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泄密
三天后，焦珥告别了西靖这座边陲小城，在唯一相熟的姜师的目送下，他乘上了前往西部行省治所的飞舟。
“我司在八大行省各设有一座分司，分别以八骏命名。”
“仙界西部多山，故我们也叫‘山子分司’，它在八骏中因蹄印形似山纹得名。”公冶雪蓑介绍道，他便是当日面试时的老者。
壮汉还有事留在了西靖城，萧绛娥三天前已经动身前往总司，便由他护送焦珥。
“可诛邪司不是隶属乾元府吗？”
公冶雪蓑听懂了这小子的意思。八骏在传统意境中象征君权，但诛邪司可是大摄政仙官麾下，这命名就很奇怪了。
“也算是传统吧，千年前皇室还没有式微，诛邪司可是天子手中的利剑。”
“后来议律府、乾元府和皇室三足鼎立，但也没必要将沿用千年的称呼改回去。”
“原来如此。”
公冶雪蓑一边跟他闲聊，一边还在使用通讯玉符。
“确切的消息来了。”
焦珥打起精神。
“司长很注重这件事，直接派了特使下来，山子分司会作为试点，而你，”公冶雪蓑表情复杂，“任军师祭酒一职。”
“军师祭酒？”
“卑职拜见大人。”老头弯腰欲拜。
焦珥大汗，赶忙拦住他道：“公冶前辈折煞我也！”
“哈哈哈，”老头也不再打趣他，“我等事务性仙官按甲乙丙三级制划分，内部又分上中下三等，但军师祭酒不在此列。”
“丹师、炼器师、符阵师等各类祭酒都有单独的分级，以七星为注，对应仙途的七个境界。”
“即使是最低级的摇光也相当于乙下的待遇，而军师祭酒相当于乙中。”
“老夫苦熬这么多年才到乙下。”说到这还是有点酸酸的。
焦珥却是有些奇怪：“这样的话天璇级就能对应甲上了，天枢呢？”
“第七个境界对应到仙途相当于天仙，”公冶雪蓑摇了摇头，“仙界自古以来只有过一位天仙，那已经是传说中的境界了，所以天枢层级也只是理论上存在。”
“原来如此。”
……
西部行省治所名为无方城，取“神无方、气无穷”之意，焦珥远在飞舟之上，已窥得仙家气象：
但见那仙城巍巍，祥云笼罩，紫气横空。城门高悬“无方城“三个金篆大字，两旁立着九丈高的玉石麒麟，口吐青霞，足踏火云。城门洞开处，似琉璃铺就长街，明晃晃照见往来人影，如织如梭。
快要降落航空港时，已经能隐约听到街市上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东首丹元阁悬着九转葫芦幌子，炉火彤彤炼着紫金丹；西边百宝轩门前青鸾口衔明珠，照亮七十二层货架，摆着天河寒铁、蓬莱玉髓。
果不是西靖那等边陲小城可比。
行省总督府、无方城政务厅以及九司的驻地都集中在青云大道，离航空港并不远。他跟着公冶雪蓑来到诛邪衙门，还未进门呢，一阵娇蛮的女声从院内传来：
“听说姐姐招了一个凡人来司里，她怕不是被迷昏了头！”
焦珥面色铁青，老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小炎就这个性子，等到时候试点工作开始，她就知道...”
“我不是在意这个！”焦珥语气明显加速，“保密啊，保密！”
老头反应过来了，略带迟疑道：“应该只在内部传...”
他还没说完，娇蛮的女声再次传来：
“昨天在月来阁喝醉酒抱怨了几句，今天居贞司那群贱人就开始怼我脸上嘲讽。”
“什么江河日下了，什么竟然招凡人脸都不要了，什么大仙官识人不明啊...”
老头擦了擦汗：“应该只知道招了凡人，具体内容绝对保密的！”
“就算这样我也会成为靶子啊...”焦珥满脸幽怨。
“这点小事我们还是能帮你挡一挡的，具体计划没泄露，居贞司不会太过...”
“还说什么这个凡人能改善我们的财政状况，就凭他？”
“公冶前辈，”焦珥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总算知道为什么有大摄政仙官在，诛邪司还老在议律府被人家欺负了。”
“谋莫难于周密啊。”
下一秒，公冶雪蓑的怒吼传遍了山子分司：
“萧、小、炎！”
……
诛邪衙门内，一间古朴的会议室中。
浓郁的杀气弥漫在空气中，朱雀纹炉子里的袅袅香雾都似乎沾染上了血气，窗沿的卧松也阉了几分。
“萧小炎，你该当何罪。”冰冷的声音从萧绛娥口中传出。
少女哽咽道：“姐、姐姐，我错了。”
萧小炎正跪在她姐姐面前，石榴火绞烟纱裙铺在地面，宛如倒流的晚霞。两颗泪珠悬在她的腮边就是不肯坠落，鼻尖微皱时，更显得可爱动人。
“唉，不能全怪小炎，”公冶雪蓑还是心软了，“要不是你告诉她，也不会泄密了。”
白衣仙子这下被噎得不轻，半晌没有说话。
萧小炎倒是把头抬高了一点，虽然还是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但灵动的眸子分明在说：是啊是啊。
“焦大人，此事会对你的计划产生多大影响？”绛娥沉默了一会，开口道。
焦珥还是有些不太适应这个称呼，片刻后反应过来是在问自己：“那要看贵...我司和居贞司之间的梁子有多深了。”
老头无奈道：“他们现在已经知道山子会成为财政改良计划的试点，恐怕之后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掣肘。”
绛娥深吸了一口气，胸前起伏不定，看样子被气得不轻。
“咱们山子的分司长呢？”
“司长前日去了边境，临行前将此事全权交予我手，焦大人若有了解决办法大可直言。”
萧绛娥是乙上的诛魔使，一身实力也达到了金丹初期，不管身份还是修为都仅次于山子的分司长。
“额...办法还没想出来，到时候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想问问我的腰牌什么时候能下发。”
“小子，你的军师祭酒可不是小职位，腰牌炼制哪有那么快，”毕竟多相处了一阵子，老头没有跟他客气，“器玟司最快也要半个月才能给你送过来。”
“那些家伙效率出了名的慢。”
“焦大人是有什么急事吗？”
“有很重要的事，需要去查阅守藏室的秘藏。”
他可没忘了自己最重要的【自制金手指计划】，加入诛邪司只是顺带。
绛娥沉吟了片刻：“可以先去我诛邪司的内部典藏室，若没有便让小炎陪你去，她的丙上权级也足够在守藏室畅通无阻了。”
“我才不去呢，他一个凡人有什么好查的。”萧小炎不屑地瞥了瞥嘴。
萧绛娥勃然大怒，头上的玉钗震颤不止。但她还没来得及爆发，一直察言观色的萧小炎瞬间认怂：
“我错了，我去！”
绛娥一口恶气堵在胸中，起伏更大了。
“别气你姐姐了，”老头轻轻拍了拍萧小炎的脑瓜，看得出俩人关系很好，“一会儿典藏室你也陪他去。”
“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