。
战斗愈发激烈残酷,另外一名护卫不幸被盗匪头目瞅准时机,趁乱偷袭,瞬间倒地身亡。
赵征见状,怒不可遏,双目喷火,朝着盗匪头目所在的方向冲了过去,恶吼道:“小贼,受死!”
盗匪头目挥舞着沉重的大刀,气势汹汹地迎向赵征。赵征巧妙地避开盗匪头目的凶猛攻击,为刘鼎创造了进攻的机会。
刘鼎从侧面迅猛杀来,手中长刀寒光一闪,给盗匪头目造成了极大的干扰。
赵征趁机一个箭步上前,一剑精准地刺中盗匪头目,使其失去了反抗能力。
其他盗匪见头目被擒,顿时军心大乱,阵脚全乱。
刘鼎趁机高声喊道:“放下武器,饶你们不死!”
一些盗匪见大势已去,纷纷扔下手中的武器,选择投降。但仍有部分顽固不化的盗匪负隅顽抗,最终被全部歼灭。战斗结束后,战场上一片血腥狼藉。刘鼎沉着地带领着众人开始打扫战场。
残阳如血,将散落一地的箭矢拉成长长的影子,宛如一幅末日的画卷。二十匹缴获的战马,在弥漫的血腥中不安地踏蹄,嘶鸣声在山谷间回荡。劫后余生的盗匪们此刻正被李阳带着护卫们一个个五花大绑起来,经历过这场战斗的洗礼,这些初上战场的雏儿大部分已经洗去了初上战场时的那种迷茫与稚气,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狠厉与坚毅。有些人脸上的肌肉因为紧张还是一直保持着紧绷的状态,但是从他们的眼神中,无不透露着他们捍卫自己来之不易的美好生活的决心。
刘鼎望着被五花大绑的盗匪头目,面色冷峻,开口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打劫我的商队?”
头目抬起头,眼中满是戏谑,看着刘鼎缓缓回道:“你的?你可知道这片大山到底是属于谁的?你出去打听打听,方圆百里,谁不知道这里的规矩是龙爷定的,哪怕从这里飞过去一只鸟,那它也得姓龙。你们胆子可真肥,不经过龙爷允许,就敢在这里跑商?”
头目话刚说完,赵征对着他一顿拳打脚踢后说道:“都成了阶下囚了还敢逞凶?你那劳什子龙爷改天让爷爷我遇见了一刀给他砍了”
“哈哈……,我劝你们还是去打听打听,在这地界,只有别人吃龙爷的亏,就没人敢让龙爷吃亏”
“他娘的,你都被绑了还敢那么多屁话”赵征按捺不住又是一个耳刮子下去,扇的头目眼冒金光,嘴角顿时就流出了一丝鲜血,头目瞪了赵征一眼,索性一声不吭闭上眼睛等着刘鼎等人发落。然而刘鼎听了头目所说,心中不禁隐隐升起一丝不安。这头目口中所说的龙爷,究竟是何方神圣,他却毫不知情。看了头目一眼,刘鼎放弃了要把他就地处决的想法。万一其背后有着更为强大的势力,那留着他好歹也算是一个筹码。“带回山寨”刘鼎冲身后的李阳等人吩咐到。
只是接下来山寨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看来得抓紧收拾完这里,早些回到山寨做好应对之策。不知道出去寻找硫磺硝石的人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此刻的刘鼎,已经完全没有了打了胜仗的喜悦,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愁云。这个龙爷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带着这个深深的疑问,刘鼎一行踏上了回寨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