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瘟君降

药王谷送来求援信那日，我正在修补护山大阵。传信纸鹤刚触到阵眼就自燃成灰，这是陆雪清独有的警告方式——出大事了。

“三天内死了七百人。“林晚秋抖开密信，“死者心脏长满水晶，最后都变成会动的雕像。“

我盯着阵盘上突然紊乱的灵气流：“什么时候开始的？“

“陆雪清失踪那晚。“

我们赶到药王谷时，守门弟子正在焚烧尸体。焦臭味里混着奇异的檀香，有个药童突然抽搐倒地，他扒开衣襟露出胸口——皮肤下蓝色晶体正像树根般蔓延。

“别碰他！“我拦住要施救的林晚秋。那药童突然睁眼，瞳孔变成多面体结构：“她在黄泉眼...“声音戛然而止，晶体刺破天灵盖炸成碎片。

谷主大殿外围满各派医师，地上用朱砂画着巨型符阵。我故意踩断阵纹边缘，屋内立刻传出惨叫。冲进去时，正看见三个长老被自己的银针贯穿眉心，陆雪清被铁链锁在祭坛上，她心口插着七根镇魂钉。

“你们在找死。“我弹指打灭祭坛烛火。某个白胡子长老暴喝：“此女心脉有异物，必须...“

他忽然掐住自己脖子，指甲深深抠进血管。在众人惊骇注视下，长老的心脏破胸而出，落地变成跳动的水晶。整个大殿瞬间被蓝雾笼罩，幸存者疯狂逃窜。

我趁机斩断陆雪清的锁链，她哑声道：“地宫...他们挖出了...“

话没说完，地面裂开涌出腥臭血水。十八具青铜棺椁破土而出，棺盖上的封印符纸无风自燃。最近的棺材里坐起个戴玉冠的干尸，它心口嵌着的蓝色晶石与瘟疫患者一模一样。

“药王初代谷主？“林晚秋的剑光劈在干尸脖颈，却迸出火星。更多古尸从棺中爬出，它们胸口的晶石开始共鸣。

我背起陆雪清冲向侧门：“去黄泉眼！“

通往地底的密道里挤满变异弟子，他们胸腔透明可见水晶心脏。我撒出把金色粉末，这些人突然调头攻击追来的古尸——金粉里混着从苏九黎那要来的堕化鳞片。

“左转！“陆雪清虚弱地指路。转过三道暗门后，我们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万丈深渊上架着白骨桥，对岸祭坛供着颗三米高的水晶心脏，每下搏动都引发灵气潮汐。

林晚秋突然举剑指向陆雪清：“你的心跳频率...和那东西一致。“

我放下陆雪清，她撕开衣襟露出心口——皮肤下蓝色晶体的纹路与祭坛心脏完全相同。“二十年前药王谷挖出古神遗骸，“她咳着血说，“他们剖出心脏放进我体内...“

深渊突然剧烈震动，古尸群突破防线冲来。我推她们上骨桥：“去斩断心脏连接的地脉！“

自己转身迎战尸群。最前的初代谷主张开嘴，发出次声波攻击。我七窍流血但仍掷出青铜残片，它悬在尸群上方投射出饕餮虚影。古尸们突然跪地朝拜，我趁机割破手掌将血抹在残片上。

“以楚氏血脉命尔等...“残片突然发烫到握不住，古神心脏方向传来陆雪清的尖叫。

骨桥中段，林晚秋的剑正刺入陆雪清后心。原来她早被晶石控制，剑锋挑出块跳动的蓝色碎片。“师尊说得对，“她眼神空洞，“只要神心...“

我甩出锁链缠住她脚踝，自己却被初代谷主贯穿肩膀。千钧一发之际，整个地宫突然陷入黑暗，苏九黎带着记忆迷雾降临。她摘下眼罩露出金瞳，所有晶石同时熄灭。

“带她们走！“苏九黎挥袖掀起风暴。我扛起昏迷的二人跃向对岸，身后传来古尸爆裂的闷响。

祭坛前，陆雪清突然睁眼推开我。她徒手插进自己胸膛，挖出血淋淋的晶石心脏按在祭坛巨心上。两道蓝光交融的瞬间，我怀中的青铜残片自动飞出，化作利刃斩断连接地脉的血肉管道。

地动山摇中，巨心表面爬满裂纹。陆雪清倒在我怀里，她胸口的血洞竟开始自愈：“它醒了...“

深渊底部传来洪荒巨兽般的喘息，某种比古神更古老的存在正在苏醒。我们脚下骨桥寸寸断裂，苏九黎拽着我们瞬移到地面。

药王谷上空阴云密布，暴雨冲刷着满地水晶碎渣。林晚秋突然掐住自己脖子，她后颈浮现蓝色纹路——原来早就被感染了。

“解药...“她癫狂地撕扯皮肤。我掰开她嘴塞进块晶石碎渣：“没有解药，但可以转移。“

当纹路开始流向我的手臂时，苏九黎的金瞳突然流出血泪。她抬手斩断我左臂，拎起惨叫的林晚秋消失在天际。

陆雪清跪在雨里捧着我的断臂：“为什么救我？“

“你死了谁帮我镇压外神？“我捡起地上发光的晶核，“该去天机阁讨债了。“

七日后，我们在前往天机阁的飞舟上收到消息：药王谷宣布闭谷百年，林晚秋成为新任谷主。我看着星空下闪烁的护山大阵，饮尽杯中血色酒浆。

真正的瘟疫，现在才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