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末日，穹顶之下
“Damn， shit! The moon， it's the moon， the moon is still approaching!（该死，该死！月球，是月球，月球还在靠近！）”那充满绝望与惊恐的声音，如同一把尖锐的匕首，划破了死寂的宇宙通讯频道，这正是阿波罗号在殉爆前，最后传回地球的绝望讯息。
“该死，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此刻，在人类联合作战中心的指挥室内，程勇双眼布满血丝，紧紧盯着大屏幕上那不断逼近地球大气层的月球，仿佛要用目光将其定住。他的双手因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对着通讯器声嘶力竭地嘶吼着，声音里满是不甘与愤怒。
“距离撞击还有三个小时。”冰冷的电子合成音无情地宣告着倒计时，像一记记重锤敲在众人的心间。
作为人类联合作战中心的最高指挥官，程勇这段时间以来，几乎耗尽了全部心力，他已经将一切能想到、能做到的办法都付诸实践。
抬眼望向天空，那大片的赤红色云层依旧沉甸甸地悬在那里，好似一块永远无法消散的阴霾。
这是之前核弹爆炸后留下的滚滚烟尘，每一丝都仿佛在诉说着人类曾经的挣扎与反抗。
半个小时前，地球上所有的核弹，承载着人类最后的希望，如同一群愤怒的钢铁飞鸟，朝着陪伴了地球几十亿年的月球呼啸而去。在月球那死寂的表面，爆炸瞬间绽放出一朵朵巨大的光芒之花，它们是那么耀眼，那么绚烂，那一刻，仿佛整个宇宙都被点亮。
可这一切终究只是徒劳，光芒消散后，月球表面除了多了几个毫无意义的坑洞，依旧按照那令人绝望的轨迹，持续不断地向地球逼近。
程勇缓缓转过头，向一旁的操作员轻轻点了点头。那眼神交汇的瞬间，操作员似乎读懂了这个东方男人内心深处的复杂情绪。
他默默低下头，手指在操作台上熟练而又带着几分沉重地舞动着。很快，指挥所的信号如同无形的触手，同时接入了全球所有的通讯系统。
然而，程勇自己也不清楚，他接下来要说的这些话，究竟能有多少人听到。但此刻，他必须将这最后的通告传递出去。“Ladies and gentlemen.这里是人类联合作战中心，我现在宣布，作战已经失败。”程勇的声音通过电波传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他的语调低沉而又坚定，“这将是我作为指挥官发布的最后一条讯息。请大家尽情享受作为人类，作为地球主宰的最后三个小时吧。在此，我以联合作战中心指挥官的身份宣布，作战中心，解散。”
说完这些，程勇缓缓伸出手，默默掐断了通讯。
他的动作缓慢而又无力，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随后，他摘下了那顶象征着责任与使命的帽子，静静地放在桌上。
在指挥室内，原本忙碌的工作人员们，在听到程勇的宣告后，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仪器不再闪烁，文件静静地散落在桌上。他们是这个星球上最了解真相的一群人，也是心理素质最为坚韧的一群人。
可此刻，面对这无法改变的结局，他们也只能无奈地接受。从最初知晓月球偏离轨道时的震惊与慌乱，到后来全力抗争时的热血与拼搏，再到如今的绝望与平静，一切仿佛一场漫长而又荒诞的梦。
从寂静到爆炸，需要时间，而指挥所外的世界，早在月球偏离轨道的那一天起，就已经陷入了无尽的混乱。法律、秩序，都如同脆弱的泡沫，被现实轻易戳破。街道上满是慌乱奔逃的人群，车辆横七竖八地停着，喇叭声、呼喊声、哭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末日的悲歌。
程勇缓缓从口袋里掏出那略显褶皱的烟盒，动作迟缓得仿佛每一下都要耗尽全身力气。他的手指微微颤抖，好不容易抽出一支烟，叼在嘴边，又费了好大劲才用微微颤抖的手点燃。那火苗在他晃动的指尖下忽明忽暗，恰似此刻人类在末日阴影下飘摇的希望。
他缓缓靠在椅子上，身体像是被抽去了所有支撑，双眼空洞地望向天花板，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坚毅与果敢，只剩下无尽的空洞与迷茫。
就这样，静静地抽完了那支烟，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有袅袅升腾的烟雾在寂静中缓缓飘散。
一支烟结束，可程勇内心的痛苦与绝望却丝毫未减。他机械地再次伸手，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又开始默默地抽了起来。
接着，又是一支，一支又一支，仿佛只有在这烟雾缭绕中，他就能短暂忘却即将降临的灭顶之灾。
很快，烟盒里的烟所剩无几，程勇不耐烦地把烟盒狠狠丢在一边，情绪终于有些失控地爆了一句粗口，“他妈的，今天早上才拆的。”
那声音里满是懊恼，更多的却是对命运的无力感。这时，一旁一直沉默的操作员缓缓走了过来，递给他一支烟。程勇有些诧异地抬眼，他清楚地记得这个外国人平时是不抽烟的。
但此刻，对方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那里面有同情，有对末日的无奈，还有一丝同病相怜。
程勇微微愣了一下，接过烟，轻声说道，“Thank you.”
