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夫战，勇气也
虚灵子再度拿出一枚百草续命丹，乜了眼那四头妖王，狠了心，张嘴服下。
“将本大王的长槊拿来。”
两头狼妖扛着他的长槊，这妖王只手提起，驾驭妖风，冲上半空，攻向四妖。
平山校尉琅山口中虽念着佛经，却不含糊，点了些凶狂的妖魔充当先锋。
当下叫做杀敌校尉的高壮狼妖，居然朝李叙白拜了一拜，再点了一伙妖魔，做为中军。
李叙白暗暗叹了口气，人生际遇，真是难以论说，前不久还在守拙城当名声大噪的大厨，这才几日啊，到了黑风山，拜了神秘师父，学了仙法……
现今又要率领一群妖魔，攻打另一群妖魔。
只见剩下的小妖小魔齐刷刷盯着他，眼下谁都明白，这位人族的俊俏郎君，别管他才到凌虚观几天，反正已经被大王视为心腹。
地位比它们高多了！
李叙白一挥手，将剩下的大概三四十头妖魔，划拉至自己身边。
其实少年并不好受，既要当心被凌虚观的妖魔背后捅刀子，还要领着他们攻敌。
没办法了，硬着头皮也得上。
箭已然在弦上，不发不行了！
李叙白心念急转，喊道：“琅山大哥，那群妖兵互不统属，虽然人多势众，但正如师父所言，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琅山道：“公子令我怎么做？”
“琅山大哥武艺高强，统率的妖……弟兄，又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汉。
我命令你们像一柄刀，捅进它们大阵！万万不可后退一步，兵法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杀敌校尉默默移到李叙白身侧，低声询问：“公子叫我刘四狼便好，不知我该怎么做？”
李叙白居高临下，把敌人散漫的阵型尽收眼底，早已有了决策，“若琅山大哥攻打的顺利，刘四哥就尽力驱赶它们，切勿滥杀，须知哀兵必胜，倘若激发了它们的凶狂，我方人少，反倒陷进不利境地。
如果琅山大哥攻打的不顺，刘四哥接替先锋一部，继续猛攻猛打，必须在短时间内，打烂它们的士气！
夫战，勇气也！
我相信琅山大哥不需要刘四哥，自己就能打烂那些小虫小豹。”
他这番排兵布阵，群妖一听就靠谱。
凌虚观群妖往日遇敌厮杀，要么以多欺少，要么喊虚灵子仗着道行碾压，哪像今日，没有后援的以少打多？！
本来，老院主和虚灵子交好，前日还去了凌虚观做客。
这不是让白鹿仙子和蝎娘子搅黄了嘛，院主决意袖手旁观。
此时，不知哪位小妖低声问道：“公子，咱们呢？”
琅山为他找了个皮革带子，拴住青竹剑，挂在腰间，如此，拔剑或是收回，都比较方便。
李叙白边整理兵器，边严肃道：
“我们是总预备队，不动！
假设厮杀的顺利，我等便是蓄势待发的拳头，一拳把它们捅个魂飞魄散！
倘若先锋和中军接连失利，我等就接引它们回山，依靠地形，继续与敌交战。”
尽管妖魔听不懂什么叫做总预备队，但并不妨碍它们知晓李叙白的真正意思。
琅山做为凌虚观原本的四大校尉之一，且是资历深厚的那个，扬声道：“弟兄们！公子布置的妥当！剩下的就看咱们的了！吃凌虚观的饭！杀凌虚观的敌！杀！杀！杀！”
一声令下。
先锋一部狂吼奔下山。
这时，李叙白悄声对刘四狼道：“刘四哥，敌人以逸待劳，我们虽然居高临下，占了地利，却是奔袭的那方，体力定然先行消耗。”
刘四狼大惊：“公子，咋办？”
“我再分给你十头……十位弟兄，你缓着气力，不远不近跟着琅山大哥。”
“好！”
李叙白挑选了十头精壮狼妖，再叮嘱道：“刘四哥，你才是最关键的刀锋，琅山大哥若败了，你千万千万别慌，避开正面的溃兵，从侧面迎上去！”
刘四狼恍然大悟，原来公子前面那些话，为了鼓舞琅山率领的先锋士气。
他现在说的，才是关键。
“刘四哥是凌虚观的杀敌校尉，莫让那群宵小看轻了，此战大胜后，杀敌校尉的威名，定然传遍黑风山。
师父亦会重重有赏！”
刘四狼颔首：“公子放心，我知晓的。”
“刘四哥且行！”
这头高壮的杀敌校尉，待李叙白话音一落，迫不及待的呼喊兵马，按照李叙白说的那样，保存体力，不急不缓的追随琅山的先锋一部。
它们走后。
少年回头扫视仅剩的二十余头妖魔。
“弟兄们，实话与你们说，敌方势众，这观音禅院所在的山，根本抵御不了。
何况，禅院的僧人冷眼旁观，我们必须彻底击溃那群妖魔，才可生还。
要是败了，兄弟们一块死无葬身之地！”
这些话，瞬间教这二十余头妖魔纷纷色变。
李叙白即刻再道：“我不知你们活没活够、想不想死，反正我李叙白没活够，也不想死。
此战，须得置之死地而后生，搏杀出一条活路！”
说罢，暂时不看这群妖魔，独自握着青竹剑，慢慢迈下石板铺就的台阶。
也就两三个呼吸，少年身后的妖魔，面现凶狂，学着李叙白的步伐，沉稳、杀气凛凛，以一种不破仇敌不罢休的士气，一步步往山下走。
说来说去。
李叙白的排兵布阵，都是那句“夫战，勇气也”。
和琅山说的一番话，为了鼓舞他的士气。
琅山冲下山，对刘四狼说的，又是尽力鼓舞它的士气。
最后，用一种哀兵的姿态，激发他手底下妖魔的士气。
李叙白挖空心思，去做他眼下所能做的一切。
即使并不知山下那群妖魔是何等实力。
也不知那群妖魔中会不会藏着道行高的。
更不确定，以一敌四的虚灵子，可以坚持多久。
抬头望了眼。
他而今不通武艺，道行也不高，只看局势的话，虚灵子与那四头妖王，打的难解难分。
时间过的很慢。
但又很快。
琅山统率的先锋，已和敌方妖魔交战。
它果然有两把刷子，俨然一柄快刀，狠狠的捅进了敌方妖魔阵中。
似乎敌方亦也有见识不俗的存在，指挥两侧妖魔，像是要关上铁门，将先锋一部瓮中捉鳖。
局势瞬息万变。
李叙白高喊：“刘四哥，该你了！”
中军一部，极速狂奔，又是一柄快刀，先把合上来的仿佛铁门的妖魔，拦腰截断，再接力琅山的先锋一部……
这下，敌方妖魔渐渐呈现溃散之势。
可惜，它们妖多，我方妖少。
也仅仅是有了点溃散的苗头。
李叙白攥紧了青竹剑的剑柄，剑柄处裹了皮，摸起来犹如鱼皮。
他跨步狂冲，直奔敌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