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活着
王令安没想到秦京茹当天晚上就跑过来了，但来都来了，断没有往外推的道理。
点点头，就带着她去了旁边的耳房。
这耳房还是他以前住的屋子，自打父亲去世，他就搬进东厢房里，照顾了母亲一整年。
昨天上午，秦京茹就帮他把耳房收拾干净了，这会儿住进来倒是刚刚好。
耳房跟东厢房就隔着一堵墙，有什么事大喊一声就能听到，要是不想让邻居听到，敲敲墙面也是可以传递消息的。
“以后你就住这屋，被褥都是干净的，明天我去买个蜂窝煤炉子，给你安屋里，天冷了住着也暖和。”
一番话说的秦京茹心里热乎乎的：“王大哥，你对我真好。”
王令安笑了笑：“这都是应该的，别往心里去。”
“嗯。”秦京茹把包袱放在床上，道：“王大哥，你吃饭了吗？没吃我现在给你做去。”
“也行。”王令安没有反对，似是猜出秦京茹还没吃饭，道：“你做饭怎么样？不好吃我可不吃。”
“就……就是家常便饭，应该不难吃。”秦京茹有点紧张，饭她会做，但只是普通的农村大锅饭，不会厨师那样的做菜手艺。
“家常便饭就行。”王令安说道：“我不挑嘴。”
“嗯，平时吃的东西我都会做，爸妈都说我做的饭好吃。”秦京茹一听就放心了，立即拿出十二分的干劲儿去蒸了一锅窝头，炒了个白菜和土豆丝，最后切了一盘咸菜丝。
放在后世有点寒酸，但在这个年景却十分丰盛的晚饭就这么上桌了，
“王大哥，你快尝尝。”秦京茹把筷子递给王令安，满心期待地看着他。
王令安笑了笑，咬一口窝头，吃一口菜。
别说，你还真别说，虽然比不上后世调料充足的家常便饭，但火候掌控的还不错，味道……用油太少，但能做出这种味道也还行。
“可以，挺好吃的。”王令安点了点头。
秦京茹长长地舒了口气，傻乎乎地笑道：“王大哥喜欢就好。”
“别看着了，一块吃吧！”王令安递给她一个窝头。
“哎！”秦京茹开开心心地吃了起来，虽然味道比昨天的铁锅炖差很多，但灾荒年能吃上这样一顿饭，已经不比她家过年时候吃的差了，想到以后每天都能这么吃，秦京茹满心欢喜。
现在的日子太好了，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秦京茹希望未来每一天都能像现在一样，一篮窝头，一凉二热三个菜，给个神仙都不换。
另一边，傻柱做完小灶，拎着饭盒从厂里回来了。
刚到中院就钻进贾家：“秦姐，吃了吗？看我带什么来了？”
贾家这会儿早就吃过晚饭了，但拉邦套的傻子主动送饭盒上门，哪还有往外推的道理。
秦淮茹妩媚一笑：“柱子，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快坐下歇歇脚，姐给你倒杯水。”
“还是秦姐对我好。”傻柱嘴都笑歪了，随手把饭盒递到梦中情人手里，下意识的摸了摸虽然有些粗糙，却让他心跳加速的小手，满脸陶醉地拉过一张凳子坐下了。
秦淮茹白了他一眼，先给傻柱倒了杯热水，然后去腾饭盒。
傻柱乐呵呵地喝口水，扭头看了看里屋，问道：“秦京茹呢？怎么没在屋里。”
“别提了，人家找到下家了，这不，晚饭都没吃就跑了。”秦淮茹阴阳怪气地说道。
“怎么茬啊？”傻柱愣住了。
“还不是前院的王令安。”秦淮茹轻哼一声：“非说秦京茹帮我照顾一家老小，帮你收拾屋子洗衣服是劳动，要我每个月都给她五块钱。我哪能答应，再说我也给不起，索性让她回农村去，结果她到好，收拾好包袱就跑前院去了，这会儿都住王令安家里了。”
“什嘛！？”傻柱大受震撼：“她一个小丫头，心也太黑了，胆子也太大了。”
“那有什么办法，人家王令安包吃包住，每个月还给工钱，换了我也愿意啊！”秦淮茹心里狂骂，嘴里却说着反话。
“这小王八蛋，没想到是个说人话不干人事的。”傻柱也只敢骂两句，动手那是万万不能。开玩笑，面对狼群都能反杀的狠人，可不是他敢得罪的。
见傻柱都怂了，秦淮茹心里有点堵得慌，看来以后在四合院里靠武力镇压是做不到了。王家这个小混蛋，为什么就没跟他妈一块死了呢！
想到自家一切的悲剧都是因为王令安不肯换房，才造成贾张氏招魂招来老贾造成的，秦淮茹就觉得王令安有责任和义务帮助她们贾家，以赎其罪。
可惜，她不敢。
跟傻柱一样，面对狼群都能反杀的狠人，普通老百姓哪敢得罪。
一个不好把人当成了狼……想想都害怕。
但是，想到王令安以后靠着打猎就能过上天天吃肉的好日子，秦淮茹心里就十分有一万分的不得劲，偏偏这样的好日子，自己那个便宜堂妹轻而易举就得到了。
老天爷，我秦淮茹是造的什么孽啊！凭什么一个小丫头片子能过好日子，我却要过苦日子？这不公平！
……
日子一天天过去，没了贾张氏这个搅屎棍胡闹，没了易中海这个养老集团头子护短，四合院里每天都过得相对安宁。
