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灵珠觉醒辩禅机
第七章灵珠觉醒辩禅机
晨雾如轻纱，裹挟着悠扬的钟声，悠悠漫过少室山。
少室山在这朦胧雾气中，宛如一位沉睡未醒的巨人，静谧而庄严。
哪吒脚踏着布满露水斑驳的青石阶，每一步落下，都溅起细微的水花。
他身着火红战衣，混天绫在身后肆意拖出一道赤色残影，恰似燃烧的火焰划破这清冷的晨色。
哪吒抬眸，望向那高耸的山门匾额，“禅宗祖庭”四个鎏金大字在微光中闪烁着威严的光芒。
他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手中火尖枪重重杵地，发出沉闷声响，同时大声喝道：
“老秃驴！昨夜用佛光困小爷的可是你？”声音在山谷间回荡，惊起几只栖息在枝头的飞鸟。
少室山那青苔覆盖的院墙，在这一刻突然如水波般荡漾起来，泛起层层涟漪。
扫地僧手持竹帚，缓缓显出身形。老僧的袈裟上缀满了晶莹的露珠，每一颗水珠都宛如一面小小的镜子，倒映着三千世界的万千景象。
他目光平和，静静地看着哪吒，开口说道：“灵珠子，你踏碎十二朵优昙婆罗花，该赔。”
声音低沉却清晰，如同洪钟般在这山间回响。
哪吒听闻，瞳孔骤缩，眼底瞬间燃起三昧真火，那火焰自足底腾起，瞬间包裹住他的身躯，炽热的高温令周围的空气都扭曲起来。
然而，扫地僧只是轻轻挥动手中竹帚。刹那间，八百罗汉的虚影从弥漫的晨雾中显现出来，他们身形高大，面容庄严，周身散发着祥和的佛光。
罗汉们迅速结成“卍”字佛印，强大的佛力如汹涌的潮水，将哪吒的三昧真火尽数压回莲藕躯壳。
少年一个踉跄，脚步不稳地向后退去，低头一看，竟发现风火轮深深嵌在青石板里，任凭他如何用力，都纹丝不动。
“好个掌中佛国！”哪吒抹去嘴角溢出的金色鲜血，眼中满是不甘。
他用力一甩混天绫，混天绫如同一头灵动的蛟龙，瞬间盘柱缠住一旁的古柏。
“你们佛门就爱搞这些虚头巴脑的……”哪吒一边说着，一边狠狠地瞪着扫地僧。
“施主着相了。”扫地僧不紧不慢地说道，同时弯腰拾起被混天绫扫落的柏叶。
他凝视着手中的柏叶，只见那叶脉之中，突然浮现出《楞严经》的经文，字迹清晰，仿佛是柏叶与生俱来的纹路。
扫地僧轻轻举起柏叶，问道：“你看这叶上字迹，是叶本有，还是贫僧强加？”
此时，山风骤起，呼啸着席卷而来。
满山的松柏在风中摇曳，枝叶相互摩擦，竟发出整齐的诵经之声，仿佛整个山林都在齐声诵读《金刚经》。哪吒只觉头痛欲裂，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在刺扎他的脑袋。
在他的灵台深处，有青莲虚影悄然绽放，那青莲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却又带着一种神秘的力量。
恍惚间，他看到了混沌初开时的景象，十二品净世白莲在一片混沌之中绽放着圣洁的光辉，却突然被弑神枪击碎，花瓣散落四方——那正是灵珠子的本源记忆，被这突如其来的佛力唤醒。
“秃驴找死！”哪吒双眼瞬间赤红，心中的怒火如被点燃的火药桶，彻底爆发。
刹那间，三头六臂法相轰然显现。他的六只手臂分别持着火尖枪、乾坤圈、混天绫、金砖、九龙神火罩和阴阳剑，每一件神器都散发着强大的气息。
六件神器同时朝着老僧劈去，一时间，光芒闪耀，风声呼啸。
然而，就在神器触碰到扫地僧衣角的瞬间，竟化作漫天金粉，纷纷扬扬地洒落。
粉尘落地，竟组成了《道德经》中的“道可道，非常道”六字。
扫地僧俯身拾起一粒金粉，那金粉在他指尖微微闪烁，随后化作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轻轻停驻在他的指尖。
扫地僧目光平静，看着蝴蝶，说道：“灵珠子，你可记得燃灯古佛以二十四定海珠证道时，说过什么？”
