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进入年下
贾琮在史家学习的日子和贾府学习的日子截然不同，贾琮来到这里后，才发现努力学习只是个最基本的要求。
原本贾琮以为自己之前早去晚回是够刻苦的，但和史崇铖比起来，贾琮的学习时间和效率竟不如他的一半。
在贾府学堂，虽然莫冠清的教学水平并不差，但因要照顾宝玉和贾环的能力，他讲课的速度多多少少会慢下来，有些内容也不会深入讲解。
但到了这史家书院，徐夫子的讲解速度和深度都是贾琮一下子难以接受的。
而且与贾琮同窗的不再是宝玉、贾环之流，而是史崇铖、史崇岳和史崇川。
这三人的水平远高于贾宝玉和贾环。
史崇铖年仅十五就通过秋闱，成为举人。
而史崇岳身为保龄侯的嫡长子，日后定能承爵，他可以不用如此刻苦。
只是史崇岳眼看着小叔家一个成为举人，一个成为皇子伴读，他自然不能放松，免得让自家落后一步。
因此史崇岳学习也非常刻苦。
就连平日里看起来不着调的史崇川，学习时也十分认真。
在这样的氛围下，贾琮想放松都难，也和三兄弟一起努力学习。
……
小寒之后，进入腊月。
因气温过低，肖良暂停了贾琮的习武练习，尽管贾琮表示自己可以坚持，但肖良还是拒绝了。
肖良认为习武不能急于求成，而且天寒地冻，若因习武练出一身汗，没及时更换衣物，很容易受邪风侵入，感冒发烧。
“如今琮三爷在备考关键时期，若因为习武之事感冒，那就得不偿失了。”肖良是如此劝。
贾琮见如此，只得罢了。
现在贾琮整个小院子里上下都摆出戒备森严的状态，外头送进去吃的喝的穿的都要在晴雯的监视下进行。
她们知道若哪个混账东西在里面动手脚，扰乱贾琮复习就麻烦了。
贾琮觉得枕月和晴雯没必要如此紧张，谁知这晴雯道：“三爷做三爷的，我们做我们的，不用管我们。”
这些日子，即使风雪再大，贾琮仍坚持外出去史府学习。
而徐夫子也不会因为贾琮在史府外就宽待几分，有时贾琮差个一分两分时间，也照样挨徐夫子戒尺侍候。
“科举考场可不会因为你迟到一分钟就放你进去！”徐夫子是这样规训。
因宝玉砸玉事件后，贾琮就很少能碰到黛玉她们，她们也并非不知道贾琮的院子，只是听说是贾母不许这些姊妹们往贾琮院子去。
史湘云自从那件事情后就没有再来贾府，倒是贾琮没少在史府碰见的史湘云。
不过在史府，史湘云显然就十分规矩许多，不会和几个兄长打打闹闹，最多就和史崇川拌嘴。
史湘云倒是和贾琮走近许多，尤其是湘云看到贾琮在雪地上写满的字迹后，内心很是佩服。
这一日，史湘云正穿着一件大红衣服出来，迎面就撞上贾琮，贾琮看见史湘云的胸前正挂着金灿灿的麒麟。
“琮三哥，你来了。”史湘云朝贾琮打招呼。
贾琮见湘云一身盛装，便笑道：“史姑娘这一身，可又要去贾府？”
湘云冷笑道：“谁去那个地方，我不过是和我婶婶们出门去祈福。”
贾琮笑道：“史姑娘好久没来我府上，林姑娘她们很想你。”
史湘云没有说话。
贾琮知道史湘云是很喜欢去贾府的，在史家的这些日子，贾琮才亲眼目睹史湘云在自己家里过得并不开心。
至少在贾府随心所欲相比，史家对湘云就拘束很多。
婶婶们都嫌弃史湘云太过闹腾，因此总拿些针线活给史湘云做，说她身为闺阁女子，就应该静坐做针线，哪里日日穿着男子服饰在雪地上撒泼打滚。
这史湘云哪里敢反驳，只得含泪应了，默默低头在窗边做针线，连写诗填词都不大敢去做。
贾琮看到湘云眼圈儿红了，又道：“这些日子宝玉都关在学堂里，你去了未必能见着他。”
湘云闷闷地应了一声，走出去。
当日下午，贾琮就听史崇川说他堂妹史湘云又去贾府玩了。
贾琮只是微笑不语，他知道史湘云并非是小气之人，湘云不过是想要个台阶下，既然宝玉没想到要给台阶，那就让贾琮给湘云递个台阶下。
而且湘云去贾府，没有宝玉在中间搞事情，黛玉和湘云是十分和睦。黛玉本就喜湘云为人，两人才情差不多，自然也更多话题闲聊。
贾琮想着，若有湘云在黛玉身边一直聒噪，林黛玉大概也没有时间去伤春悲秋了。
因县试临近，徐夫子不仅将今年的秋闱乡试录拿出来，还将历届乡试、会试文章拿出来，供他们琢磨。
徐夫子挑出几篇佳作，从遣文造句开始复习，教他们如何写出对仗工整，引经据典的文章。
徐夫子每日都会留下课业，有时是试帖诗，有时是时务策论，或有判语、诏诰表。
这些对他们来说并不算难，只需掌握基本的方法和套路即可，重要复习内容还是文章。
因此徐夫子都是将文章放在课堂上，上午限时写完文章，下午一一画圈点评，点评之后三人又相互交换文章评价。
幸而贾琮早在莫冠清的教导下以及之前的自学，他练习文章越发炉火纯青，句句言之有物，有时还能发表出独到的见解。
徐夫子心中感慨贾琮天赋异禀，竟有自己当年风范。
科举的成功离不开汗水，更离不开天赋。有的人拼劲全力只能到达天才的门槛，而有的人持才自傲，不思取进，上演着现实中的伤仲永。
贾琮很幸运，他既有天赋，更有努力的汗水。
进入年下，王熙凤和王夫人治办年事，宁国府那边因贾珍仍在玄真观玄修，只能由贾琏来开了祠堂，命人打扫，收拾供器，请神主，打扫上房，以备悬供遗真影像。
贾琏因接了宁国府那边的事务，许多事情也少不得告知王熙凤。
这王熙凤自从料理贾蓉的婚事后，对宁荣两府事务安排也有了经验，再加上有尤氏和蒋氏帮忙，一切事情似乎都顺利进行。
但让王熙凤头疼的事情还是出现了。
她那个好婆婆邢夫人已经解了禁足，她不知道这个憋了快半年的邢夫人，一出来是否会闷声干大事，给她来个下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