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归墟龙吟
青铜婚戒嵌入指根的刹那，陆离的瞳孔裂成三千六百片碎镜。每片碎镜都映着段轮回残影——慕云裳在冰棺中自断心脉，白璃的狐尾缠着弑神戟刺穿自己咽喉，叶红鱼将往生镜碎片嵌入胸骨......所有画面中的女子都在笑，锁骨下的九瓣莲印正吞噬着血玲珑散落的微光。
“公子可听见归墟的龙吟？“白璃的声音突然从戒指内渗出，尾音裹着青铜砂砾的摩擦声。陆离的耳膜突然涌出暗金色血水，那些血珠在半空凝成三百枚巫族文字，每个字都在复述《弑神诀》的禁忌篇章。
祭坛突然向归墟深处坠落，六具青铜棺椁破开血海升起。棺盖表面的浮雕令陆离窒息——慕云裳的金铃缠着玄镜的镇魂钉，叶红鱼的红绸裹住苏璎珞的龙角，白璃的断尾正穿透林青蝉的焦尾琴......所有画面都与他记忆中的杀戮场景完全相反！
“这才是真正的......“巫神真躯的残念突然从棺椁缝隙渗出，暗金甲胄正在融化，“往生镜照出的从来不是前世......“
陆离的右眼突然被青铜汁液灌满，他看见归墟底部沉睡着三百具自己的肉身。每具肉身的胸口都插着情魄剑，剑柄处缠绕的正是六位女子不同世代的发丝。当龙怨结界彻底破碎时，那些发丝突然暴长，将陆离四肢钉在中央棺椁的浮雕上。
“师兄的血......“林青蝉的琴声从棺内传出，带着冰晶碰撞的清脆，“是唤醒归墟龙脉的最后一味药......“
青铜婚戒突然收缩，戒面莲瓣如刀刃割开陆离指骨。当鲜血滴入棺椁缝隙时，六具棺椁突然呈星斗阵列旋转。慕云裳的冰魄剑气穿透棺盖，与苏璎珞的龙息在虚空交织成太极图；白璃的狐火混着叶红鱼的镜光，在归墟穹顶绘出往生阵纹；玄镜的佛珠与林青蝉的琴弦共鸣，将龙怨化作漫天金雨。
“阿离......“六道声音重合的刹那，中央棺椁突然开启。陆离看见棺内躺着的竟是自己第一世的尸身，而尸身胸口插着的弑神戟，戟杆上密密麻麻刻满青丘婚契——每道婚契的落款处，都印着六位女子交叠的唇纹！
归墟深处突然传来骨骼爆裂的巨响，三百具巫族古尸同时仰头嘶吼。他们的竖瞳迸射出青铜光束，在虚空交织成巨大的九瓣莲印。陆离的脊椎突然爬满妖纹，每道纹路都对应着古尸胸口的剑痕。
“公子现在明白了吗？“白璃的虚影从莲印中心浮现，九条狐尾缠住三百具古尸，“所谓三百世轮回，不过是您为逃避血契反噬制造的幻境......“
弑神戟突然从棺中飞出，戟尖挑着的不是金丹，而是六枚滴血的同心结。陆离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那些丝线编织的纹路，竟与他后背的巫族图腾完全契合。当戟尖刺入他丹田时，六具棺椁同时迸发强光——慕云裳的金铃锁住他咽喉，叶红鱼的镜光贯穿他灵台，白璃的狐尾绞碎他心脉......每个动作都在复刻她们曾经的死状！
“这才是血契归源的......“巫神真躯的残念突然大笑，暗金身躯片片剥落，“正确仪式......“
陆离的瞳孔突然涌入海量记忆：第一世的白璃自愿被钉在弑神戟上，用天狐血洗去他巫族诅咒；第三世的慕云裳剖出金丹，只为替他镇压极乐道反噬；第九世的叶红鱼逆转往生镜，独自承受百世记忆错乱......所有轮回中的杀戮，都是她们为改写血契命格制造的假象！
青铜婚戒突然爆裂，碎片化作三百六十道流光没入归墟。当强光消散时，陆离看见六位女子悬浮在星阵中央——慕云裳的冰魄剑心绽出红莲，白璃的断尾重生出鎏金纹路，叶红鱼的镜光中浮现完整神魂......她们锁骨下的九瓣莲印正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巫族最古老的共生咒印。
“阿离该醒了......“六只染血的手同时穿透巫神真躯，“看看你亲手写下的《归墟志》......“
弑神戟突然调转方向，戟杆上的婚契文字浮空而起。陆离在青铜血雨中看清真相：所谓巫神真躯，实为血契反噬滋生的心魔。而那卷被六界争夺的《弑神诀》，扉页处赫然是白璃的字迹——“以情为刃，可破天道“。
