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还没结束
“为什么要旷工……”
陈暮没有动自己那罐啤酒，往后一仰，肩膀陷进沙发里。
“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话他没有说谎。
为了那只小怪兽，他不得不全天守在家里，以防意外发生。
虽然名义上是她随时可以走，但陈暮还是得尽一切可能留下白景，不然，计划就要出问题了。
这种关键时候，上班也成了无关紧要的事情。
“上个月就有一起吧，记得是北城区那边。”陈暮微笑道：“你们不是做得挺好的吗，缺了我也能转。”
“我说的不是工作，我说的是你。”
谭天佑更严肃了，加重语气：“你到底是怎么了，搞得像个死人一样？”
他说的没错，陈暮现在胡子拉碴，头发杂乱，看上去的确像一个颓废的原始野人。
陈暮沉默了。
他纵然可以一句“我老婆死了”来搪塞回去，这是让人没有办法反驳的借口。
但他偏偏不想这样说。
“我知道，弟妹的事，让你很受打击。”
好在，其他人自然会脑补的。谭天佑伸手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把结婚照都取下来了吧……唉。”
他的视线，看到了客厅上那明显不自然的墙色分别。
陈暮搬进新房的时候，也请同事们来家里参观过，毕竟婚礼的时候，也是当了伴郎帮了不少忙。
记得当时这群大大咧咧的男人们，在林永夕的面前还特别拘谨，小声说话，慢手慢脚，变得像幼儿园的好孩子一样。
当然，林永夕温柔亲切的招待了他们，陪在陈暮身边，尽显女主人的风度。
后来老谭他们才说，原来魔法少女没有想象的那么高高在上，也是普通人。
……回忆，又一次不受控制的涌上来。
陈暮将其掐断，他没想到老谭外表粗犷，心这么细，只能说：
“我还要一点时间。”
垂下头来，刘海遮掩住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人固执的认为陈暮不伤心，有的人也固执的认为陈暮很伤心。
陈暮感觉自己都没他们了解自己。
“哎，想开点，人总要往前看。”
老谭也是不会安慰人的那种。
两个男人沉默下来，坐在沙发对面，也不抬头，酒一点点变少，气氛逐渐尴尬。
“你旷工的事情，放心，我们已经说过了。”
过了一会，谭天佑说：“毕竟你是魔法少女遗属，不会亏待你的，只要你下周正常去上班，还是保留了你的岗位。”
“你还是不会骗人。”陈暮笑了，他也不客气：“我是知道机关的脾气的，我们只是外包部门，又不是什么重要岗位，怎么可能容忍我旷工那么久？我猜猜，我现在应该已经失业了吧，你们是为了这个来的，为了通知我。”
“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谭天佑站了起来，捏紧刚喝干的空罐，手臂上青筋暴露：
“那群畜生……你别管，你就正常去上班！他们敢取消你的岗位，我就让兄弟们全都罢工，不干了！”
“队长，这市里可不止我们一个支队，离了我能转，离了你们也能转。”
陈暮平静的提醒着他：“而且，你要让兄弟们也变成我这样吗？你别忘了，小李也是今年结的婚，他也要养家糊口。”
这句冷冰冰的话，彻底击垮了这个壮汉。
谭天佑瘫坐了下来，垂着头，再度不语。
他作为队长，背后肩负的不仅仅是一个兄弟，陈暮的遭遇惹人同情，让人愤慨，但其他队员，也需要这口饭吃。
如果是一个人，他愿意陪着陈暮争口气，但他现在的身份，偏偏不允许他这样意气用事。
“你拿着这个吧。”
许久之后，谭天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摆到桌上。
从那个厚度来看，几乎撑满了钞票。
“……我只能争取到那么多了，看在你遗属的身份，没有算你旷工辞退，他们给了补偿，你收下吧。”
“我拿一半。”
陈暮抽了一半出来，剩下的一半，多半是队员们一起攒的，他不能要。
他能算出，十年的N+1，其实也是个不错的数字了。
这事算起来，本就是他无故旷工，再加上他也偷了个不得了的东西回家，其实有点心虚，能拿到补偿款，似乎也不错。
至少可以暂时不用担心房贷的问题了。
“你就收着，别磨磨叽叽的。”
谭天佑急了，开始硬塞。
但陈暮也懒得拉扯，对他说：“剩下的一半，就当欠我个人情，以后有需要我会找你们帮忙，这样可以吧？”
“呃……行。”
谭天佑愣了一下，剩下的钱被塞了回来。
自古以来人情债是最难还的，也无法用简单的金钱和价值衡量。
陈暮这样说，给了个巧妙的台阶下，不用再推脱拉扯。
表明说是他们欠陈暮个“人情”，难道不是陈暮在说他欠他们个“人情”吗？
谭天佑嘟囔着，这家伙还是那么精明，说明有在动脑子，还没有完全颓废自暴自弃。
“以后”这个词，听得让人安心多了。
他把钱拍了拍，说：“那这笔钱，就给你修个好门，脆得很，一碰就碎了。”
“我还得谢谢你们呢。”
陈暮终于拉开了酒罐。
今天这突发情况还挺吓人的，他还以为是治安官闯进来了。
虽然他没有把少女诱拐监禁在地下室里，但那副场景可不好解释清楚。
尤其是怪兽的身份，更是禁忌中的禁忌，差点计划还没开始，就要胎死腹中了。
白景的事情，现阶段还绝对不能暴露。
还好她在地下室里，不是在客厅一眼就能看见，现在关着门，不会有人能察觉到。
陈暮喝了一口啤酒，感到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反而刺激他更加清醒。
“队长！我们回来了！”
刚好，门外也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队员们提着一个个塑料袋，热情洋溢的打招呼，排着队一个个走进来。
“不用换鞋，随便进，下次记得别用锯子了，我家有门铃的。”
陈暮起身迎接，心里想着：
看来，今天这个危机，还没那么快能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