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齿轮暗影

陆沉的手指捏紧日记边缘，纸页发出细碎的脆响。苏瑶的目光落在他绷紧的下颌线，突然意识到，这个在商战中从不露怯的男人，此刻正凝视着父亲被鲜血染红的过去。窗外，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却在陆氏大厦玻璃幕墙上碎成无数冷冽的光斑。

“先查当年事故的幸存者。”陆沉将日记拍在桌上，红笔在地图上圈住旧厂区坐标，“如果‘齿轮密钥’是实体物件，很可能藏在他们手里。”话音未落，办公桌上的专线电话突然响起，电流杂音中混着金属摩擦的尖啸，一个经过变声处理的机械音冷冷传来：“陆沉，喜欢我送的‘礼物’吗？码头的文件该足够让你看清父亲的真面目了。”

苏瑶立刻启动追踪程序，但信号源在北冰洋某处海域跳转为乱码。陆沉按住她发冷的手背，目光落在屏幕右下角跳动的齿轮图案——那是对方留下的挑衅徽章。此时，秘书突然冲进办公室：“陆总，证券会突然介入调查，市场传言您涉嫌内幕交易，股价已经跌停！”

交易大厅的电子屏上，绿色曲线如坠深渊。陆沉调出后台数据，发现匿名账户竟在暴跌时疯狂扫货，持股比例已逼近控股红线。苏瑶突然指着监控录像：“看这个！”画面里，戴着齿轮袖章的神秘人正穿过陆家老宅的后花园，而那里，正是陆明川的衣冠冢所在地。

暴雨突至。陆沉的黑色轿车在盘山公路上疾驰，雨刷器劈开如帘的雨幕，却始终扫不清后视镜里那辆若即若离的黑色SUV。老宅铁门在液压钳下发出哀鸣，当他们冲进墓园时，眼前景象让苏瑶捂住嘴——墓碑被炸开缺口，骨灰盒不翼而飞，泥土中深深嵌着半枚齿轮徽章，边缘还沾着新鲜的机械润滑油。

“他们要的不是钱。”陆沉蹲下身，指尖划过徽章凹痕，“是陆家的血脉和荣誉。”手机在此刻震动，匿名邮箱发来一段加密视频：画面里，陆明川被年轻的工程师们簇拥着，背景是正在调试的量子加密设备。突然，镜头剧烈晃动，有人大喊“线路过载”，紧接着爆炸的火光吞噬了一切——但在冲击波袭来前，陆明川竟转身冲向安全通道，将其他人锁在了实验室内。

“所以少年的父亲死在了里面。”苏瑶的声音发颤，“这场复仇是两代人的执念。”视频最后一帧，少年举着带血的齿轮徽章站在废墟中，背景里隐约可见“MX-07”的设备编号——与陆氏如今的量子钱包底层算法代码完全一致。

凌晨三点，技术部传来爆炸性消息：“幽灵程序”的核心代码竟与二十年前事故中的实验日志高度吻合。苏瑶盯着对比报告，突然想起日记里的一句话：“父亲说，齿轮转动时，所有谎言都会现形。”她猛地抬头：“齿轮密钥不是机械装置，是那段被陆明川窃取的算法！”

与此同时，陆沉在旧厂区地库发现了隐藏的密道。潮湿的石壁上刻满齿轮图腾，尽头是一扇布满锈迹的防爆门，密码锁的提示灯忽明忽暗——正是少年日记里反复出现的数字“0723”。当密码输入的瞬间，整面墙轰然翻转，露出一间尘封的实验室，中央玻璃柜里静静躺着一枚齿轮状的量子芯片，芯片表面流动着幽蓝的光纹。

“陆总！”耳机里突然传来安保主管的惊呼，“顶楼应急指挥室遭到入侵，所有数据正在被格式化！”陆沉转身欲冲出去，却见密道入口突然被铁栅栏封死，头顶的通风口传来刺耳的齿轮转动声。苏瑶的尖叫从对讲机里传来：“快离开那里！整个区域被设置了定时爆破程序！”

爆炸的气浪将陆沉掀翻在地，他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看到防爆门缓缓闭合，玻璃柜中的芯片发出尖锐的蜂鸣。而此刻的陆氏大厦外，无数无人机组成齿轮阵列盘旋夜空，每条街道的电子屏同时播放着陆明川当年锁门的画面，配文触目惊心：陆家的第一桶金，是用三十七条人命熔铸的齿轮。

苏瑶在浓烟中爬行，终于在废墟里找到昏迷的陆沉。远处，警笛声与民众的怒吼交织成网，她摸到他口袋里的半枚徽章，突然想起日记最后的潦草字迹：当齿轮咬合之时，陆家的大厦将从内部崩塌。雨滴混着血珠落在芯片残骸上，那些幽蓝的光纹竟顺着水流渗入地底，仿佛某种远古的诅咒，终于完成了最后的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