归墟突然地动山摇，六道星阵汇聚成青铜古镜。当镜光照透陆离神魂时，他看见自己跪在青丘禁地的身影——怀中白璃的尸身正在消散，而他正用弑神戟在胸口刻下第道婚契：“以吾神魂为祭，换卿百世轮回......“
青铜古镜碎裂的刹那，陆离的瞳孔涌出暗金色血河。那些血水在归墟穹顶凝成《归墟志》的残页，每个文字都映着六位女子消散时的面容——慕云裳的冰魄剑心化作红莲，白璃的断尾重生成天狐图腾，叶红鱼的往生镜拼合出完整魂魄......她们锁骨下的共生咒印正蚕食着巫族古尸的怨气，将龙脉炼成三千六百条青铜锁链。
“公子可认得这个......“白璃的声音突然从锁链中渗出，九条狐尾虚影缠住陆离脖颈。他右眼的琥珀竖瞳突然爆裂，流出的不是血，而是混着龙鳞碎片的青铜熔浆——那些鳞片表面，竟刻着六道不同的婚契誓词！
归墟突然地动山摇，三百具巫族古尸同时跪地。他们的脊椎骨刺破皮肉，在空中交织成巨大的星图。陆离在剧痛中看清，星图中央闪烁的北极星位，正是自己第一世为白璃戴上的青铜指环！
“师兄的血玲珑......“林青蝉的焦尾琴弦穿透星图，弦上凝结的冰晶突然燃烧，“该物归原主了......“
当琴音震碎最后道锁链时，六具青铜棺椁突然开启。陆离看见每具棺内都躺着位女子的尸身——慕云裳心口的冰莲正在绽放，白璃的九尾缠着完整的弑神戟，叶红鱼的往生镜映出百世记忆......她们的尸身突然坐起，指尖同时指向陆离眉心！
“阿离......“六道声音在归墟共鸣，“该还债了......“
弑神戟突然从白璃棺中飞出，戟尖挑着的不是金丹，而是三百枚青铜逆鳞。陆离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那些龙鳞表面浮现的画面令他窒息——第一世的自己跪在青丘禁地，正用弑神戟剖开白璃胸腔，将她的天狐心炼成血玲珑核心！
“公子现在明白了吗......“白璃的尸身突然开口，狐尾卷住陆离右手，“当年你说要逆天改命时......我们早已在归墟龙脉刻下禁咒......“
星图突然坍缩成光点，三百具古尸化作青铜洪流涌入陆离七窍。他的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后背巫族图腾正被龙鳞覆盖——每片龙鳞都刻着道血契，而那些契约的落款处，竟是六位女子用舌尖血写就的共生咒！
“这才是真正的......“巫神真躯的残念突然从陆离天灵盖钻出，暗金身躯爬满冰裂纹，“弑神诀......“
六具女尸突然暴起，慕云裳的冰魄剑刺穿陆离丹田，白璃的狐尾绞碎他琵琶骨，叶红鱼的往生镜碎片嵌入他瞳孔......每个动作都精准复刻她们当年的死法。当青铜洪流彻底吞没陆离时，他听见归墟深处传来龙吟——那竟是苏璎珞用残魂点燃的涅槃火！
“以逆鳞为誓......“六道声音在火焰中重合，“换君......“
陆离的肉身突然琉璃化，体内三百六十道血契同时燃烧。当火光映亮归墟时，他看见惊人真相：所谓巫神真躯，不过是六位女子用情魄编织的傀儡，只为替他承受天罚！而血玲珑的核心，正是她们被剥离的七情六欲！
青铜指环突然爆裂，碎片化作万千流光。陆离在强光中看见自己跪在星图中央，六位女子的虚影正在消散——慕云裳的冰莲化作剑鞘，白璃的狐尾凝成戟杆，叶红鱼的镜光淬炼锋刃......她们用最后的神魂，将血玲珑重铸成真正的弑神戟！
“阿离记住......“白璃的声音混着归墟崩塌的轰鸣，“逆鳞破天时......“
当弑神戟刺穿星图核心的刹那，三百世轮回的画面突然静止。陆离的琥珀竖瞳彻底碎裂，右眼流出的青铜熔浆在半空凝成婚书——“以归墟为聘，逆鳞为誓，换卿......“最后的署名处，是六道交叠的指血印痕。
归墟彻底坍塌时，陆离握着弑神戟跪在现世裂痕处。他看见东海翻涌的浪涛中，六盏青铜魂灯正随波沉浮——每盏灯的芯火里，都跳动着枚残缺的逆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