外国人摇了摇头，用那生硬且带着几分颤抖的中文说道，“程，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抽烟。”说完，他晃了晃手中的烟盒，里面只少了递给程勇的那一支。
接着，他又小心翼翼地抽出一支烟，然后把烟盒轻轻地放到程勇面前，“你比我更需要它。”
程勇点了点头，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他目送着这个外国同事转身离开，背影有些踉跄，仿佛整个世界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一支烟的功夫，突然，外面传来了一声尖锐的枪响，那声音在这死寂的指挥部氛围里格外突兀，如同重锤一般砸在程勇的心上。
程勇愣了一下，嘴边正燃烧的烟瞬间停住，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僵住。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对生命消逝的惋惜，也有对人性在末日面前脆弱的感慨。
原本死寂的通讯设备突然发出一阵“滋滋滋”的嘈杂声响。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在这末日般的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和刺耳，就像一道划破黑夜的闪电，瞬间吸引了程勇全部的注意力。他先是一愣，随即像是触电般猛地回过神来，原本无神的双眼瞬间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之光。
他下意识地伸手解开了早已被汗水浸湿、紧紧勒在脖子上的衣领，想要让自己能够更顺畅地呼吸，仿佛这样也能让自己更好地接收那神秘的通讯信号。此时，他的心跳急剧加速，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就像要冲破胸膛一般。
紧接着，通讯设备里断断续续地传来了声音：“月球……在……解……撞……什么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遥远的宇宙深处艰难传来，模糊不清却又蕴含着巨大的能量。程勇的身体前倾，几乎将耳朵贴在了通讯设备上，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闪烁不定的信号灯，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
“程，快出来看！”外面一声惊呼。
程勇冲出了指挥部，这里位于赤道。
月球依旧是那个月球，他停在了那里，只是，它似乎变成了灰烬，那灰仿佛有生命一样，在不断的蔓延。
程勇跪在了地上，死死的看着天空，他不知道，这是老天爷的眷顾，还是末日的开始。“程，快出来看！”一声带着无尽震惊与惶惑的惊呼，像一道惊雷骤然在指挥部外炸响。
这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瞬间穿透了指挥部内那压抑得近乎窒息的死寂氛围。
彼时，程勇正沉浸在那断断续续的神秘通讯所带来的复杂思绪之中，整个人还处于一种恍惚与紧绷交织的状态。这声呼喊如同一记重锤，猛地将他从混沌中敲醒。
他的双眼瞬间瞪大，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与急切，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双脚下意识地朝着门口冲去。
指挥部位于赤道之上，当程勇奋力冲出指挥部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呆立在原地，双脚像是被死死钉在了地上一般。
天空中，那原本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月球，此刻却呈现出一副前所未有的奇异模样。
它依旧高悬在那里，位置好似凝固了一般，可月球本身，竟宛如被某种神秘而强大的力量彻底碾碎，化作了漫天的灰烬。
那些灰烬被赋予了诡异的生命。它们并不像普通的尘埃那般随风飘散、杂乱无章，而是如同一条条灵动却又带着莫名诡异气息的丝线，以一种有规律却又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姿态，在广袤无垠的天空中不断蔓延、扩散。
那景象，既震撼人心，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惊悚与神秘。
程勇的双腿像是突然失去了所有力量的支撑，“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在了地上，不只是他，这里有很多地月专家，他们心里的那栋高楼崩塌了。
他的双眼圆睁，死死地盯着天空中那不断变化、蔓延的月之灰烬，眼神里交织着震撼、迷茫、恐惧以及一丝难以捉摸的期待。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此刻，他的内心世界如同翻江倒海一般，混乱不堪。他的大脑疯狂运转，可却怎么也理不清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不知道，这诡异而又壮观的一幕，到底是老天爷在这绝望之际对人类投下的一丝眷顾，是命运转折的希望曙光；还是说，这仅仅只是末日真正降临前，更为恐怖的序曲，一场更加可怕灾难的开端。