哪吒听闻，浑身剧震。只见蝴蝶翅膀上浮现出上古战场的画面：
元始天尊将灵珠投入轮回，光芒闪耀间，灵珠消失在时空长河之中；
而接引道人站在一旁，袖中正藏着半片白莲，那白莲散发着微弱却神秘的光芒。
看到这一幕，哪吒体内的三昧真火突然不受控制地逆流，在他的经脉中灼烧，烧出《黄庭经》的篆文，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无尽的痛苦。
“原来如此！”哪吒狂笑着扯开衣襟，露出心口。
只见心口处浮现出佛道双纹，那纹路相互交织，如同枷锁一般紧紧锁住他的本源力量。
“你们佛道两教拿我当棋子，演了封神还不够，如今又要……”
话还未说完，钟声突然化作实质的声浪，如同一堵无形的墙，将少年未尽的话语碾碎。
扫地僧挥动竹帚，在地上划出阴阳鱼的图案。刹那间，佛光道韵在其中纠缠不休，光芒耀眼，让人无法直视。
扫地僧看着哪吒，说道：“棋子跳出棋盘时，首先要看清自己是玉还是石。”
哪吒正要反唇相讥，忽觉脚下一空。
整座少室山竟在这一瞬间化作巨大棋盘，棋盘上纵横十九道，三百六十粒星辰悬浮在其上，散发着神秘的光芒。
哪吒定睛望去，看到敖丙在曼陀山庄破阵，身姿矫健，手中兵器闪耀着寒光；
孙悟空在星宿海鏖战，金箍棒挥舞间，天地变色。
而自己所在的格子，正被黑白二气不断挤压，那黑白二气仿佛带着无尽的压力，要将他碾碎。
“秃驴！你以为这就能……”少年突然噤声。
他低头看向自己踩着的“天元”位下方，赫然显现出灵珠子被剥离本源的画面。
前世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一幅幅画面在他脑海中快速闪过：
从灵珠诞生的那一刻起，便被卷入佛道两教的纷争之中，历经无数轮回，承受着无尽的痛苦与磨难。
混天绫感应到主人内心的痛苦，突然暴涨，瞬间裹住整座棋盘，试图阻止那黑白二气的挤压。
山门外传来虚竹的惊呼。小和尚捧着扫帚呆立当场，一脸惊愕。
在他眼中，哪吒与扫地僧不过是静立对视，然而两人身周三丈内的空间，却已布满蛛网般的裂痕。
那裂痕不断蔓延，仿佛随时可能将这片空间撕裂。
“菩提本无树。”扫地僧突然口诵谒语，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
他缓缓伸出指尖，轻轻点在少年眉心。
“明镜亦非台！”哪吒咆哮着接出下句，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决绝。
在他的灵台深处，青莲绽放出混沌青光，那青光越来越盛，逐渐笼罩住他的全身。
纠缠千年的佛道封印轰然碎裂，前世今生的记忆如江河汇流，在他脑海中交织。
火尖枪自主飞起，在虚空之中写下“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字迹刚落，山雾突然染上血色，天道修正力的威压如泰山压顶，令古柏尽折。
扫地僧的袈裟鼓荡如帆，在强大的威压下猎猎作响。
七百二十尊金身罗汉自地底升起，他们身形高大，面容庄严，周身散发着金色佛光，迅速结阵。然而，就在他们即将完成结阵的瞬间，混天绫如同一道红色闪电，缠住了他们的佛光。
佛光闪烁，与混天绫相互抗衡。
“老和尚，谢了。”
哪吒单膝跪地，瞳孔已化作青金双色，散发着神秘而强大的光芒。
他扯下颈间乾坤圈，用力砸向棋盘。乾坤圈带着蕴含灵珠本源的力量，瞬间将时空撕开一道裂缝。
“但小爷的命，轮不到天道来定！”声音坚定而有力，在山谷间久久回荡。
钟声戛然而止。当虚竹揉着眼睛再看时，庭院只剩满地碎叶。
扫地僧的竹帚斜插在阴阳鱼中央，帚柄上刻着新添的偈语：灵珠脱枷锁，佛道始争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