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捧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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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最后一捧月光

第一章初见

月光仿佛是一种宿命,在这静谧的夜晚,月色袅娜,水波氤氲,风总会把所有的心事都轻轻翻动,聆听来自远程的风声。

晏晚静静地站在空旷的窗边,双手握紧沉重地插在身上的白大褂的兜里,抬眸望向远处的明亮的月儿上,眼神空洞;仿佛在思考着。皎洁的月光透过还未开花苞的玉兰树,把她直直的单薄的身影拆成一连碎片。

对面是环金中心的摩天大楼,四周永远珠光宝气、华灯璀璨,好像这样就不会令人感到孤独似的,晏晚心底默默想着。

直至半夜,口袋里的手机突然疯狂振动,把晏晚的思绪猛地拉回现实。反应过来拿起手机看到电话来人是沈母后,心中不自觉浮上烦噪,接听后语气冷淡地直接问:“伯母,有什么事吗?”

手机里传来沈母急切而带有欲哭的声音:“晏晚,出事了,子衿的游艇在海上发生了爆炸”听到这里,晏晚心里一惊,霎时清醒:“沈子衿人怎么样?”,“具体情况还不清楚,子衿那边很乱,好不容易联系上我们,只知道目前获救的人都送到中山医院了!”沈母焦急地说道。

“你能不能去看看他,他正在医院”沈母带着垦求的意探。

“我知道了”匆匆挂完电话后,宴晚转身就朝着漆黑的医道中走,就像走上了一条无知的路。

沈家的人都知道,虽然沈子衿浪荡且不喜晏晚,但基于两家父母的关系,两人从小便定下了娃娃亲。虽然沈子衿不喜欢晏晚,心有所属。但沈母从小便看中宴晚的能力与为人,心里认定了她为沈家的媳妇。

但晏晚却不这么觉得,她不喜欢沈子衿,所以她一心想要改变她的命运。但基于她母亲,现实总是那么残忍。

“医生,我求求你,你一定要救他,我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啊”沈母面容痛苦地扯着医生的衣角下跪撕心裂肺地说。“我们已经尽力了,去见他最后一面吧”医生惋惜地讲道。晏晚刚转角,就看到了这么一个令人痛心画面。

说实话,晏晚从没有看到过徐宁这么狠狈且脆弱的一面。她以前所看到的徐宁一直都是温婉且华贵的一个母亲。而现在,她为了她儿子而露出的另一面,可知,她有多爱她的儿子。想到这里,晏晚不觉想到了自己患精神病的母亲,心中一痛。

晏晚面色沉重地走到了徐宁身边。这时,徐宁注意到了晏晚,连忙站起,抱着她哭,边哭也说“进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慢慢推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沈子衿”安躺在病床上,面容干干净净,黑发似一捧乌云覆在额前,掩映住一双修眉。他的眼睛闭着,长睫静垂,肌肤呈现出冷水浸洗过的苍白,看上去冰凉而润泽,只有浅浅的眼窝被海水刺激得泛着红。病号服微敞着领口,“沈子衿”的颈侧擦伤了一道,贴着纱布,他的左手压在胸前,仿佛在按着心脏祈祷那只只手很修长白瘦,骨架分明,食指上戴着一枚古董月亮戒指,银底镶嵌翡翠玛瑙,凹雕的图案是一捧月亮。

这人如斯眼熟,却又像素未谋面。

晏晚始料未及地怔了片刻,她好像自从一年前沈子衿带着张心瑶回家而被徐宁说了一通,夺门而出后,便很久没有见过沈子衿了,竟不知沈子衿如今长成个俊俏少年。等回过神来,病床上依旧那么静谧,甚至听不见呼吸声,不知道对方能不能撑到天亮。

人之将死,应该告个别。

“与人何尤,可怜白发双亲,养子聪明成不幸;晏晚惋惜念道,“自古有死,太息青云一瞬,如君摇落更堪悲。

黎明将至。

那双俊雅的眼睛忽动了一下,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一九四二年春,港口码头,一艘轮船趁着月色抛锚起航。岸上送行的人群模糊成一团,二层客舱的房间里,沈子衿脱下西装外套,在鸣笛声中松弛了身体。

战火无情,母亲早已送往海外避难,不少亲戚也靠沈家获得了妥善安置。去年秋,父亲得急症病故,丧事简办,之后老管家护送遗体回宁波安葬。

昔日显赫的沈公馆人去楼空,沈子衿对外宣称要回故乡为父守孝,其实是进行安全转移。忠孝两难全,从他接任地下党工程设计师就做好了准备,随时为组织奉献自身。

船上炎热,沈子衿手里紧握着一份报纸,版面正中,醒目地刊登着一篇“敬告国民一一复华铁路收归国民党公告。

纸上寥寥数言道不尽背后的殚精竭虑,再一次读罢,依旧是万千心绪难抒。

他平躺在狭窄的床上,手背搭着额头,食指间的玛瑙戒指质地坚硬,像针管抵着皮肤注入了镇定剂。

沈子衿疲倦至极,沉沉地睡着了。

过去许久,轮船开始激烈地摇晃,房间内的小桌在地板上滑动,碰撞墙壁发出“咚”的一声。

沈子衿忽惊醒来,透过小小的舷窗看了一眼,天色阴晦,漆黑的天空打过一道道闪电,海面上波涛翻滚。

海风呼号,乌压压的密云几乎垂落在海面上。没多久,轮班休息的船员倾巢出动,可见情形凶险。

甲板上挤满了不安的乘客,雷鸣低啸,暴雨铺天盖地袭来,混乱中一扇巨浪轰然席卷,人们又仓皇逃回船舱,失衡跌倒的身体像一只摇曳的风筝,摇摇荡荡。

猛地,一道惊雷直下,破开黑天,船上的桅杆生生被劈裂!

转瞬间,船上的人们惊惧哭嚎,哀鸿遍地。

刺骨海水不停砸向甲板,浪涛如狂龙,大口大口吞并着破损难当的船身。

周遭尖叫、呼救、啼哭,等待的是惊厥、伤亡和无力回天。

沈子衿推门而出,抓着栏杆,发丝飞舞,浑身湿透了,沉静的脸上滑落咸涩的海水。

他晃动了一下,默然笑起来。想他短短一生,生长于膏粱锦绣,肩负着云霓之望,经过美满,尝尽忧患,不图史书工笔留姓名,却不料如今落个葬身大海的结局。

所幸,他已无愧家国,只可惜等不到祖国光复的那一天了。

一卷巨浪掀上天际,猛地垂直落下,砸向船身。

沈子衿产生短暂的耳鸣,栏杆湿滑,一不注意,松开了手。

船在汹涌的海水吞噬下,船的一边向另一边倾去,沈子衿也跟着倒向,船沉的一刻,白衬衫轻轻飘动,沈子衿如一株黑夜中寥落绽放的昙花,猝然被天地吞噬。

海水太冷了,寒意裹遍五脏六腑,气息一点点抽空殆尽。

沈子衿的意识慢慢变得混沌,直至眼睛望向天上那一轮发着微光的明月时,意识终于湮灭。

意识慢慢变得清晰起来了。

沈子衿觉出一丝温暖和踏实,刺耳的声响也停了,静静的,后来他隐约听见一道脚步声。脚步由远及近,停在身边。

沈子衿慢慢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白色的人影,就像沉入海底的一所看到的明月。沈子衿心里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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