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阿多……阿多
杰洛特拍了拍膝盖上的雪粒起身。
艾莉亚立刻拽住他的皮甲束带：“我要加入你的冬狼团小队！”
“我很希望有你这样的伙伴。”他轻轻摇头，温和地说，“但你父亲不会同意让史塔克家的小姐跟着我四处冒险。”
“我才不是什么小姐！”
艾莉亚气鼓鼓地跺脚，她正要继续争辩，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对话。
熟悉的红发侍女匆匆走来，向杰洛特行屈膝礼。
“白狼大人，”清脆的声音里带着微微的喘息，“公爵请您去校场指导少爷们剑术。”
杰洛特点头：“正想活动下筋骨。”
“我也去！”
艾莉亚小跑着跟上。“等等我！”
前往校场的石板路上覆盖着薄霜，红发侍女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失礼又不显疏远。
几次相遇下来，杰洛特对这位举止得体的引路人产生了好奇。
杰洛特刻意放慢脚步，开口询问：“还不知小姐的名字？”
侍女微微侧身，“我叫艾琳·徒利，大人。”
“艾琳姐姐脸红了哦！”艾莉亚突然从两人中间钻出来。
红发侍女闻言一惊，绣花靴尖绊到了自己的裙摆。她向前踉跄时，杰洛特迅速伸手扶住她的肩膀，却不经意间触碰到少女的柔软。
艾琳耳尖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低头快步向前走去。
尴尬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艾莉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左看看右看看。
好在校场很快就出现在眼前。
校场上的积雪早已被踩踏得斑驳不堪，布兰正在箭靶前练习射箭，琼恩独自对着木桩挥剑，罗柏则指导着席恩调整握剑姿势。
看到杰洛特出现，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
校场对面的阁楼阳台上，艾德公爵扶着橡木栏杆，凯特琳夫人披着银狐皮斗篷站在身侧，鲁温学士立于他们旁边。
杰洛特向阳台方向扶胸行礼，艾德抬手示意他不必拘礼。
“杰洛特大人...”琼恩收起长剑问候。
银发猎魔人摇摇头：“叫我杰洛特就行。”
罗柏大步上前，“是我向父亲提议让你来指导剑术的。昨晚你对付那些野狼的招式，确实令人叹为观止。”
“荣幸之至。”杰洛特颔首。
他从武器架上取下一把普通的训练铁剑，剑身在掌心轻转，划出一道冷冽的寒光，剑尖稳稳垂地。
“看好基础剑式。”
刹那间，静止的猎魔人化作冰原上的风暴，铁剑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划破空气发出嗡鸣。
每一个转身都带着优雅的弧度，每一记劈砍都蕴含着惊人的力量。剑锋破空的尖啸声中，校场上的积雪被剑风激荡。
场边的罗柏和琼恩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
艾莉亚看得入迷，随手捡起一根结冰的树枝，笨拙却认真地模仿着猎魔人的动作。
阁楼阳台上。
艾德公爵双手撑在栏杆上，目光紧锁着场中那道银白色的身影。
“杰洛特的剑术...”他低沉的声音里带着赞叹，“每一式都大开大合，像是专门用来对付巨熊甚至巨人的招式，不像是与人类之间的对战技巧。”
凯特琳夫人轻抚银狐披风，若有所思地点头：“难怪他能独自猎杀那些巨兽。”
“从发力方式到呼吸节奏，都是专门为对抗巨型生物设计的战斗体系。能培养出这样的剑士，他的导师必定非同凡响。”鲁温学士推测。
凯特琳夫人突然轻声说道：“说起来，这孩子也到了适婚年纪。我们作为长辈，是不是该为他考虑一门婚事？”
艾德顺着妻子的视线望去，正好看见杰洛特半蹲着为艾莉亚调整姿势，小姑娘仰着头笑得灿烂。
“你的意思是...艾莉亚？”他浓眉微蹙，声音里带着几分迟疑。
凯特琳沉默片刻，才开口道：“我相信杰洛特会创造更多传奇。以他展现的天赋和实力，将来必定不止是一个普通骑士那么简单。”
鲁温学士适时地轻咳一声，谨慎地提醒：“以杰洛特大人展现的武艺与战绩，确实配得上迎娶史塔克家的小姐。
只是...若论血统亲疏，杰洛特大人作为布兰登大人的子嗣，与艾莉亚小姐实为堂兄妹。”
艾德抚摸着栏杆上的冰霜：“唔...”
“我有个主意，”凯特琳突然展颜一笑，“我来办一场宫廷舞会。北境总是比武大会，我嫁过来这么多年都没参加过几次像样的舞会。正好可以看看有没有适合杰洛特的贵族小姐。”
艾德望着妻子难得雀跃的神情，想起这位河间地贵族千金，在北境确实鲜有施展宫廷社交机会。
他宽厚的大手轻轻覆上凯特琳的手背：“就按你说的办吧。”
此时校场上，杰洛特正站在艾莉亚身后，一手轻扶她的肩膀，一手调整她握树枝的姿势。
“手腕再放松一点。”
“剑不是靠蛮力挥舞的，而是顺着它的轨迹引导。”
艾莉亚试着调整，树枝划过空气的声响比先前流畅了许多。
琼恩站在一旁，沉默地练习着同样的剑式。
他的动作比艾莉亚更加娴熟，作为男性，他自幼接受战士的基础训练，再加上群狼之战的生死历练，让他学得极快。
但此刻，琼恩的思绪却飘向了另一件事——
父亲已经承诺，在即将到来的春季比武大会上亲自册封杰洛特为骑士。
这绝非寻常的册封。
北境守护的认可，意味着杰洛特将不仅仅是一名普通的骑士，而是被公爵家族庇佑的战士。
琼恩知道，这样的荣誉足以让任何战士骄傲。
‘鲁温学士说，春天快到了。’琼恩心想，手中的剑却没有停下。
杰洛特后退两步，满意地看着艾莉亚调整后的剑姿。就在这时，他的余光捕捉到一个异常高大的身影。
这是个马僮打扮的巨人，正安静地蹲在场边木栏旁，棕色的胡须上沾着雪霜，一双温和的棕色眼睛注视着场上的训练。
“那是阿多，”艾莉亚注意到杰洛特的目光，压低声音说，“不过他...不太聪明。”
杰洛特的目光在阿多粗壮的手臂上停留片刻。
一个画面突然浮现在他脑海中：这个巨人手持巨剑，在战场上所向披靡。
他的冬狼团小队刚刚在群狼之战中折损了两名精锐，现在正是需要补充战力的时候，而眼前这个沉默的巨人，或许正是他所需要的力量。
当杰洛特迈步走向阿多时，整个校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
剑刃碰撞的声音渐渐停息。
“阿多。”杰洛特开口，声音不高，却足够清晰。
阿多转过头，迟钝地点了点头。“阿多。”
“你愿意跟着我吗？”杰洛特直截了当地问。
阿多眨了眨眼，似乎在努力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几秒钟后，他缓缓露出一个憨厚纯真的笑容。
“阿多……阿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