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裂魂引

“叮——“

淬魂钉擦着青铜柱迸出火花，苏云苓的后背重重撞在星门残骸上。喉间涌上的血腥气里混着忍冬花香，那是九溟残魂溃散时留下的最后印记。

“师姐何必负隅顽抗？“青玉面具的药师首领踩着满地毒藤缓缓逼近，指尖捏着片冰晶，其中封着缕颤抖的雾霭，“每过一刻，九溟师兄的残魂就多碎一分。您听——“

冰晶在他掌心翻转，雾霭中传来细碎的呜咽。苏云苓的右眼突然刺痛，曼陀罗花印在瞳孔深处绽放，竟让她看清了雾霭中的画面——少年九溟被铁链吊在丹炉上，苍溟的冰棱正一片片剐下他的血肉。

“住手！“藤蔓暴长刺向对方咽喉，却在触及面具时被青铜虎符震碎。碎藤溅在脸上，带着辛辣的毒液。

“三日前，您焚了青铜城药库时，师兄的右臂恰好封在'乙字七号'冰棺里。“药师首领的语调像在谈论药材成色，“此刻他的残魂尝到的痛楚，可比剜心烈上百倍。“

苏云苓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怀中的青丝突然发烫，九溟最后溃散时的画面在识海翻涌——他沾血的指尖抚过她眉间，气若游丝：“阿姐的眉...该用朱砂描...“

“把苍溟大人的魂晶交出来！“虎符突然爆出青光，七十二根青铜柱应声震颤，“否则我让九溟师兄的魂魄，尝遍归墟三百六十五道炼魂刑！“

毒藤在脚下扭曲成阵，苏云苓突然轻笑：“你怎知我要的不是这个？“她猛地扯开衣襟，心口缝合线中钻出幽蓝根须，“来，让你的归墟看看，苍溟老贼的魂晶养出了什么！“

曼陀罗花苞在胸腔炸开，毒雾裹着无数星屑喷涌而出。药师们惨叫着捂脸后退，皮肤在毒雾中溃烂成泥。首领暴退数丈，虎符在身前凝成光盾：“疯子！你竟把苍溟大人的魂晶种在心窍！“

“不然怎么引你们这群老鼠出洞？“苏云苓咳着血沫大笑，毒藤缠住最近的青铜柱。柱身饕餮纹在腐蚀中哀嚎，化作脓水淌入地缝，“归墟不是要钥匙吗？来取啊！“

星门残骸突然崩塌，露出深埋地底的冰窟。九溟的残魂在冰晶牢笼中剧烈震颤，琉璃瞳穿过虚空与她对视的刹那，苏云苓的藤蔓已贯穿首领右肩。

“阿姐...别看...“少年残魂突然蜷缩成团，却遮不住身上纵横的刑痕。苍溟的狞笑自冰窟深处传来：“好师妹，你可算寻到此处了。猜猜这七日，我拿你师弟的魂魄试了几种新方子？“

毒藤绞碎冰晶牢笼，苏云苓的银发在魂力激荡中寸寸成雪。九溟的残魂飘入她怀中时，带起一阵带着药香的微风——是忍冬混着甘草，像极了那年他偷偷换掉毒药后，被她揪着耳朵训斥时，袖口沾染的气息。

“苍溟！“曼陀罗根须扎穿冰壁，苏云苓的右眼流下血泪，“我要你永世不得超生！“

“错了。“冰壁轰然炸裂，苍溟的冰裂纹身躯裹着星屑浮现，“该受苦的是你。“他抬手捏诀，九溟的残魂突然发出凄厉尖叫，雾霭中伸出无数金针，“每根针都沾着你的血，我要你亲眼看着——“

淬魂钉破空声与骨肉撕裂声同时响起。苏云苓的藤蔓贯穿苍溟心口时，九溟的残魂已被金针撕成碎片。最后一缕雾霭缠上她染血的睫毛，少年带笑的气音消散在罡风中：“阿姐...描眉的朱砂...在药囊第三层......“

星门在湮灭之力中彻底崩塌，苏云苓跪在废墟里，看着掌心的青丝寸寸成灰。新生曼陀罗的藤蔓爬上她的脊骨，在右眼绽开带毒的花苞——那里封着苍溟最后的魂晶，此刻正渗出诡异的笑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