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娘娘
各自散去之后，风灵却未直接回到妖族大营。
他速度极快，自信来去如风，不会耽搁事物，便化作一阵清风赶往向了自己欲往之地。
风灵一路纵横，全速而进，端的是无影无踪，不知比当时刚化形之时赶往不周山快上多少。
这一路上，风灵虽未刻意观察，但哪怕是匆匆扫过，也足以印证帝俊所说的话了。
即使到了所谓的巫族部落密集之处，帝俊势力还未伸展到之地，也是妖族远多于巫族。
而且，也有越来越多的有志之妖，打着帝俊甚至是风灵的旗号，于各地传道讲课，不论其心中作何想法，目前看来也总算得上是好事。
风灵慢慢地靠近了一处巫族部落，此处相比其他部落的巨木房，可就奢华的多了。
竟处处都是宽大的土筑房，条件端的是不错。
风灵也不擅闯，彬彬有礼的落下，来到了村落的门口，被其中守卫拦了下来。
“你是何人？来我们后土部落做何事？”
守卫见来者一不像妖二不是巫，一下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将风灵半围起来，满脸戒备，许是一言不合就要开打。
“贫道风灵，特来后土部落，请见后土祖巫。”
“风灵？你不是妖族的……”
守卫刚要开口，却被一声好大的嗓音给喝住了。
“莫要胡言。”
说话之人走上前来，朝着风灵见礼，“此乃万灵先师，不可无礼。”
来人颧骨高耸，下颌棱角，眼眶深凹进颅骨，给风灵留下的印象最深的却是他声音实在是大。
他没有吼叫，只是普通说话，其嗓音便震耳欲聋。
“见过万灵先师，在下夸父是也。”夸父低头，微微示礼。
“无需如此多礼，唤我风灵即可，若赏脸，称一声老师也可。”
这夸父和寻常巫人还真有些不一样，虽然也不说多有礼，但也能赞一句沉稳有度。
他体内的祖巫精血并不浓郁，实力却已达大巫，肯定也不是冷静这么简单。
“最近妖族猖獗，是以盘问严厉了些，老师勿怪。”
风灵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跟着夸父走入了后土部落之中。
这后土部落之内，一条条碎石路，土屋相间，还参杂一些石屋，建造精细，看来这后土部落之人有些还挺有雅致的。
内里有一山洞，少有人来此，只因后土祖巫便住于内，巫人十分尊敬祖巫，是以不会随意靠近。
“老师，后土娘娘便居于其中，夸父不便进入，您可自便。”
风灵点点头，认真的行了个礼，“多谢指路。”
他才刚进去，便看见后土已然小跑了一会儿，出来迎接他。
“你怎么来的这么快，我还没来得及接你呢。”
“自是不消后土娘娘亲迎，风灵这厢有礼。”
“哎呀，什么娘娘啊，听起来好怪，你还是叫我后土吧。”
和数百年前相比，后土模样没怎么变化，其气度之中却已比往日沉稳了很多，还添了淡黄轻纱披于两肩，更多一分风采。
“多年不见，后土娘娘倒还是如往日一般活泼。”
后土无奈的摆了摆手，“没办法啦，平时我都憋坏了，不好意思在那群小辈面前太轻松，总是要端着架子。”
风灵见她这样子，不禁莞尔，袖中却滑出一颗青果，“你既这般辛苦，便尝些这新结的果子罢。”
后土眼睛一亮，当即盘膝坐在洞中的青石之上，随手捏了个石盏，将那青果捏作两杯青汁，递了风灵一杯。
风灵接过石盏，也坐在了青石之上，和后土正对面。
两人说起这百年之事，你赞我一句为万灵开智当师匠，我贺你一声助巫族解忧做栋梁。
洞中不时传出清朗的笑声。
不多时，石盏渐空，后土指尖无意识地摩擦着盏沿，“前些日子，有妖族袭杀我族小巫，那还是巫人们合阴阳大道，繁衍而生的孩子，非是由精血而生，谁知……”
风灵叹了一口气，“我亦曾见闻，巫人好战，每每遇妖则战，逢怪必打，不知打杀多少妖族。”
“如今两族见面总是相争，乃是巫人好战，又需以煞气锻体，”
“煞气又非血气，相搏即可，为何偏要取命？”
后土沉默半晌，也是无言以对。
风灵两腿盘坐着，深深的弯下了腰，“若你愿在巫族中……”
“十二祖巫各掌权柄，我不过也只是守着我的后土部落罢了。”
话虽如此，她却还是站起身，望着洞顶垂落的钟乳石，“但总是要试试的。”
她语气轻柔却坚定，“我会尽力而为。”
沉默随即荡开，“你兄弟姐妹不是不讲道理之人，巫妖相争，总是有死伤，这死的又何止妖族？你先前也说过，巫人之中，死伤亦是不小……”
“我又怎么不知道！”
后土怔怔地看着风灵，“我观妖族陨落，怨灵飘出，哀号遍野，何其悲切？巫族归地，浊气入土，精血归坛，何其可惜？”
两人随即再次陷入了沉默，风灵心中似有所动，但是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我虽知巫妖之争难止，但也已嘱托少造杀业，传道之时，亦会多教以善，尽力而为。”
“我自知你会尽力而为……”
风灵也站起身来，拱拱手，“风灵还需归家讲道，妖族小辈众多，便在此与后土娘娘告辞，望百年之后，还有再见之日。”
“巫妖争斗，真的不可制止吗？”
“尽力而为。”
风灵最后了一句话，化作清风前最后回头，见后土还是愣愣地站在那里。
“尽力而为，后土。”
后土点点头，脸上早已重新恢复了古井无波，不知和先前活泼相比，哪般面容才是本相。
“自当尽力而为。”
她轻步走出洞穴，化出本相，人身蛇尾，背生七臂，面容温润如玉，眉间金纹流转，脸中已见慈悲之相。
“夸父何在。”
见后土祖巫出来现出本相，后土部落几乎全部的巫人都出来参见。
夸父闻言便上前一步，“见过后土娘娘。”
“吾去祖坛，未归之前，你暂领后土部落，严加管教，不可主动惹事，徒造杀孽，若遇妖族挑衅，亦不可心慈手软，具体事宜，你自行定夺即可。”
“谨遵娘娘教诲。”
言罢，她望向妖族本部的方向，不知思索着什么。
轻叹一声，融于大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