之所以是‘相对’，还是因为秦京茹和秦淮茹有了矛盾，姐妹俩见了面虽然不会大打出手，但总会阴阳怪气对方几句。
刚开始秦淮茹还能占据上风，但秦京茹每次吃了亏都会回去跟王令安诉苦，然后王令安就会微笑着对她进行一对一辅导。
反思总结，不断进步，终将辉煌。
靠着这十二字方针，秦京茹很快就在嘴皮子上的较量压到了秦淮茹。
每次看到秦淮茹被自己气的面红耳赤，哑口无言，秦京茹就得意的不行：哼！跟我斗嘴，姥姥。
一些四合院的小事无关紧要，倒是王令安差不多每周都要进一次山，一次最少两天，最多的时候甚至一待就是五天，不比上班差多少。
每次都是收获满满，每次回到城里，就会直奔轧钢厂交任务。
没错，交任务。
说起来也是凑巧，有一次王令安打猎刚回来没多久，就被一辆吉普车拦在了半路，车里走出来的人是轧钢厂的后勤主任，姓李，叫李怀德。
对，就是原剧中在那十年取代杨厂长上位的李厂长，也是在厂里遇到秦淮茹偷馒头，想占秦淮茹便宜，却被傻柱给了一拳的大背头。
现在是六零年，李怀德还只是轧钢厂的后勤主任，管着轧钢厂上万名工人的吃喝拉撒。
赶上这段困难时期，李怀德的后勤供给压力巨大，每天都在想尽一切办法为厂里工人提供充足的后勤保障。
但食物的缺口太大，李怀德这个后勤主任也只能每天到处跑关系，只可惜全国各地都困难，关系再硬也没用。
就在这种情况下，李怀德半路上遇到了扛着猎物的王令安，当场就把他拦了下来：“小同志，这都是你从山里打来的？”
那天王令安扛着一只二百多斤的野猪，还有一些兔子和山鸡，得知了李怀德的身份，他就动起了心思。
虽然他每次进山都能打到很多猎物，但猎物的销售是个问题。
这个时代有投机倒把罪，他每次只能趁着深夜去黑市卖掉，虽然他不担心安危问题，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万一呢！
但是他把父亲的工位卖掉了，不能去厂里当个采购员。
李怀德一来，事情全解决了。
你不是后勤主任吗！给我个专门负责‘计划外物资采购’的采购员身份没问题吧！
李怀德表示当然没问题，但必须保证每个月的物资供应数量，要是表现好，可以提前转正，升职加薪都不是问题。
就这样，王令安成了轧钢厂的临时采购员，每次进山打猎的猎物有了正规销售地点，两个月下来，王令安都超额完成了采购任务，李怀德一高兴，就给他转了正，每月工资加奖金差不多六十块，绝对的高福利待遇。
王令安对这些工资倒是不怎么在意，他每个月打猎销售所得就有大几百，但他缺票，各种票。
巧得很，李怀德有票，什么票都有，这几个月王令安可是没少从李怀德手里换票，对，以钱换票，公平合理。
12月的某天，当王令安推着崭新的永久自行车走进四合院时，当场就被闫埠贵拦住了。
“哎哟！令安，你买自行车了！？”
看到恨不能把眼珠子都扎进自行车里的闫埠贵，王令安淡淡一笑：“一辆自行车而已，您又不是买不起，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不一样，不一样。”闫埠贵连连摇头：“买自行车的钱好说，但票不好弄。令安，你哪来的票？能不能给三大爷匀一张？”
这阎老抠，真会占便宜。
“您知道我现在是轧钢厂计划外物资的采购员，这俩月都超额完成了任务，管后勤的李主任一高兴就奖励给我一张自行车票。”
听了自行车票的来历，闫埠贵羡慕的都不行了：“没想到会打猎也能换到工位，令安啊！买自行车可是件大喜事，你不摆几桌请大院的人庆祝庆祝？”
王令安笑了，睥着眼睛看闫埠贵，淡淡地道：“三大爷，您不要体面，我可以帮您体面。”
闫埠贵打了个冷颤，从旧时代走过来的人，都有一种近乎本能的保命意识。
感应到从王令安身上传来的危险气息，闫埠贵连连摆手：“三大爷没那个意思，就是随口一说，呵呵，随口一说。”
话落，转身回了家里，面色阴沉地往床边一坐，嘴里念叨着：“走眼了，走眼了。”
“他爸，怎么了？”三大妈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这一幕，满脸疑问。
“没事。”闫埠贵面色稍霁，起身，准备继续去守大门，临出门前冲三大妈道：“回头告诉孩子们，以后别去招惹对门的王令安……还有秦京茹。”
“为什么呀？”三大妈不解。
“别问，听我的就对了。”三大爷语态严肃。
三大妈吓一跳，自打解放以后，她就再没见过闫埠贵这种神态，连忙说道：“好，都听你的。”
三大爷脸色和缓下来，点了点头，继续守大门去了。
唉！
旧时风霜岁月长，
人生坎坷路茫茫。
历经磨难心愈坚，
走过风雨见朝阳。
说到底，都是为了活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